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公子弃疾大早起来,望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感慨万分:“好美的天地,晶莹剔透,洁白无暇——”恰好观从也从屋里出来,站在公子身边:“要是人间都是如此那该多好?”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去领略一下大自然的风光如何?”公子弃疾提议,观从想了想却说:“公子今日不想再去找太子玩了吗?”
“唉!太子那——也没什么好玩的?”
“是啊!我当然也知道,公子去太子那有什么好玩的呢?不过,说不定夫人啊,长秋娘娘啊,她们也会出来赏雪呢!”观从有意点破一下。
“哈哈!莫非观公子想借此见见娘娘的样子?”
“王爷!在下——哪敢有这样的幻想,在下这是为王爷着想。”
“哈哈哈哈!本王知道观公子以前和娘娘很熟,一别数年,当然会有些挂念!不过,娘娘现在已经早就不是以前的江姓素女了。她现在就象天上的星星,月亮,我等都只能远远地望着她。”
“王爷说的是,娘娘就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永远闪耀着光芒,永远照耀在天空。”
“好吧!那我们今天还是进宫去找太子——对弈。”公子弃疾犹疑片刻,还是欣然认同。
两人稍事打理,一起向宫中而去。
后宫大院,江姓姐妹和一群宫女们仍在雪地里玩耍,长秋桃花依旧一起,望着仍在飘落的雪花,静静感受和联想。
公子弃疾和观从走进宫中庭院,公子弃疾老远就大声叫着太子:“殿下——”
太子和随从们在雪中玩的正欢,听见喊叫,并不兴奋,反而有些扫兴:“怎么又来了?”
公子弃疾和观从正好乘机朝庭院过来,两人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远远就看到了长秋的身影。
太子禄很不情愿地走过来:“王叔!我认输行不行,我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今天我们就别对弈了好不好,你们看,这雪景多好!”
公子弃疾心不在焉地:“好好!”
“就是嘛,大伙都出来了,连几位娘娘都来看雪,我们还关在屋里对什么弈?”太子禄随即显得高兴起来:“王叔!怎么不过去叩见娘娘?”
“噢!这就去。”公子弃疾和太子答非所问地应酬着,观从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长秋,待太子引着公子弃疾去叩见娘娘时,也顺便跟了过去。
一行慢慢走近长秋和桃花,两人正好背着,竟然没有感觉,太子禄只好大声叫唤:“娘娘!”
桃花和长秋几乎同时转过身来
“二位娘娘,王叔来向您们请安!”太子禄认真禀报道,公子弃疾随即行礼:“微臣叩见娘娘!恭请娘娘万安!”
长秋和桃花同时还礼。长秋一心注意着太子和公子弃疾,并没注意到一旁一身仆人打扮的的观从。而桃花却一眼就认出了观从,她差点没叫出声来,连忙用手轻轻拉拉长秋的衣服。太子禄满脸疑惑地看着桃花,又看看众人。
观从这才上前一步:“奴才叩见长秋娘娘,桃花娘娘,恭请娘娘万安!”
长秋和桃花同时惊诧地往后退了一步,太子禄见娘娘一脸惊恐,连忙上前:“娘娘!他是王叔的贴身仆人,是陪王叔一起来的。我们经常在一起对弈的,并非闲杂人等,娘娘不必惊慌!”
“噢!各位免礼!”长秋努力控制着自己。公子弃疾连忙上前致欠:“臣等冒昧,让娘娘受惊了!”
“奴才罪该万死!”观从随即跪下。
“不!没有——王叔——请便。”长秋依然竭力掩饰。“我们来这儿是来找太子殿下的,没想到会打搅娘娘。”公子弃疾也尽量岔开话题。
“不不!没有!没有!这位公子!既是王叔和太子殿下信任的,娘娘我——也不介意,请——这位公子——自己保重。王叔和太子殿下,你们也请便吧!”长秋说完,拉起桃花:“我们回去吧,外面好冷。”
公子弃疾有些失望地:“二位娘娘请!走好!”
长秋和桃花再没回头,几个人呆呆站在那里,目送长秋和桃花回宫。这才拉着太子一起向东宫去。
这边长秋和桃花一直装出十分镇静的样子回到长秋寝宫,一进屋里,桃花长嘘口气:“吓死我了,观公子他——怎么——到宫里来了?他来这干什么?要是被发现,这可怎么得了?”
“不行!你得想法通知他,千万不可再冒这样的险了,这样太危险了!”长秋焦急而又慎重地说道。
“他和太子他们在一起,我怎么跟他说呢?”桃花仍然处在紧张之中。
“那——去把菱子叫回来,让她过去不会引起注意。”“好,我去”桃花说着出去。
长秋用力扯下一块轻纱,满屋巡视了一遍,突然狠心地咬伤指头,用血写下一个字“别”,然后,揉成一团。这时桃花领着菱子、柳叶也跟着回来。长秋把菱子叫过来:“菱子!你马上去太子府,一定要设法把这个交给观大哥,知道吗?小心别让人看见,也别让人知道你们认识,明白了吗?”
