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诗曰:惊鸿舞步小梅亭,贤淑清逸唐运兴。碧草芳冢一世功,英姿红绡成画影。三女乱唐史书青,霜月银雪映梅生。本是娥皇和女英,哪想一命三尺萍?李世民打下江山创造了贞观之治,为大唐国祚兴旺发达奠定了无与伦比的基础。但是,家天下逃不出毛主席所说王朝周期律。唐高宗李治为美色失大业,差一点李姓江山变武姓。这个时期出现了三女乱唐,让大唐盛运转为衰运,一步步走向了五代十国分裂时期。三女乱唐评书以唐高宗李治之女太平公主三十多年的生活为主线,写了武则天大周朝的兴亡,和几次血溅宫廷的政变。对太平公主的权诈,安乐公主的骄横,武则天的精明,韦皇后的狂妄,宫廷生活的糜烂,皇室倾轧之阴险,都有比较细致的描写和刻画。厄尔古纳农场场长王家宝,现在处于妻子谢可欣、爱姐桂存英、红颜闫红、女儿小英贝、弟媳妇余潇潇的包围之中。无论是谁,他都得小心应付;否则,王家宝就很难平衡工作和生活的稳定。
为了防止网络举报大爆发,他一丝不苟地请教妻子网络知识。多年的网监经验,谢可欣进一步解释,固定IP就像人的住址,网监就像户籍警,能查到他们的信息;游动IP就像无业游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网监像警察抓小偷。王家宝对这个通俗的解释,听得一清二楚,深感自己对于互联网的无知,决定抽出一定时间向妻子学习一下。借机会,他问妻子:“那人肉搜索?我明白意思,不知道怎么办到的。”
谢可欣掰着手指头解释:“这是QQ兴起的。就是有个好事的人,在网上发起公众关心的问题,像在大海里捞针一样,碰巧有知道的,就在网上给出答案。能够给出答案的,都是涉事之人亲近的,而且也是经常上网的。虽然远隔万里千里,但是都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过就是以人传人的速度快,人与人不见面都能传递消息。”
这一通俗易懂的解释,让王家宝彻底弄懂弄通了人肉搜索。说白了,人肉搜索和发帖子都是无聊之人,或者说别有用心之人所为,公布的不是真凭实据,得到的反馈信息也不是真实答案。但是,这些东西损害人的公众形象最快。就像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抹黑中国英雄,把狼牙山五壮士、董存瑞、黄继光这样功臣,全部说成了无耻小人。但是,对孩子或识别能力差的人莫大的伤害。在这一点上,好多成年人都以为抹黑是被背后的事实。多么悲哀!
王家宝记得任学武曾经说,他退休要把农场历史整理出来,给北大荒第三代第四代一个明确答复。他通过走访老一辈健在的北大荒人,他们描述北大荒变化说:北大荒一望无际的草原、茫茫的森林、满是“傻大姐”的铃铛河、气势汹汹的“大烟炮”;后来丰收景象,成片的大豆摇动着豆荚,发出哗啦啦的笑声;挺拔的高粱扬起黑红黑红的脸庞,象是在乐呵呵地演唱;红彤彤高粱围绕炊烟袅袅的村庄,全都红了,红得像一团团火,把人们的心也给燃烧起来了。说到特产,北大荒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但是,人们不知道北大荒还有“三咬”,那就是蚊子、瞎蠓和小咬。尤其爷爷和岳父战天斗地时期,北大荒还没有被大面积地开发时,到处都密布着森林、草甸子、湿地和沼泽,不但有有凶猛吃人的狼虫虎豹,还有无数叫不上名字的飞虫。不用说那时候,就是王家宝刚来到幸福分场时,与父亲到草甸子给奶牛打冬储草,给他印象最深的咬人最厉害的就是蚊子、瞎蠓和小咬。每去一次都是满头大包,凡是露着皮肤的地方都是红疙瘩和小水泡,或者又是白头儿的米粒儿。
