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大婚,举国同庆,整个郢城都跟着披红戴彩,热血沸腾。
伍举和令尹,莫敖,领着庞大的迎亲队伍,走过繁华的闹市,沿街的市民纷纷出来看着热闹。
宓姬坐在宽大的花轿里,忍不住偷偷向外瞟,她的脸上带着幸福,也写满惆怅和惶恐。她不敢伸出头往外望,只能凭借外面的喧嚣,想象热闹的场面。她的眼前更是不断略过令尹大哥昂首挺胸,骑着战马的飒爽英姿。
车队停在宫廷门前,大王亲率众臣宫亲出宫迎接,宓姬此时还不能落轿,她仍然只能凭借声音想象。大王直奔令尹和伍举:“几位爱卿,一路辛苦了!这趟行程,曲折艰辛啊!”
令尹、伍举、莫敖等人纷纷下马行礼:“臣等叩见大王!”
大王上前招呼:“不用不用,快快平身!寡人已在宫里备好酒菜,朕要亲自为列位爱卿接风洗尘。”
“谢大王恩典!”
随后的典礼仪式,简短而庄重,宓姬就如一个木偶,只能全凭人们摆布。等到仪式结束,大礼已成,宓姬被送入寝宫,总算长长舒了口气。在此之前,宓姬的心就一直堵在嗓子眼上。从晋公主到楚夫人,这条路实在是太遥远、太艰险,她算是已经到阎王殿里走了一趟了,可她的大王到底是个什么样?她的前途和命运到底是个什么样?她的内心仍然充满着无限的恐惧和迷惘!
熊虔将宓姬迎到王宫之后,对这个青春貌美的新夫人,则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情绪和兴奋。夫人不远万里,历经艰险,身心疲惫,旅途劳累。熊虔下令后宫的內侍宫女们精心照顾夫人,妥善安置陪嫁的侍女陪滕,随后便紧急召见伍举、莫敖与令尹大人。
莫敖如实回禀迎亲的队伍遇险经过,伍举详细禀报了营救过程及相应的对外应急处理。待两位大臣退下后,熊虔单独留下令尹蒍罢,详细询问了令尹大人舍身护主的历险过程。
这个过程,是如此的惊心动魄,艰险曲折;令尹在详细回禀讲述之中,也是同样的惊心动魄。在面见大王之前,他虽然已经将自己和宓姬单独相处的日日夜夜,从每个时辰到每个细节,都思考的周全。哪些当讲不当讲?哪些该说不该说?令尹大人和宓姬也都有过详细沟通。可是,事到临头,令尹大人还是紧张的词不达意,汗流浃背。面对大王,编撰撒谎是肯定的,必须的。但要把谎话编的圆滑,撒的完整,却也仍然是拿着性命冒险。
“这次朕与晋侯结亲,颇为不易。罢爱卿一路艰辛,波澜曲折,路遇强匪,险遭不测,孤身一人,拼死保护夫人平安归来,可谓忠心可鉴,忠勇可嘉。”楚灵王听完令尹的详细禀报后,不假思索,极尽赞赏,总算让令尹如释重负。
“微臣知罪!微臣叩谢大王不杀之恩!”
“不不不!爱卿言重了!这次真是多亏爱卿英勇机智,躲过一劫。如若不然,不仅楚晋联姻成为泡影,反而还会因此结怨,无端生事。爱卿对朕赤胆忠心,朕如何会怪罪大人?朕是在考虑如何重赏爱卿呢!”
“谢大王恩典!身为臣子,忠于大王,报效国家,都是应尽职责,微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求无罪不求封赏!”
“哈哈哈哈!罢爱卿果然大智若愚!朕求婚于晋候,原本就是为国为民,为争霸大业着想。大人也是心如明镜。朕未曾想到,这迎娶路上会遭遇不测,爱卿如此舍身取义,也是替朕分忧,为国尽忠。至于其他,朕也只是了解详细,日后也能更好安抚夫人!”
“大王!微臣——”
“好好!爱卿不再多言。爱卿可知,那些蒙面劫匪疑为何人?”
“微臣以为,此干强人绝非一般匪徒,背后必有阴谋!”
“正如朕所料,此番楚晋联姻,必回伤及周边小国。”
“所以,微臣以为,周边陈、蔡、许、郑等都难避嫌!”
“嗯!朕已下令伍大人、莫敖大人加紧查证!”
令尹思忖少许:“听夫人所言,那些蒙面匪徒,也有可能就是晋国卿大夫所为。”
灵王带着疑惑问道:“夫人如此认为?何以为据?”
“大王知道,晋无公室,为卿大夫当道。据夫人言,晋国内部卿大夫之间矛盾重重,对此次楚晋联姻,内部斗争更是异常激烈,以执政韩宣子为首的一派力主和亲,而六卿之中定有人从中破坏作梗。”
“夫人倒是颇有见解!”大王的话让令尹有些无法揣摩。
“夫人华丽高贵,机警聪颖。实乃大楚福祉!”
“那爱卿可是为寡人娶回一位贤明的后妃。”
“是大王英明!”
“哈哈哈哈——”
熊虔开怀大笑,笑的令尹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大王新婚致庆,王宫里再次举行了盛大晚宴。应邀的王公大臣们,更是喜气洋洋,春风得意、尽情豪饮,畅快淋漓。
大王分别见过几位迎娶归来的大臣后,这才再次请出夫人,一同驾临宫中盛宴。大王携夫人即位,宴会开始,
“今日,是寡人的吉日,也是楚国的吉日,我泱泱大楚将已隆重盛典,迎接晋公主荣膺夫人!”
大王话音一落,全场转为安静,袅袅楚乐渐起,只见长秋身着细纱,水袖飘逸,漫舞轻盈,如仙女落凡,冷月悬空,所有人无不卡然伫立,生怕打破如此美妙的意境。公子弃疾再次被长秋的飘逸和清丽带到一个梦幻般的境地,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随着,桃花和姐妹们一起登场,个个皆是仙女般的容貌,魔鬼样的腰姿,让人如醉如痴。
大王和朝臣们品着美酒,赏着歌舞,酒不醉人人自醉,楚灵王更是酒兴大发,舞性更浓,一边畅饮,一边热舞,盛宴一直持续快到天明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