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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潇雨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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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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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缘》连载

第三十章 无尽行旅

道士一行人,在苍茫无边的大漠中,行了数日。此时再看,来路茫茫,而前路,亦是一片茫茫。沙漠的旅途中,本就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不会有。那一串串足迹,总是会被风沙掩盖,更深处被埋葬的,也可能是无数岁月前的繁华,你却留不住。心中若是没有坚定,脚下徒留的,只有迷茫,去不了远方……

莫名的,道士就不禁,又想起来远方的…那座江南小城,还有城内的,那条十里长街。那里是故事开始的地方。很多时候,他就想:走出那十里长街外,再走下去,应是通往未知的旅程。无尽行旅中,你总要选择一条路,沿着它一直走下去。而下山,离开小观,只是一个曾经的开始……

这些日子,逐渐有些不辨方向。或是因这片天地的能量与别不同,看罗盘,也有些找不准。在沙漠中急行,而导致缺水,也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必须要尽快得到解决。由江南而来,万里之遥,一路奔波,队伍中的一些人,多少会有些水土不适。虽然尚能克服,但这样的状态,肯定不能更久……

是夜,他们选了一处背风地,安营扎寨。这一处的风,也只是相对要小些,较之于白天却是要大了很多。况且,沙漠的夜,很凉,很冷。那不是夜凉如水,是一种凉如冰锋的感觉。凉到你的心底,也会浸入一丝冷意。很多年以后,在暖阳下微寐,有时也会不禁然…晕绕心头。

从怀中取出一卷,徐徐展开。在眼前赫然呈现的,是一张地形图。这是从一位过路的异域商人手中讨来。同时,也从只言片语中,得到了故人的消息。原来,在我们的前方,也总是有先行者的。这使得他,更加坚定要走的路,是正确的……

大漠无垠,黄沙漫卷。千年下来,也并非无迹可寻。根据图中所示,众人所在的位置,已经有些偏离了轨迹。这异域的绘制方式,确有其独到之处,可以将这样单一而又复杂的环境,描绘得如此细致。看来,这天下的能人异士,实不在少数……

莹莹月华,透进帷帐,映得一片清辉,流转不息。汇聚一束,斜斜映在帷帐边,那杆幡上。道士就忽然愣在了那里。月华中,显得有些孤清。那应是先人之物,传于我这代,已不知多少岁月,也不知…还能传多久?

他收起地图,暂时抛下念想。掀开帘帐,走上一处沙丘,仰望明月。天地逆旅,百代过客。这一瞬的站立,仿佛恒古降临……

此刻挂在天穹上的,那轮玉盘。其上痕迹清晰,隐隐可见山形地貌,和我脚下踩着的土地,亦有几分相似。“天圆地方”,从我所在的平面看,或许是个半球。再加上相对位面的你,是不是就能形成一个完美的球体呢?道士的心中,泛起这样的念头。而那时的我们,也只会猜想:头顶的月亮,或许有一个曾今飞天的仙女。如今,也站在明月之上与我对望……

一声苍凉的呼唤,从远处传来,有什么东西,在往这边迅速移动。道士的心中忽起警兆。苍狼啸月!狼群…究竟是于何时潜伏在周边的?他转身,几个纵跃回到营地。众人也都从营帐中迅速走了出来,向外围成一圈,及时做好防护。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修道之人,若非得已,更不愿杀生。可在这样的困境中,本就心疲体乏,又突逢如此变数。也难怪众人如临大敌……

众人与狼群,对恃良久。说是良久,其实前后不过数息,只是紧张的气氛,凝固了时间。就在形式压抑到下一刻,眼看要爆发之际。一阵渺渺的萧音,由远而近,适时岔了进来。狼群们,仿佛得到了安抚,不再躁动,然后慢慢的,朝后退去,又还有些犹豫。那箫声继续,似在劝说……

终于,狼群中…近乎所有的,都退去了。却还有一只,通体银白,走在最后。走向了不远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白衣白马的公子。月华映过来,一时神往,几疑身在梦中……

一曲已毕,公子白将玉箫放回腰间,抬眼时,正好与那白狼四目对望。他还是微微颔首,就像从前见着你们时,一般模样。白狼,再深深看了他一眼,展开四肢,迅速追上狼群。领着它们,如潮水一般退去,就好像从未出现过。远方,又传来一声苍凉的呼唤。公子白再取出玉箫,吹一段尾音,送它们远去……

道士走上前,向他作揖,白衣再度颔首。有些话,实无必要多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此番沦落,应是有惊无险。第二日,他们收了营帐,熄了篝火,果断减少了每日的口粮,和饮水。希望可以坚持到一处,水草丰美之地……

又过了数日,他们遇到了前方的商队。也看到了姑娘,还有坐在草堆上,一副悠哉模样的青衫。延绵在眼前的,是一片广阔的草原,由黄到绿,只像天地间,换了一件衣裳。边缘处,却还未褪尽岁月的殇。也不知道,这脚下的土地,是否知道我们来了?而更远方,还是一片茫茫,没有边际。新的旅程,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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