瞎蠓就是牛虻,老百姓叫瞎蠓习惯了,有人也叫瞎眼蜢。这些祸害人的害虫,有的比苍蝇大不多少,有的比蜜蜂还大,咬起人来可狠了,人们形容它是咬人虫子中的战斗机。这些瞎蠓白天攻击人,尤其是太阳晒得人们汗流浃背的时候,好多瞎蠓就会围着你飞来飞去,不知不觉时在你身上猛地咬上一口,比扎针得还痛,就像农场生产队长鬼不信一样,明目张胆地咬你嘅殃你。小咬,和瞎蠓恰恰相反,连身子带翅膀才比针鼻儿大不了多少的小飞虫。这些小飞虫无孔不入,即便你穿着长衣长裤,扣紧衣袖,戴着防蚊帽,把自己武装到牙齿,它们也会钻到你衣服里,钻到你的头发里,甚至钻到你的肉里心里,恨不能把皮肤挠烂来解刺痒,让你没有任何心思安心劳动。这三咬比三宝名气差不了多少,真正在北大荒呆过,真正体验过北大荒接地气的生活的人,绝对会对“三咬”有刻骨铭心的记忆。第三咬是蚊子,人们只知道城里的蚊子,多是在夜间而且是在黑暗中才向人们攻击,像一群无头鬼一样,横冲直撞,飞来飞去叮咬你,让你裸露的身体无处躲藏。当你打开电灯时,它们又像一群接到命令的土匪立刻消失,狡猾地躲角落里袭击你。像有些老乡说的好,北大荒的蚊子像人一样“勇敢”和“直率”,它们大兵团“作战”,天长日久地成军级建制与人们混居!它们“勇敢”体现在向人们攻击时总是“前仆后继”,不怕“牺牲”地进攻;它们“直率”体现在向你进攻时总是高唱着“嗡嗡”进行曲,不怕人们发现它们,让人们防不胜防。
听丈夫说的这些,谢可欣觉得书中写的,电视剧演的,都是浪漫和美丽。虽然给人以美好的回忆和向往,但是给自己及下一代农垦人误解,使得他们对北大荒精神解读不全面。
王家宝和妻子睡到半夜听见手机唱歌,乜斜着双眼懒洋洋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哥,你赶紧到医院来,咱妈病倒了!”弟弟家根这么晚打来的电话。母亲病情一定不轻,王家宝连滚带爬穿上衣服,连扣子都来得及系上,先冲到大街上截出租。等了五六分钟,一辆出租车嘎吱停到了他面前。这时,谢可欣也急忙火促地赶到。夫妻二人来到病房,看见值班医生和大夫穿梭,弟弟和弟媳急得东张西望。他们顾不得医生护士打招呼,冲到床前查看情况。母亲双目合着,神态安详,鼻息微弱。医院已经给上了呼吸机,正在做基础性抢救。王家宝急火火地问:“咱妈怎么了?”
“下午饭时候,咱妈还吃了一碗。一切都挺好,九点多吵吵不好受,到十点半就出现昏迷。这不,就现在这样。”家根介绍。
等基础性抢救结束,孙春枝虽然缓解了昏迷状态,但是还没有真正脱离危险。值班大夫把孙春枝才送到急救室,通知心脏科和呼吸科医护人员到位。趁着这个功夫,他给好哥们胡迪打电话,让以最快的时间到医院。现在,胡迪已经提拔到医院副院长,管着医护业务及大夫专业培训工作。胡迪来到医院没与王家宝打招呼,直接进了急救室,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结束了抢救。回到办公室,吴迪告诉王家宝:“兄弟,你做好准备吧!老人属于脏器衰竭,恐怕浆养的时间不多了。”
王家宝忍不住地哭泣起来,期期艾艾的哭泣声让吴迪说不出难受。等王家宝冷静下来,吴迪说:“老人就是年轻时生活艰难困苦,心力交瘁导致,尽量延长老人家的生命,让她尽量享受剩下的时光。”
“那,怕不怕刺激?”王家宝急切地问。
“不怕!”吴迪坚定地回答。
据吴迪解释说,兴许对心思的刺激,能让孙春枝一下子复苏,或者出现延长生命的奇迹。王家宝这样问,是因为儿子小英宝还没认祖归宗,妹妹家梅夭亡的消息还没告诉母亲。他担心母亲受不了刺激,加速了母亲生命终结。王家宝镇静地嘱咐:“老兄,请你准备好所有的药,我代表全家人感谢你!”
