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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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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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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细腰:章华台》连载

第七十三章 乐极生悲

大王出征,后宫之中紧张威严的氛围顷刻间也变得散漫松懈。尤其江南之梦的这帮细腰女子,好不容易自由自在在后宫奔跑走动,身上那种压抑很久的野性,又仿佛重新被唤醒。姑娘们一下子全部聚到一起,毫无顾及的追逐,嬉闹。从江南之梦出来后,她们的确受够了这种深宫大院的拘泥和局促,走路不敢大步,说话不敢大声,见到谁都是唯唯诺诺,做什么都得礼仪周全,稍不留意就是挨打挨骂。这样的日子,对于这帮花季年龄的小女孩们,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回想她们在江南之梦的日子,天真浪漫,无拘无束,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唱就唱,想跳就跳。那儿虽然没有金碧辉煌、美酒佳肴,但那儿却又自然美景,自由自在。

王的后宫那就是王的世界,现在王没在了,她们不都解放了?这帮小女孩,或许因为压抑太久,那种骨子里的野性狂放突然爆发,倾泻而出,一时之间,她们似乎把这森严的王宫当成了自由的江南之梦。也忘了自己身上,早已套上脚镣手铐。

小女孩们的如此放纵嬉闹,很快就引起了后宫的骚动。一些管事的内伺、宫娥,都纷纷出来劝告制止,但这些小女孩们进入后宫也有了时日,也知道这些人在后宫之中,也许地位比她们还低,哪能听任他们摆布?

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在这些小女孩的心目中,大王的后宫,除了大王那就是王妃了,而她们的素女姐姐,就是大王册封的一等妃子,她现在才是后宫之中主事的人。而她们却忘了,王的后宫,那是她们想的那么简单和单纯?

且不说大王册封的一等妃子,除了长秋,还有曾珠。就是那些内伺、宫娥,虽然没有多大的权力,但也都是直接替大王主事的人。况且,大王的后宫,现在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另外一个特殊的群体,那就是前不久从各藩属小国敬献入宫的各色公主们。她们虽然都没有被大王册封为一等贵妃,但她们的身份也仍然是大王的嫔妃,大王的女人。仅此一点,她们也自我感觉,她们仍然比全天下所有女人更高一等。

曾珠有过一次惨痛的教训后,本已下定决心安分守己,少管闲事。但她骨子里那种高人一等,不可一世的自信,却又不断在她心里刺激躁动。而今大王出征,后宫无主,那帮没有品级的下等宫女嫔妃,自然也散漫懈怠许多。尤其大王从乡下带回的那些村姑,简直就像放了鸭子,吵吵闹闹叽叽喳喳,这哪还像是大王的后宫?

不过,有过前车之鉴后,曾珠倒是比以前变得聪明许多。她很清楚,大王之所以对她恼怒,罪魁祸首还是那个所谓的素女长秋。而这后宫之中所有村姑,也都是长秋的小姐妹。曾珠眨巴眼睛就计上心来。

她想,现在后宫中那些藩属小国敬献入宫的公主们,不仅未能得到大王的一等册封,有的甚至迄今为止也还未能受到大王的宠幸。可想这帮公主们心里该有多么的郁闷?反倒是这帮乡下来的村姑们,平日里就没少为大王献舞,陪大王嬉闹,而且,那个叫桃花的妖女,到现在也是无名无分,却已经多次得到大王的招幸。这可更是令人嫉妒与愤慨。

曾珠把贴身宫女叫到身边,鬼鬼祟祟面授机宜。

不一会,散在后宫嬉闹追逐的江姓小女孩,就先后受到来自各国的公主们大张旗鼓的训斥、辱骂、甚至凌辱厮打。最后,有几个愤愤不平的公主及手下宫女,不约而同找到桃花,将她围在中间,好一顿发泄。幸亏是荷花银鹭及时找到长秋赶到现场,这才避免了一场流血事件。

长秋虽然也是册封的妃子,但后宫之中全都知道,她就是和这帮女孩一样的乡野村姑。她这样的身份,那些各国敬献的公主们,原本心里也就窝着怨气,充满嫉妒。长秋护着桃花,那帮公主们马上也将全部的愤怒转向了长秋。有的甚至想要对长秋动手。

曾珠这时候才及时出现,严厉制止了那些不明事理的公主们。论地位名分,长秋和曾珠都是平等的。这些公主们可以不把长秋放在眼里,却还不敢对曾珠有悖常理。曾珠也是公主身份,而且是她们中唯一被册封一等贵妃的人物,足见曾珠在大王面前,那可比她们受宠多了。她们岂敢轻易得罪?

