铲除司马蒍掩,公子围篡位专权的野心更加昭然若揭,肆无忌惮。尽管公子围的意图举动,在楚国王室内外,朝廷上下,几乎就是公开的秘密。搞得人心惶惶,可唯独大王夹敖却依然故我,不以为然。
不管郏敖多么讨厌上朝,可他却还是免不了时不时要坐在殿上。这个位置,多少人虎视耽耽,梦寐以求。而对少不更事的郏敖来说,他始终认为这就是他最苦最累的事情。今天,令尹围、太宰伯州犁、伍举、蔿罢、蔿启疆、屈申,子干、子皙等都来了。大殿的气氛更加紧张。
照旧是令尹围首先开场:“启奏大王!叛贼司马掩被满门操斩后,朝野内外还有不少余党有待肃清。还请大王下令查办。”
郏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管随口应和:“好好!朕就下令查办,那司马家的女儿有没有抓住?”
令尹围如实禀报:“回大王,臣正在全力搜捕。”
太宰伯州犁不想听他们在这大殿之上胡乱扯这些无聊的事情:“臣启奏大王。楚晋焉陵之战后,令我大伤元气,大王应下令安定各方,使国人休养生息,积聚力量,重振国威。”
令尹围不容大王开口,马上接过太宰的话:“大王,臣也正要奏请大王,焉陵之战后,我北方空虚,为抵御强晋趁虚而入,必须尽快派人高广城池,重兵把守,以防不测。”
郏敖连连附和:“就是,就是,那派谁去较为合适呢?”
令尹围正愁找不到理由:“此事事关国家安危,责任重大,请大王授命,由太宰大人和公子子皙亲率重兵,前往郏地筑城驻守。”
郏敖马上也附和着:“好好!就这么安排。”
太宰伯州犁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引火烧身,可大王又是这么一个孩子,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情急之中,只脱口喊了一声:“大王——”
郏敖很不耐烦:“太宰大人还有何事?”
令尹围马上把口堵实:“太宰大人不会是要不遵王命吧?”
太宰伯州犁一看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被迫改口:“臣——遵旨!”
郏敖只想早点退朝,即刻说道:“那就这样,退朝!”内侍跟着:“退朝——”
众臣:“吾王万岁万万岁!”
大殿上,老臣伍举一直缄默不语,伍举不说话,实际上就是一种最明确的态度。令尹围心中自然非常明了。这又让他心情愉悦,情绪释然。
老臣伍举虽然对令尹围的许多做法都很不满,尤其对私自杀害司马大人,心里更是耿耿于怀。但是,转念一想,大王郏敖如此年幼无知,在这个诸侯争霸,列强称雄的世道,泱泱楚国以这样一位君王,实在不能担此重任。伍举回想当年跟随庄王问鼎中原,那是何等骄傲?可是,至庄王之后,楚国再无明君,共王在位时,楚国与中原霸主晋国鄢陵一战,楚军在强势之下反遭大败,致使楚军元气大伤,更让楚国的声望和地位一落千丈,好不叫人痛心!后来康王在位十几年,政治上也没有什么建树。而就在其间,伍举还无端被猜忌和怀疑,差点弃楚奔晋。这些,都是伍举心中的隐痛。如今,楚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别说争霸诸侯,恐怕连立于天地都是难事。伍举这样想来,才无可奈何沉默以对。他也明白公子围的野心,但他也希望能再为楚国拥立一位铁腕君王,开明君主。虽不望能与庄王相比,也总比无知孩童要强!此时的伍举,连自己也觉得有些无奈!
退朝回府的路上,太宰伯洲犁心情格外沉重,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和结局。太宰伯洲犁本为晋裔,在楚国并没有什么势力背景,一直是靠自己的才能和忠诚立足。如今,楚国的政局如此混乱,自己恐怕很难置身事外。原本自己和司马蔿掩,左尹伍举,都算是先朝元老,也是奉命辅佐幼主的重臣。可如今蔿掩被害,伍大人明显已向着公子围,剩下自己一人,还能有什么作为呢?面对公子围如此的肆无忌惮,也没人能够阻止,看来自己的命运,也是凶多吉少,想到这些,也是不寒而栗。
而公子子干、子皙也再次在子干住处会面。公子弃疾安静地站在一旁。子干十分冷静和沮丧地叹息:“看来二哥已经无所顾忌了,要拿我们兄弟开刀了。”子皙也带着绝望:“二哥如此安排,用意十分明显,我们兄弟以后可要格外小心!”子干将一边的公子弃疾拉过来:“五弟,你现在年尚小,暂时没有太大的危险,万一我和四弟遇到不测,你一定要想法自保,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子皙也伤心欲滴:“是啊,我和三哥现在都处在危险之中,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我们将来就只有靠五弟,看能否保全自己,为我们报仇了。”弃疾有些不解地说道:“三哥、四哥,二哥不会这么无情无义的!”。子干看着弃疾“以后,五弟就好好跟着二哥,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子皙更是感到绝望,他拉着子干“三哥,我们现在是作什么都没用了,多活一天算一天,各自保重吧!”兄弟三人伤心的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