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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潇雨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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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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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缘》连载

第二十六章 西行纪元

穹宇苍苍,云霭沉沉。长生天之下,茫茫无边,人力有时而穷……以我等之能,或许…终其一生,亦有不可见之风物。何不趁这西风微冷之际,乘上东君的车撵,一路向西……也好过偏安一隅之地。其实,这世上的路,本无东西南北之别…只是,走的人多了,去处不同,也就有了牵挂的方向。未知?是我遥想的远方,终将启程……

稍作打点,准备了一些干粮,水袋,给酒壶里装上西边所独有的…烈酒。此时依稀,月影斜挂,夜未褪尽……赶在东君未升之前,我们离开了边陲小城。趟过黄沙百里,跟上西行的商队,载着悠扬的驼铃声,随流沙逐日,向西边更远处…迁徙。

商队里时常,有一高鼻深目的中年男子,行止奇异……有时看天,就于怀中拿出一个铁制的小杆子。前段翘起的部分,口径光滑,好像漏斗。倒入一些干燥的草叶,用折子点燃,再含至嘴边…吞吐一片烟雾中,悠然神往……末了,他还会于胸前,由左边心口的位置,挪至右胸,再由上至下…画着十字。看这手势,也许…就是异乡人独特的风俗吧?而大多数人,对于此,却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这让青衫想起了,一位…同样喜欢,仰首看天的朋友……曾几何时,也似这般神情…却不似这般人。常思归处,可归处…又在何方?

有时坐下来,守着一本黄皮卷,写着什么?看那笔的形状,甚为奇特,好似一尾羽毛。握在手中,飘飘荡荡…煞是好看……

常游于江湖之外,远离朝野,时年已不知,是哪朝哪代?何况…外面的世界如何,青衫也一向没有兴趣,更是无从去问。不过,忽然见得如此人物…却不免有些好奇,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实属正常……若是落在千年后,这样的情景,或许稀疏平常。可我于千年后,假设之前,或可多些未知…又有何尝不可呢?

不禁往前走上几步,来到近处他的身边。即看见这样的字体开头…DearFriend:……

其行迹蜿蜒曲折,好像天边淡去的流云…思归,在远方。那人也不避嫌,于手中黄皮卷上继续书写……待羽毛笔上,墨迹有些干时,又于一透明器皿中,蘸取少许,继续书写……青衫也就停下来,看那蜿蜒起伏的笔迹,虽然看不懂,内心…却出奇平静。

他写上几笔,还在一边空白处,画着些图案,有点儿…潦草。这下青衫有些看懂了…那是他们走过的山形地貌,自然风物。只是,这样的绘制方式,与东方的画意颇有不同…却又有一种明晰的…很是透彻的感觉。一时不觉,竟看得有些…津津有味起来……

歇息后…商队动了起来,又准备开始行进,那人也就收了黄皮卷,站起…略微伸展四肢腰身。走过一边,而后…他并没有继续走,停了一息,又似想起什么?回转身,看向青衫…青衫还站在原处,也朝他看来……

他快步走上前,对青衫伸出右手。下意识…青衫也伸出手…与他握了一下。默然对视,那人拍了拍青衫的背…随即开怀大笑。青衫本不愿附和,谁知?尽也一同笑出声来……他忽而觉得,自己那久无波澜的内心,有一丝悸动……

想来,时人赋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即是眼前,最真实的写意。商队再度往前,前方隐见一片…水草丰美的景致。好似江南的烟雨,从前的路……

青衫回头望了望…看见一个身影,还落在远处……撑开手掌,朝他挥手。他牵住骆驼,转身。这一次…他没有挥手,而是按照东方的礼节,拱手作揖……然后,驱赶骆驼,追上前方的商队,再不回头。风里的驼铃声,越来越小;流沙里的足迹,渐渐淡去。这一片土地,我们曾经走过……

再见了,我的朋友…MyFri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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