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妹在这帮成了年的女子里,还算是比较俊俏出色的。或许因为过于羞涩,几番过后,水妹仍然还在等待。另外,水妹身边还围着桃花、菱子等一干年龄未到的小女孩。她们既是看热闹,也是学门道,更多的时候就是叽叽喳喳破坏捣乱。当然,湖上还有很多竞争者,此番竞争更加激烈。
公子禄的大船终于塞到最前面,公子禄看着这样的场面,更是觉得好玩,他也学着刚才那些人,摇头晃脑大声吟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岸上桃花、菱子等小女孩,看到船上也是一个小屁孩,气就不打一处来。一起拉着手走到最前面,群情激昂齐声唱和:“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诗经《野有死麇》)。
公子禄看见岸上的女子一起接茬,更加兴奋,继续摇头晃脑大声吟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蒹葭》)。
小女生们也不含糊,再次齐声嚷嚷:“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诗经《野有死麇》)
公子禄一时语噻,引来岸上一片嘘声:“小屁孩!跟着捣什么乱?”
“大胆刁民!敢对本公子无礼!有眼无珠!岂有此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岸上又是传来一阵哄笑:“小屁孩!来呀!看你怎么收拾我们?”
熊祿有些气急败坏,脸上憋得通红,正要暴跳如雷,公子弃疾从船舱走出,伸手将他挡在身后:“失礼失礼!姑娘们!刚才多有得罪!请多包涵!”
“哟!这是哪来的公子哥啊?文质彬彬!有礼有节!还不错嘛!既然来都来了,干嘛还藏着掖着?我们江南之梦的姑娘,可都是仙女下凡,错过这良辰美景,那可要悔恨终生的!”岸上一个上点年纪的人,大声取笑奚落,这一番打趣,让公子弃疾也是无言以对,羞愧难当。
“我呸!就你们这些乡野村姑,还仙女下凡?简直不知羞耻。你等可知我们从何而来?什么身份?郢城你们去过吗?王宫你等见过吗?那儿住的才是仙女,你等算个屁啊!”熊祿顾不上公子弃疾的阻拦,冲到前面又是一阵大呼大叫。果然,熊祿这番话,似乎真的有点威吓,岸边的姑娘们露出无趣的唏嘘,但最要命的则是湖里原本还有些不太甘心的穷家小子,这回算是彻底死心了,纷纷划着木筏小舟鸟兽散去。
“哎!别走啊!别听他们瞎忽悠,今天的云梦会还没完呢!”
虽然岸上的姑娘们大声挽留,可散去的小船并无回头。岸上的姑娘们气愤至极,又把怒火转向仅剩的这条豪华大船。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公子弃疾也甚觉理亏,不无尴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岸上的姑娘们七嘴八舌,一阵嚷嚷。
“哪来的狂徒,一点规矩都没有!”
“有本事把船靠岸!让你好看!”
“去!把族里的武士们都找来,把这几个捣乱分子好好修理修理!”
对于“江南之梦”的女孩们,她们对男子的选择标准非常简单,就是英武强壮。族人崇尚英雄,敬慕勇士,她们举办云梦会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传宗接代,延绵生息。所以,选择男人的标准也就这么简单,单纯。
或许正因为此,但凡前来参加云梦会的男子,任你是有钱的公子还是穷苦的渔樵?任你是文质彬彬或是粗野草莽,姑娘们全凭感觉,并不思量。尤其是此前云梦会上,不少花花公子自持高贵,蛮横无理,有的甚至不知廉耻,肆意骚扰素女,导致族人对这些有钱的公子有了天然排斥,多数参加云梦会的女子,对这类花花公子也是极尽回避。
岸边这一阵喧嚣混乱,果然引起了族人的警觉和骚动。只见纪丹、长秋连同许多武士和长老们,都匆匆赶到岸边。此时,观从仍是心虚,自觉落在后面,悄悄躲在人群里。
纪丹脚没站稳便急切问道:“哎!怎么回事?又是谁在捣乱?”
“那!就那只大船,一个公子哥一个小屁孩,大言不惭,胡搅蛮缠。说什么郢城王室来的,把人都给吓跑了。”
纪丹一听火冒三丈,冲着大船嚷嚷道:“哎!船上的人听好了!你们到底何人?是故意来捣乱的吗?”
熊祿又想上前挑事,被公子弃疾狠狠拽到身后:“对不起!小孩不懂事,多有冒犯!我等的确是从郢城而来。久闻江南之梦的云梦会盛况空前,热闹非凡,特意到此游览观摩,只是不知礼数,并无恶意。”
“那你们就能瞎捣乱?把我们的客人都吓跑了!当我们江南之梦好欺负啊?不管你们从哪来?是什么人?做错事就得负责,武士们,上!”
随着纪丹一声令下,身后一群武士就要冲下湖去,“慢”,只见长秋大喝一声堵在人群前面。
“纪丹哥哥!今天这事还是就此作罢!”
“为什么?”
“你没听船上的公子刚才已经解释过了,而且道过欠了,其中多有误会,我们也不要得理不饶人了。”
“这些花花公子,就是成心捣乱,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那你想咋样?我们江南之梦一向与世无争,尽量少惹是非。何况对方已经表明身份,难道你还非要捅下马蜂窝啊?”
“那好吧!你是素女,你的话就代表族母!”纪丹很不情愿答应了长秋,又抬头冲着大船嚷道:“哎!船上的人听好了,今天的事暂且饶了你们,下不为例,赶紧离开!”
纪丹的话放出半天,大船上却毫无反应。原来,公子弃疾正在一脸呆滞注视着长秋,大概是魂都不在身上了。纪丹更是义愤填膺,上前两步双脚已经站到水边:“大胆淫贼,你真想找死啊?我们江南之梦的素女,岂容你如此亵渎?武士们!跟我上?”
长秋再次张开双臂挡住所有武士,随后上前拽住纪丹:“船上的人还不快走?江南之梦乃皇家禁地,我们的武士可不是吃素的。”
“噢!好好!我们走!这就走!”
公子弃疾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指挥船夫,调转穿头仓皇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