菱子望着长秋,点点头,又认真的看了看周围,冷静地跑了出去。桃花也悄悄出去,慢慢地跟在菱子后面,远远地注视着菱子。远远看着菱子进了太子府,才装着没事样回到自己寝宫。
柳叶围到长秋身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长秋手上还流着血,急忙帮忙包扎。没一会,菱子跑回来了。长秋拉着菱子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把东西直接交给观公子了?”
“是的,我亲自交到他的手里的。”菱子非常认真的回答道。
“那旁边——有没有被谁看见?”
“没有,我是乘人不注意悄悄塞到他手里的,没人看见。”
“公子,对不起!公子的情意,长秋只有来生再报了!这都是命,希望公子别恨长秋!”长秋终于松了口气,这才伤感的叹道。
“姐姐!观公子他——”菱子关心地问道。
“是我——对不起公子!”
“我知道公子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公子。”柳叶说话总是毫不忌讳。
长秋看着菱子、柳叶:“菱子!柳叶!这宫里就是虎狼之地,我们说话行事都要格外小心,弄不好就是没命的事,以后可要注意。”
领子突然红了脸:“姐姐,今天一起玩雪的时候,我觉得太子殿下看我的样子——好怪,好恐怖的,我心里好害怕啊!”
长秋心里不觉一怔,随即严肃地告诫:“菱子!柳叶!你们千万记住,这宫里——就是个吃人的狼窝,杀人的坟墓。无论是大王还是太子,他们全都是没有人性的魔鬼,千万别被他们的伪装所迷惑。姐姐现在真后悔,当初就不该进来的。”
“姐姐!你是为了族母,为了族人,才被迫委屈自己。我们被抢来的这些姐妹,在宫里也需要你的照顾,你的宠,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一些。你要是失宠了,我们这些姐妹就更难过了。”菱子说着,眼泪都快出来了。
“菱子!柳叶!姐姐对不起你们!姐姐往后——也不能光顾着自己,连累了姐妹们!”长秋说着紧紧搂住菱子。
冬天的日子,天黑的很快,也许是白天玩累了,长秋早早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岛上的一幕一幕历历在目,观从那充满深情而又充满忧郁的眼神,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让自己始终无法逃避,无处躲藏。
再说观从和公子弃疾一起从宫里回府后,各怀心事,相对无语,也各自早早歇息。观从终于见到长秋一面,可是,彼此却只能装着陌生。连相互问候都不能,观从心里更加难受,不安。他唯一感受到的就是长秋那充满忧郁的眼神,只有他知道,长秋在宫里,是多么痛苦和难熬?观从躺在床上,借着雪的亮光,从怀里掏出一块纱巾,望着那个用鲜血写下的“别”字,久久凝视着,突然扑到床上,无声抽泣。
公子弃疾以前在宫里就多次见过长秋娘娘,但却几乎从未有过一次直接面对。以前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心里就会突突直跳,全身的血液都往上直涌。今天,他也是第一次有机会与娘娘这样近距离会面,心里洋溢着说不出的幸福和激动。
在这个白雪覆盖的宁静夜晚,夫人宓姬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想起白天见到长秋和桃花的样子,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愤。凭什么她们这些乡野村姑,在大王那里都是心肝宝贝。而她,堂堂晋国公主,且贵为王后,却恰恰在大王那里,连一个最普通下等的宫女嫔妃都不如。还有那个曽姝,尽管也还年轻貌美,可她毕竟以前就是先王的妃子,她身上又有什么样的特殊魅力,迷得大王竟然不顾伦理?现在还怀上了大王的龙胎,更是被大王捧在手掌心里,自己却还要像个使唤宫女一样去侍侯,想起来就窝火。
她想到这里,突然披上衣服,起身下床。一旁贴身宫女也连忙起来侍侯。
“乘这次大王出征,本宫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决不能再让这些后宫妃子一个个都骑在本宫的头上了”宓姬仿佛是自言自语。
“夫人!天气太冷,您可别冻怀了身子”,贴身宫女拿着披肩给夫人披上。
“这几天,再再找机会把萧国医给本宫叫来,看来本宫还得给点厉害他看”
“是!夫人!”贴身宫女小心应承着。
“这么恶劣的天气,大王出征,也不知道状况如何?结果会是怎样?”
“夫人!大王一定会大败敌人,凯旋而归的!”
“但愿,谁知道呢?”夫人不知道自己是该盼望和祝愿?还是该诅咒和祈祷?夫人独自在黑暗中战栗许久,黯然躺下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