果然,曾珠出面,事态即刻平息。各国公主纷纷散去。长秋主动上前向曾珠道谢,曾珠也表现出对这些受尽委屈的女孩们格外怜惜和细心安抚。并让贴身宫女拿出些上好的膏药交给了长秋。

长秋带着族里所有小女孩回到自己寝宫,自然没少交代嘱咐。其实,这些小女孩们大都是天性使然,事情过去也懒得琢磨。长秋一直都是她们心中的素女,长秋说什么她们也习惯了言听计从,从无反感和抵触。随后,她们有些受了擦伤、淤伤的小姐妹,长秋拿出曾珠送来的膏药,让柳叶、菱子分别做了些简单的处理,女孩们便随即散去。

在所有人中,桃花这次被那些公主们视为主要目标和对象,身心受到的创伤,也都是首当其冲,更为严重。长秋亲自为她处理了身上的擦痕和淤青。也细心安抚了她的情绪。

“你看看,做了大王的女人,受到大王的宠爱,看起来有多幸福和荣耀,实际上则是多了许多嫉妒和危险。”

“那又怎样?进了大王的后宫,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那些人所以这样欺负我们,都是因为看不起我们这些乡野村姑,都是因为我们身份太低,地位太低。”

桃花终于鼓足勇气,把自己闷在心底的委屈尽情发泄出来。其实,长秋哪能不知道这些呢?自从上次桃花专程想她传达了大王的旨意后,她也不是毫无考虑。可现阶段就让她刻意去讨好大王,奴颜婢膝、妖艳谄媚,她确实难以做到。可是,正如桃花所言,身为大王妃子,在这后宫之中,如果得不到大王的宠爱,那还能有什么好结果呢?何况,她现在在后宫,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还有族里一大帮子小女孩,这就很有可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桃花妹妹,你现在也已经做了大王的女人,你也可以多多花点心思,争取大王的宠爱啊?”长秋思忖片刻,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可桃花一听,却露出一脸迥然:“我现在就是一个最低等的宫娥,无名无分,就算大王再宠爱那又能怎样?”“大王若真的特别喜欢、特别宠爱你,难道就不能也册封你为上等妃子啊?”

“这——不可能,怎么会呢?大王心里现在就是被你迷住了,就想着讨你的欢心。”“好了!你别傻了,大王才不会真心讨谁欢心呢!大王是谁?那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他的心里从来就只有自己,哪会有别人?他现在对我还有些执迷,那是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征服我,让我跟被他虏获的所有女人一样,对他奴颜婢膝、俯首帖耳、百依百顺。带我真的变成和所有女人一样了,他也同样索然无味了。”

“照你说的,那我就更没有什么让大王动心得了,我还能怎样去迷惑大王,去得到宠爱?”桃花听了场球的话,心里陡然升起一阵热浪。

“做大王的,都是天马行空、我行我素、刚愎自用、喜怒无常。讨他欢心其实一点不难,只要能投其所好,百依百顺,他就能特别满足,格外宠爱。”

“姐姐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就是不愿去做?”

“姐姐就不是那样的人,自然也做不来。姐姐现在所以如此苟且偷安,实在是因为族母、族人、还有你们这帮小姐妹,这些都是大王用来要挟姐姐,逼迫姐姐的条件。至于大王还有更多的企图和要求,姐姐可就万万不能遂愿了。即便是姐姐愿意再受委屈,结果反倒适得其反。”

长秋这番话,让桃花陷入到深深的沉思。她虽然进入后宫这么久,也和大王有了亲密接触,但她却很少琢磨大王的喜怒哀乐、心机习性,也更不会去琢磨这些与己无关的旁枝末节。

不过,长秋今天也有一句话让她充满悸动,就是如何讨好大王。或许好好努力,还真能咸鱼翻身。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脸上泛出羞涩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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