吴迪摆摆手制止了王家宝的言行,意思说这是天职,对每个人都一样对待,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王家宝也是急昏了头。凭他对吴迪的帮助,凭吴迪高尚的医德,他完全不必要多此一举。
等大妹妹两口子包车赶到,王家宝借用吴迪的办公室,把妻子和弟弟两口子召集到一起,郑重地开了一个临时的家庭会议。他说:“可欣,你负责各项费用;家英,你们两口子负责在家做饭;老弟,你们两口子负责跑腿打杂;我负责陪护和所有的事情。另外,我告诉你们一件事——英姐抚养的孩子,是我的亲生儿子。等咱妈苏醒过来,我要让他认祖归宗。这件事到此打住,不要向外人宣扬。”
王家宝又让桂存英和闫红都来到医院,三人单独商量了小英宝认祖归宗的事宜。王家宝说:“英姐,孩子能不能认祖归宗,全看你!我把希望都寄托到你身上啦。”
闫红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插嘴说:“家宝,需要钱和我说!”
王家宝点点头说:“无论过去都发生过什么,现在我们都是捆绑的一家人。我希望我母亲能高高兴兴离开,我要全天陪护她。什么事你们商量办。别吵架。”这几句话说得沧桑和无奈,像一位落败的剑客无奈宣告自己失败。
从小到大,王家宝对母亲的感情最深。换句话说,没有母亲就没有他今天的成就。现在,明知道母亲时日不多,他拥有巨大的权力和财富,却不能挽留住母亲有限的生命。他遗憾陪母亲的日子都能数过来,没有像正常人或弟弟那样时刻陪在母亲身边。此刻,他似乎万念俱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等着母亲赶快睁开眼睛,让他把这些年的话说给睦亲听。他祈祷老天爷一定给自己这个机会,要不然母亲和自己都得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他一会儿给母亲整理髪鬓,一会儿给母亲掖掖被角儿……不知道做什么能弥补对母亲的亏欠。
中国人礼仪之邦,对其他事情关心差一些,尤其对人的生老病死看得特别重。孙春枝头天夜里住进医院,第二天就很多人闻声而来,有转圈的亲属,有与家人交好的朋友。孙春枝入院一直昏迷到现在,谁来看她根本不知道。人左一拨儿右一拨儿,人来人往穿梭在病房,还有的人来了不愿意走。王家宝一看不利于母亲治疗,让妻子带着弟弟妹妹劝大家离开。大多数人都理解离开了,唯独马健康夫妇迟迟不愿意走。无论王家宝等人磨破了嘴儿,他们夫妻也不动地方。实在劝急眼了,夫妻俩到走廊呆一会又进来。最后,夫妻俩跪在病房门口,誓等孙春枝醒过来。没办法,王家宝把他们安排在护士值班室等待。在场的医护人员也感慨万分,知道这是老太太年轻时行下的好儿。
苍天不负有心人。孙春枝昏迷了二十小时后苏醒过来,依旧安详地打量着周围的儿女。她强硬地催促大家该干啥干啥,闭上眼睛养精蓄锐。王家宝把大家打发出去,回来做到床边泪珠挂线。王家宝把母亲的右手贴在自己的腮上,悠悠地说:“妈,过去你给我讲咱家的事儿。现在,我把你不知道的事儿讲给你听听。”
他给母亲讲起了过去的往事,从与桂存英订亲到回到幸福分场参加工作,一点一滴都没有落下。孙春枝边听边卡巴着眼睛回应,恢复一些气力才安慰儿子。尤其,孙春枝听到桂存英两次落难未死,还有那位达族妈妈等桂存英回去继承家产。她心里无比的安慰,为这个善良朴实的人高兴。她说:“宝啊,她不容易,你要对得起人家!”
“妈你放心,我把她当亲姐姐待。”王家宝让母亲放心。
孙春枝问:“她那个孩子挺出息,这也是小英子的福报啊!”
王家宝干咳了两声说:“妈,有个事儿,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孙春枝鼓励儿子。
王家宝叹了口气说:“那个孩子,是,是你的亲孙子!”
王家宝一口气说出了小英宝的来历,使孙春枝睁大了眼睛,怔怔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王家宝以为母亲刺激过度晕了过去,连喊带轻摇晃。哪知孙春枝高兴地一排儿子:“臭小子!给妈藏了这么个宝贝。快,快让孩子来见我。诶,瞒了我这些年呢!”
