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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潇雨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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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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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缘》连载

第一百零二章 万古长夜

一瞬神思,忘了自己,也忘了似曾相识的过往。那过往之境,境中之人,可是我回不去的念想?青衫孤影,孑然惟我,一人一剑,独行在漫天风雪之中,踏着脚下厚厚的积雪,攀着崎岖的山道,一步一步…走到了山巅之上。

伫立其上,那轮巨大的明月,就守候在他的身前,经历了恒古的等待,也不过一瞬。这里看的分明,里边亦有些山川,呈环形排列,还有些幽暗平整的区域,或大或小,或连接,又或独立。只是,那里面的景象,却不像这边的世界一般完整,就好像一大片未开垦的土地一样,光秃秃的,除了满目苍夷的暗灰颜色,什么都没有。

前方道路还在延伸,他却不想走了,朝着来路回望,发现来时的脚步已然不在,只有身前的几个足印,也很浅淡……有点不甘心的,走回一段,每一步都重重的踏下,看着眼前新生的足迹,他笑了起来。

而风雪一急,那些足迹…转瞬又被掩盖,他的笑容亦有些苦涩。原来,我来过的痕迹,也只有我自己知道……蹲下身子,捧起一些雪,用力按捏了几下,将它们紧实的包裹成球形。单手拽住,身体向后仰,跨出一步,抡起肩膀,咻的一下…将手中雪球用劲抛出。

呼~呼~~看着它在漫天大雪中穿梭了一会儿,朝下落去…落下去…一直往下……再看不见,更听不见。眼中茫茫,耳旁呼啸,心里一片寂寞。接着就是沉默,一直沉默,揉着指尖残留的屑,化作冰冷的水,一滴一滴的流下,点点的感伤,也无人倾诉。而后,他听见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传了进来,没有了想法……

心头微酸,一股冲动涌上胸口,他往边缘处走了几步,朝着来时的方向尽量用力,而又不失自然的挥手,他大喊:你们好啊!我是青衫,我来过!现在我要走了,你们一定要记得,我曾经来过!

大风吹来,他纵声长啸,却已什么都听不清了。平静后,山里边落下的,都是他的回音……我曾经来过…来过…我来过……是呵,这个世界,我曾经来过,会有人记得么?

风雪簌簌,光尘皎洁;青衫孤影,孑然惟我。现在我要走了,从来路来,向去路去,流放我的灵魂,回到不知归属的地方,希望在那里,还可与你们相逢。

他不再犹豫,转身走入了一轮明月的背景里,渐渐的不分彼此……万古长夜何其悲?我与明月一同往。

那些曾经失去的,现在经历的,未来还未到的。每一个当下里,无限的时空内,所有的存在中,还可以坚持寻找的,也就只有我自己了……人生寂寞,何足道哉!

正所谓:

长夜何其短,谁悲万古愁?

青衫应笑我,素雪漫心头。

独往归明月,孤身远影游。

浮光多寂寞,千载亦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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