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尹和伍举虽然以前时远时近,但彼此也无太多恩怨和过节,只是因为各自身份不同,职责所定,即使偶尔对大王和朝廷的事情各执所见,但相互也算尊重和友善。通过今天这件事,伍举对令尹也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于是,两人离开大殿之后,一起来到令尹府上,各怀心事,相互安慰和解愁。
伍举首先感慨:“令尹大人!老夫以前还一直以为,大王都是被你们给捧成现在这样。看来,大王确实是变了!”
“大王他变了,他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令尹也大有同感。
“唉!都是因为那个什么细腰女,自古红颜祸水,真是一点没说错。”伍举似乎再找不出别的什么理由,只好把责任归咎到宫里那些细腰女子身上。
“大王本来就是如此,狂妄自大,刚愎自用。这怎么能怪那些女子呢?
现在,这章华台工程已经到了关键时期,大王身边,伍大人您还得多操点心了!”令尹虽然并不完全同意伍大人的观点,但对大王的认识和担忧则是相同的。
“恐怕再过几天,老夫也要和大人一样,被凉到一边了!”伍举不禁有些伤心和悲哀。
“伍大人是朝廷真正的元老,现在,也只有大人您还能向大王进些忠言了,如果大王真的成了近小人,远贤臣的大王,这可是亡国之兆啊!”
“大人也不要灰心,说不定大王哪天又回心转意了,大人您依然还是大王身边最信任的人。”
“算了,这样的日子,微臣其实也有些厌倦了,不如就现在这样。”
“大人!您就多保重了,等大王的章华台修好了,老夫再去看你。”
“伍大人!您也要多保重,大王就拜托您了!”
“就怕老夫力不从心了!”
“如果真是这样,就是天意了!”
两人虽然同为朝中重臣,彼此都各负国家重任,但面对大王这样的君主,都感到莫衷一是。
大王废立之意,在众臣面前受到坚决劝阻,心里暗自沮丧。其实,大王的本意,并不在乎如何惩治宓姬夫人,最重要的是为了证实自己对长秋的特别珍爱和对长秋忍辱负重的心理抚慰。可是,如今被几位大臣们这么一搅合,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无颜见长秋了。
长秋走出冷宫后,静静地调养数日,大王才来驾临。洗漱宽衣,怀抱玉体,大王心情却显得沉重:“爱妃!朕这次让爱妃受了这么大的苦,爱妃一定在怨恨朕吧?”
“不!大王明白臣妾的心意,臣妾自然也懂得大王的用意,臣妾怎么会怨恨大王呢?”
“爱妃!关于曾妃娘娘上次的事,朕一直心存疑惑。不知道爱妃是怎么看的?”
“臣妾只知道,曾妃娘娘这件事,一定另有原因,这大王应该比臣妾更清楚。但是,娘娘失去大王的龙子,娘娘自己肯定非常伤心,大王您也很生气和痛心,臣妾只希望大王您——能尽快摆脱和忘记这些痛苦和烦恼。别的臣妾没想过,也不是臣妾所关心的。”
“爱妃心智过人却又宁静如水,让朕也如此依恋却又难以靠近。”
“大王乃一国之君,顶天立地,又岂是柔肠寸胆,儿女情长。”
“朕——有时还真不希望自己是大王。”
“大王的心里装的是天下,自然也少了许多凡人的性情。这些,也不是大王随意就可以改变了的。”
“朕也只有和爱妃在一起,心里才始终这样宁静和泰然。”
“臣妾不能为大王分忧,自然要少给大王添烦了!”
“爱妃!朕有时候在想,朕到现在也不知道,朕究竟是得到爱妃,还是失去了爱妃。”
“大王怎么会这样想呢?臣妾自从进到宫里的那天起,臣妾就再没离开这王宫半步。臣妾这一生,就是由大王主宰着,大王还要臣妾怎样做呢?”
“爱妃就是做的太好了。朕反而觉得朕从来都没有真正得到爱妃。”
“大王——您——”
“爱妃!我们不说这些了,早点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