“妈,你没生气啊,吓死我了!”王家宝惊喜地回应母亲。
孙春枝兴奋地作起来说:“好了,没病了。赶紧把我孙子叫来!”
“别着急,妈!孩子在北京上大学,他往回赶呢!”王家宝解劝。
孙春枝虽然有些小失望,但是依然满脸兴奋。因为大儿子是个姑娘,小儿子又生了个姑娘;所以孙春枝觉得日后上坟头纸的人都没有。在两个儿媳面前虽不表现出来,却时常念叨让两个儿子生二胎。她说大儿子有能耐,办个准生证简单,尤其催促小儿媳妇生二胎。现在,听说自己有个二十多岁的孙子,她高兴得几乎蹦起来。
孙春枝让大儿子把桂存英和闫红都叫来,要见见给自己生孙子和养孙子的两个女人。她把两个女人拉到跟前嘘寒问暖,问了生活又问家庭,絮絮叨叨问起来没完没了。王家宝站在旁边直冒冷汗,手脚都没地儿放,觉得自己没脸面对眼前这些人。妻子谢可欣进来把他拽到走廊,戏谑地说:“你简直日本名字——缺心眼子。这时候,你站那挨臊呢?赶紧躲开吧!”
王家宝感激地望着妻子,嗫嚅了半天没有说出半句话。他觉得娶谢可欣真值,从工作到目前都通情达理。没有妻子从中帮助,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翻船啦!他发誓后半生要更加爱护妻子,让妻子过超越所有女人的日子。他总是触景生情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为自己的人生道路设置了重重障碍。今天,又触景生情妻子行为。总之,他走到今天,就是感性战胜理性,而且触景生情控制不住行为。
桂存英说:“婶子,我给孩子打电话了。他答应回来看您,正在回来的火车上,家宝已经安排车去接了。”
“嗯,还叫婶子啊。你妈没了,没做成我儿媳妇,你就是我姑娘,与家英家梅一样的亲姑娘。”孙春枝抓着她的手恳切地说。
桂春英眼里闪烁着泪花,心中电闪雷鸣似的不能自已,僵直的身子发抖,激动地叫了一声“妈”!孙春枝安慰了她半天,劝她一切都过去了,往开处想。是啊,桂存英也过了五十岁了,也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老年妇女,不再像年轻女孩那样暴风骤雨的激动。此刻,她内心又恢复了小女孩那般的柔嫩。
孙春枝第一次见闫红,看着她千娇百媚,根本没有四十多岁女人的模样。她拉起闫红的手说:“这姑娘俊,根本看不出是宝的同学。听宝说你也父母早逝,真是让人心疼。诶,老天爷让我多儿多女呀!你要不嫌弃就认我当妈吧。”
闫红早已激动得哆嗦起来,跪在床前就叫妈。闫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地说:“妈,你本来就是我妈,孙子都给你生了,就是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才让我们现在见面!”
孙春枝连声说:“好,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你们是老天爷送给我的,我得好好活呀!”
