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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潇雨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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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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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缘》连载

第三十三章 万里烟云

 今年是公元2021年,庚子年,诸行不易。八百年前,也即是公元1221年,准确一点来说,是二月八日……

追逐着西征大军的脚步。我们一行人,在这一天,正式西行。一路上餐风露宿,翻山越岭,出了边城后,越过茫茫沙漠。期间有经历狼群,黑潮。白天烈日炎炎,夜晚又冰凉浸骨,还有缺水少粮的困境。后遇商队,一些物资得以补充。现在,我们即将进入草原,延续之前的旅程,一路向西……

这一段原文,记载于一本黄皮卷上,其间还附有条理清晰的插图,落款以“M”开头,后面的字迹却有些褪色,分辨不清。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看到这里,正坐于图书馆内的一名学生,合上了面前的书。再将它放回书架,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离开……下课的钟声适时响起。绿荫下,学生们三两成群…走过。傍晚的流霞沾了些醉意,落在林中,使几片叶子,染上了最初的黄……

初秋时节,天已渐凉。一群学生走过后,许久…不再有人。空荡的街道上,竖立一排街灯,发出微弱的响,那声音是一种“滋滋”的电流声,明灭不定,很不真切。而后,整片街道沉寂了下来。时空虚影短暂路过,这一条通道开始扭曲……

号角声响起,烽烟滚滚。兵器交接之声,不绝于耳。西边的世界已经战火连天;东方的国度,在一片平静下,却也暗涌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使人喘不过气来。时光回溯,神游归来,让我们的历史,再度回到那个时代。而你我,也将随着历史的车辙,滚滚向前……

算算时日,白露已过,九月授衣。如果还在江南,应是与这微凉的秋意,还有你…漫步一片金黄的小道中,那是我们归家的路。现如今,在这胡天塞北之地,却早已没有了季节的界限。还隐约可见的,只有心底那一丝化不开的惆怅……

落在队伍末尾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衫。骑在马上,悠悠的…时光一恍间,忽然就有些没着落。身如浮萍,流落他乡,我原本的归处究竟在何方呢?这一界,似幻似真,可以记录的数据,终究还是太少……不远方,白衣的身形开始飘忽,好像有数个层次的影子,叠加上来…若即若离。身边众人,恍若未觉。各自于整体中,缓缓行进……

似乎察觉到什么,姑娘往这边看来,忽然心悸。她迅速取下背负的琵琶,以指拨弦,发出两声清澈的弦音。冥冥中,一缕奇异的气息,觅着某种轨迹遁了过来,那是在某一刻,即将圆融后,又使其破去的存在。玄之又玄……但是,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

感受到一点清明传来,青衫就于马上,陡然挺直了腰。他摇了摇头,挥去脑海中一扫而过的奇异场景。以手扶额,平静了下来。穿越不知名的故乡,回归我身之束缚…之前的我,去了哪里?那些残留的影像,究竟是过去,还是未来?

他看向远方,再看向更远。一瞬神游,万里烟云,终是丢了一个我。直到此时,姑娘方来到他身边,神色间有些担忧。而白衣的身影,也于此时稳定了下来,离出尘,也只差了一瞬。众人还是不觉…只有道士,想到了什么,掐指一算,微微皱起了眉……

看来,这片天地的能量,已经开始有些不稳定了。此际,头顶上方的云层不断翻涌,堆砌…雷鸣滚滚,伴随很多细小的闪电,如蛇般穿梭,逐渐凝聚。一股未知的恐惧蔓延下来,越发压抑…暴雨就要来临了。在这样空旷的环境中,遭遇如此天象,无异于一场灾难。虽说众人皆是久经风霜之辈,可于此刻,亦有些乱了方寸。自然之伟力,又岂是人力所能抗衡?

道士一挥袖,待众人稍安勿躁。他下了马,走过一边。盘腿坐下,凝神,而后做出繁复的手势,最终定格在一个奇特的手印上,捏了一个绝…挥手,朝上方打去。一束微光没入深处,云层的翻涌似乎缓了一缓,雷鸣和闪电也不再那样躁动,却显得更为深沉了……他叹了口气,站起身…重新上了马背,此一次,实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愿可以拖延一阵,让暴风雨来得更晚些吧。一阵风,拂过他的鬓角。隐约处,似乎又添了一缕新白……

身边一人,展开地图看了看,又拿出罗盘定位,然后指了一处方向。于是所有人,即刻整竖队形。趁得此际,短暂的时间缓冲,众人快马加鞭,迅速离开此处。希望可以尽快到达新的庇护之地……

雷云暗沉,翻涌不息,使这压抑的感觉,压的更低了。仿佛一个狰狞的妖魔探出了半截身子,张开魔爪,贪婪的…想要掠夺一切。草原上,那些不高的小草,被狂风整片整片的肆虐,吹枯拉朽…却仍有一些坚韧的抬起头。泥土震颤,沙尘乱逸,一群虫蚁悄悄的,钻入了岩石缝隙里。在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上,所繁衍生息的,除了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就在不经意间,生生不息,无有不绝……

未入夜前,这一片天暗了下来,为它更深的暗,提前落下帷幕。偌大的雨点,一滴又一滴,连成迅疾的线。无数的雨线,铺展连绵,向更多的空间覆盖,整片倾泄下来……

顶着最初的风雨,我们的队伍,还在艰难行进。再过一阵,雨势越来越大,众人的体力也逐渐不支,方向的界限,又开始模糊。脑海中蓦然响起靡靡之音,呢喃不休……

急行中,姑娘再度拿起琵琶。素手连挥,铮铮然,如出鞘之剑。穿透阻隔,撕开那看不见的屏障,以此无形之力开道,众人口中皆念颂清音。一时幻象,纷然散去……

再行片刻,电光雷鸣之际,眼前豁然。他们看到了一条河,蜿蜒曲折…避风处,出现了一片连绵数里的营帐。连绵在这片风雨中飘摇,却屹立不倒……那是地图上,所标注的一处庇护之地。

营帐外围厚重的栅栏,正在缓缓关闭。一行人再度提速,于门扉合拢之前,纵马一跃而入…马蹄声落处,身后轰隆作响。

风雨依旧,尘埃落定。不管身在何处,之后何处?我们的心里,终是有了,片刻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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