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清潇雨尘的头像

清潇雨尘

网站用户

散文
202208/22
分享
《道缘》连载

第五十四章 海蓝时见鲸

飘飘渺渺,茫茫然然。浮槎之上休整了数日,经此一难,道士也想了很多。一时有些豁然,却还差了点意思。此时也不多想,很多事情该来时也就来了,多思无益。于这些日子里,亦在安心等待中重新整理思绪……

既然直取玄武之地入虞渊,此道行不通,那还应有些别的路径。有的时候,无畏并不是一种勇气,徒劳无功的事,可一不可再。这种情况下,不妨换一个角度思考?同样一个方向,看似有一条大道,在通往目标的过程中也不定就危机四伏。

更何况天威难测,冒冒然陷入其中,人力又怎可与天争?除天时,地利外,一定尚需些别的因素…是什么呢?这隐匿其中的“势”要如何才能借得?既然想到这里,就应是个方向……不过,时机尚未到,另一条路还隐而不现。此时一动,不如一静。更莫如就在这一尾竹筏上,动中求静,等待时机……

这一段中,他们各自修行。那一尾竹筏也就飘飘荡荡向着西边海域而去,越行越远…无形中,有了一个方向。多少时光在走,不过天地一息。飘渺中不问前后,混沌内忘却流年。那些年未老的,却不是我们……

白虎诸岛区域…天色浑浊,海浪低沉。竹筏越行越缓,空间默然压抑。无声无息中一种熟悉的迷蒙之感瞬间袭来…大雾再起!这变故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们不得不从静坐中清醒过来。在那白雾之中,身边之人和身外景象都看不清,耳边传来兵器交接的杀伐之音,惑乱心智……似乎陷入在一场永久的梦境中挣扎。

身子越来越沉,脚下浮槎开始剧烈晃动,已有些分裂的迹象。几人一时清醒,迅速站稳四角。雾气弥漫中,传来一阵清明的萧音;而后琵琶之声铮铮作响;又有一老者口诵真言;还有些剑光烁烁闪耀其中。白虎之地主杀伐!若不小心应对,此行危矣……

初时尚能相持不下,不多久几人就略显力乏。姑娘那一方的节奏首先散乱,忽然一声弦断……那雾气似找到了一个可以突破之处,张开大口扑了上来,其余三人都朝着这一方聚拢,此时已顾不得许多。再坚持一阵,那雾气中的杀伐之音越来越重,和着铁蹄铮铮,震耳欲聋,好似有千军万马层层叠叠的压上来。萧音不负清明;琵琶再断一弦;老者已声色沙哑;那剑光亦不能抗得千军万马……

然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了,连我们也都没有了。一切存在本身,开始逐渐消解。亿万碎片中,无数的粒子里,找不到你的样子。当“虚无”来临,“我们”已不再是我们……

天地一逆旅,同归万古尘(李白)。时间被拆分为无数的点,在虚无空间里漫逸。冥思宇宙,我将身化尘埃与你一道浮游,于永久的沉寂中寻找另一种新生。弥留时,我还有什么?是什么…如此悠远,那样怀念……即将化虚之际,茫茫里传出了最后一缕细不可闻的萧音,送出了一道讯息。

不远方的海面下,有一股暗流奔涌过来,逐渐浮于表面,海潮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夹杂着的,还有一种清凉而宏大的声音,穿入其中。透着那样的温柔,一声声的,在呼唤我们。于是,那无数就要破碎的部分,又开始缝合、挣扎,然后不可抑制的聚拢……最终,回到当下。

大雾…已散尽,那金戈铁马的幻象亦随之远去。他们霎时清明,如同穿越了一个悠长的梦境……一幅碧海蓝天的画卷横展在他们眼前,所有的迷蒙不复存在。

有数头鲸鱼,围绕着木筏游曳,发出独属于它们的鸣响。为首的那一头,尤其硕大。此时跃出,掀起了一朵朵浪花,带着点点的阳光洒了他们一身。再轰然落下,使那海潮涌起,推着木筏靠向了岸边……

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恍然若梦。青衫与身旁的姑娘,同时侧过头向对方看去,就往他们的眼眸深处,深深望去。看见她的眼睛里,有自己的影子烙印其中。青衫笑了,一如少年。于是轻轻拥她入怀,如斯温暖……原来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是真的!

道士也与白衣相顾,欣慰的笑出声来,而后二人击掌,放声大笑……终于等到了!想来这除天时地利之外的转机,就在于此。原来在最后一刻,白衣还是将萧音传了出去,引来这些朋友相助。这自然万物中呵,并不是只有人,才可以救人。当我们无法自救时,亦将求于其它。只是这般道理,终是要遇到,方才省得。

历此一劫,道士又再沉思,之前不明白处又通透了一层,身体里有些东西开始松动。此时看他,与白衣立在一处,虽然愈显苍老,那模样…却隐隐然有些出尘之态了……

正所谓:

人间天道两茫茫,一线机缘入八荒。

大雾之中游世外,霎时梦醒自思量。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