两个人都信誓旦旦祝福孙春枝,祈祷上天让老人家长命百岁。
眼前,孙春枝虽然替儿子遭遇难过,但是她更高兴有了大孙子,还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自然对桂存英和闫红另眼相看,一直抓着两个人的手,夸奖这两个女人是老王家的恩人。老太太光顾了高兴,连王家宝在内的儿女一个都不见,好像与两个恩人有唠不完的知心话。这时候,家根的媳妇余潇潇心中不忿。心说,这个老太太真没良心,我们两口子侍候你吃喝,一与你大儿子扯上边儿的人,就像见了天大亲人一样。因为婆婆苏醒过来,她父母都没捞着见面,这使她面子上过不去。这个农村姑娘自从嫁给家根,算是脱离了繁重的农业劳动,除了在家洗洗涮涮、侍候婆婆之外,没有一点儿活计。家根现在也当上了农场水利站长,一劳朴实地过日子,工资全部上交她手里,顺带着帮岳父岳母家干点农活。她觉得自己过上了天堂般的生活,从小到大没想到能脱离农村,能脱离繁重的农业体力劳动,她快乐得像只不疲倦的小燕子。自从嫁给王家根以后,她唯一美中不足——没住上楼房。不是买不起,而是婆婆不愿意住,只能随着婆婆住平房。她住的平房,比父母和兄弟姊妹住的楼房要高级很多,室内装修比楼房都豪华。在经济上,她从来没感觉到什么叫没钱。只要她张嘴,大伯子、大姑姐要多少拿多少,就是大伯嫂子谢可欣送的钱物花不尽吃不了。按理说,她过上了这样的生活,别说在小城市一样的农场,就是全国大城市,这样的生活也难找。可是,她的欲望随着生活的升级开始升级。她想让大伯哥给自己安排个工作,在各种场面把她及家人摆在台面上。今天,婆婆没有及时见她的父母。她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在姊妹面前表现出不悦之色。要不说,她这种人心胸小,不识大体,不看看什么情形就挑理。
有了大孙子,老太太连儿子都不见,而且农场那些领导都没靠上前,一个最小的儿媳妇能挑这个理儿吗?马健康两口子苦捱了一整宿,就为了探望老太太一眼,在这时候都没有机会。她这个家里人开始着急,让人实在无法理解!大家看出来她的行为表现谁都没理她。
王家宝看母亲情形,不见到孙子小英宝谁都别想靠前。他焦急地等司机把儿子接回来,不时地走出医院大门张望,手指夹着香烟一颗接一颗,烦乱的心绪让他没有功夫思考其他事情。正当他第二次张望的时候,他看到外甥领着一个三十多岁女人先到。外甥魏来向舅舅介绍:“舅舅,这是我经理,她亲自开车送我来的。”
那意思,他想告诉舅舅自己混得人五人六,一个孩子的心理。
王家宝客客气气与这位女领导握手,礼貌地向这个女人道了辛苦。王家宝看到两个人穿着不舒服,外甥与这个女人穿着不入流。外甥染着黄头发,戴着圆圆的墨镜,一条水绿色的九分裤,光脚穿一双时髦的旅游鞋。再看他领导,染着红头发,戴着大圈金耳环,上身白衬衫套马甲,下身穿着黑色亮裤。怎么看都是闫红当年的打扮,而且好像是蒙族血统。这个场合,王家宝不好多说什么,只冲外甥说:“魏来,快参加工作了,穿着要注意。快上去看姥姥吧!”
魏来领着这个女领导快速进了住院部,两个人挎着胳膊动作随意。王家宝气的转回头不看他们,自顾自地等待儿子的到来。不一会儿,胡兰丞走着来到医院。见面关切地询问了老人病情,嘱咐王家宝安心照顾老人,工作上他先支应着。停顿了一会儿,胡兰丞说:“家宝,老校长连国兴递来了退休申请。我估摸着你的小师妹肯定作妖呢。否则,老校长不差这半年。”
王家宝心里烦躁没有及时接话,思考了一番说:“现在年轻人太不像话,一点儿稳当气儿没有,你看我那外甥黄毛撅腚。唉!”
胡兰丞听着他没头没脑的牢骚,不知说尚苑琼还是说自己外甥。这个时候,他知道搭档心浮气躁,也就没有再往下说话题。看着接小英宝的车到了,胡兰丞说:“还有一件大事,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吴非凡已经辞职,在宇宙公司大显身手。”说完,胡兰丞知趣地走了,边走边向王家宝挥了挥手。
看着胡兰丞报告的两个坏消息,王家宝混浆浆的脑袋没反应过来,依旧站在医院门口等待儿子。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反思,小英宝心里稍微舒缓了一些。见到王家宝想打招呼,因为叫不出“爸爸”两个字,最终无限尴尬地说了句:“走吧,上去看奶奶!”
虽然儿子没有热情地拥抱自己,但是王家宝对儿子懂事的态度感到很兴奋。他屁颠屁颠跟在儿子后面,边走边给他介绍奶奶的病情,嘱咐儿子一定要让奶奶高兴,别耍小孩子脾气。小英宝自顾自往前走,时不时回一句“知道了”。
当小英宝推开病房的门,看见妈妈和生母全在病床前,奶奶同她们有说有笑,心中既难过又高兴。毕竟,他是大二的大学生,不是初高中的小孩子,对待人世上喜乐悲欢有了一定的理解。看到期盼已久的孙子,孙春枝挣扎着要下床迎接。小英宝赶紧上前扶住奶奶,安慰奶奶不要激动,深情地说:“奶奶,我这回赶上一段实习,可以多陪您几天!”
说着,他坐在奶奶身边,把病床枕头垫在奶奶的后背,问寒问暖,不断安慰奶奶不要伤心。孙春枝被孙子的懂事劲儿感动得眼泪流刷刷下落,双手抓着孩子的双手爱惜不够,就像失散多年的宝贝突然回来。
小英宝转过头先和桂存英说:“妈,饭店先停一停,多照顾我奶奶。桂存英眼含泪珠点头答应,为自己儿子乖巧懂事高兴。桂存英不时用眼睛告诉儿子,意思你要向你生母问候。小英宝犹豫着说:“母亲,你也来看奶奶我真高兴。你要是有事儿就忙吧。”
这一声迟到的称呼,让闫红觉得三九天抱来一个炭火盆,虽然孩子口气生硬,但是让她无法控制激动的心情。她抱着儿子哭起来,那真是发自内心的伤痛,情不自禁!小英宝如同木桩子任由母亲摇晃,眼泪在眼圈儿打转却没掉下来。等闫红情绪好转过来。孙春枝说:“孙子啊,你都能认我,为什么不认妈妈呢!你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啊?她虽然没养你,生下来也没掐死你,这是最大的恩情!”缓了口气说:“孙子啊,饶人是非才是天,原谅别人的错误才是本事儿。有时间,让你爸爸给你讲讲咱家的历史,没有一步不是苦大仇深。现在,我给你讲讲眼前的……”
当着两个从未迈进家门的名义儿媳妇,孙春枝讲出了王家宝怎么上的学,怎么与桂存英订婚,桂存信怎么领着马健康欺负她们……在马健康落难时,她又怎么替马健康夫妇抚养孩子。她说的两行眼泪一行鼻涕,把小英宝听得五脏翻腾,似乎对奶奶说的话听懂了很多。正在这时,马健康领着一对儿儿女走了进来。一家四口直溜溜地跪在孙春枝病床前,哭诉孙春枝对自家当年那些好儿。孙春枝指挥孙子去扶起他们一家四口,挥着手臂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做。他们夫妻直溜溜地站在病床前,两个孩子扑在她的怀中叫大娘。这场面真是把小英宝震撼了,他才知道奶奶像妈妈一样慈祥和善良,才换来今天感动天和地。
桂存英说:“儿子啊,看到了吧!善良的力量比山高比海深。奶奶说的对,原谅别人才是一个人的本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妈妈的声音不大,却让这个年轻人感受到了力量。他转过身来向闫红深深鞠了一躬,深情地叫道:“母亲!我知道错了。”
谁都没想到,一场水火不容的相见就这么化解了。闫红多年的夙愿达成,对名义上的婆婆和眼前的桂姐姐铭感肺腑。
此刻,孙春枝才想起小儿子的岳父岳母,知道慢待了人家。她喊小儿媳妇:“潇潇,我也下不了床,快请你爸妈来。”
余潇潇撅着嘴说:“你这忙地,他们等不起,回去啦!”
孙春枝懊悔地说:“告诉亲家,我好了登门去看他们,啊!”
周爱梅在谢可欣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其他人都知趣地退了出去。周爱梅坐在床边说:“老嫂子,咱们身体挺好啊,怎么不行了呢?你看,我这自己走都费劲。比她爷爷奶奶差远了!”
“亲家母啊,你头发都白了,老了!”孙春枝拉着周爱梅的手说。
“不到七十啊,这多点小岁数!你趴窝了,我也走不动了。”周爱梅异常感慨地唠了起来。
两个年近古稀的老人亲热的像亲姐俩,四只手始终紧紧抓着不放。谢可欣在旁边照料着,生怕两个母亲一激动再发生意外。
周爱梅高兴地说:“听可欣说了,你有了那么好的一个孙子,替你高兴啊!到了这个年纪才知道孩子越多越好。”
孙春枝安慰谢可欣说:“儿媳妇啊,你永远是老王家的大儿媳妇。不管怎么样,你别听外人挑拨离间呢。你和家宝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也没本事啦。如果像前几年,我也能打他几下给你出出气,千万别闹别扭。啊?我的好儿媳妇,我知道你受委屈啦!”
谢可欣平静地说:“妈,这些事我早知道。家宝早就向我坦白了。这都是咱们家的历史,让儿女们去评论吧!”
亲家双方互相瞅了一眼,都觉得谢可欣无比的成熟和稳重,能把这么大的事儿咽到肚子里,那不是一般女人做得到的。两个老人不但互相勉励对方,而且都一致劝慰谢可欣。
王家宝进来听到两个母亲对话,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愧疚。他关上病房的门跪在三个人面前,诚挚地说:“两个母亲,媳妇儿,你怎么出气怎么来,我绝无一丝一毫怨言!”
他说着,把脸伸过来让她们出气。杀人不过头点地。三个善良的女人谁能忍心打他,谢可欣过来拉起丈夫说:“半辈子夫妻啦,可别在妈妈面前丢人。过去的都是历史,我们还有半辈子要走呢!”
孙春枝就像躺在病床上的高级领导,接见了一拨儿又一拨儿,大家都关切询问祝福她长命百岁。等看到大女儿一家,尤其看到外孙子魏来,她心中不高兴没有表现出来。她温和地说:“大外孙儿,你这什么打扮儿,你大舅没训你?大学生,要工作,要娶媳妇,整得这花花六哨的,不怕领导不高兴说你?”
魏来出去把他领导拽进来说:“姥姥,这是我领导姐姐!对我可好了。我实习就在她手下,毕业就在她手下工作。”一副骄傲的表情,边说边挎着她的胳膊,像一对儿热恋中的情侣。
孙春枝说:“别没大没小的,赶紧松开你们领导。”指着外甥的领导说:“你得对他严管点儿,这孩子没大没小。”
魏来那领导穿戴花喜鹊一样,像魏来一样俏皮地说:“姥姥,我们年轻人就这样。您好好保养身体,我们在外面就放心了。”
说着,从她那精致的坤包里拿出一万块钱放在床头上。她让王家英夫妇给老人买营养品,并着急回哈尔滨处理业务。桂存英从她一笑一颦中觉得在哪见过,觉得眉眼像一个人,始终没想起来。
魏来刚想跟着他的领导出门,王家宝喊住他:“你也着急?我还有话和你说。”
“咋不着急?”魏来回了舅舅一句。魏来让女领导到车上等自己,跟着王家宝来到吴迪的办公室。这段时间,吴迪办公室成了王家宝的临时办公室。进来后,王家宝劈头就问:“我怎么看你和那女的不清不楚?你们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她叫荣铃儿,是我实习公司市场部的总监,家住内蒙古莫旗县街里。还想知道啥,有什么不妥?”
这个外甥对舅舅没有一点儿畏惧。为什么呢?他认为母亲王家英为舅舅付出了那么多,舅舅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而且,舅舅给自己找的实习单位竟然是民营企业,让他在同学面前丢面子。从到大学那天起,他就向同学吹嘘舅舅多有能耐,自己就是官二代和富二代,实习单位不是政府,就是黑龙江省大型国企。可是,他没想到舅舅只给他安排到民营企业。所以,他开始对舅舅意见变大。小时候,他一到舅舅面前,舅舅就给他上忆苦思甜的政治课,厌烦得要命,能躲就躲。现在,到了实习单位,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孤独的小鸟,没有人搭理自己不说,还处处老挨挤兑。这让他下决心要找一棵大树,大树底下好乘凉啊!他看漂亮的女生能认干哥干爹,自己为什么不能找干姐干妈呢?于是,他开始认真观察公司有权有势的女人。什么事情都是赶巧儿!恰好他的总监荣铃儿一直单身,开着五十多万的汉兰达,穿金戴银,一副款婆的架势。本来一个女人,天生比男人的豪气,无论部门聚会还是游玩,她一掷千金。对魏来这个小实习生来说,诱惑力极其强大。再加上税务局长的后台,荣铃儿哪敢怠慢!处处把魏来高看一眼,人前人后,她都双手聚过头顶。魏来就飘了!
想知道这对大男大女如何发展,请看下一章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