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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潇雨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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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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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缘》连载

第五十五章 鲸升

未出生之前,小鲸鱼只是一个气泡,那时的状态,还在混沌中不见分明,这段成形时期,也是相对安稳平静的。直到有一天,海底深处变了颜色,一片血色绚烂中小鲸鱼游了出来。一同出现在身边的,就是它的兄弟姐妹。以人类的眼光来看,它们都是如此相似。

初生之时,身体内先天有一股气息,托着它们从深海往上浮。在这个过程中,有的同伴气息不继,再度沉默深海;还有些同伴,在力竭时剧烈挣扎,最终…却摆脱不了命运的选择,重归绚烂。

这是个缓慢而煎熬的过程,为了呼吸一口海面上的空气,看一看初升的朝阳。它们不得不以弱小的身躯,对抗巨大的压力。那些先天孱弱后继无力的;那些在挣扎中不甘离去的,都是才出生就要回归死亡的同伴们。而那些留下来的,就是被海洋选中的孩子。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是它们一出生就要经历的课程。自然的法则,就是如此残酷……

小鲸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很多个瞬间里,它感到胸口那股气息就要没有了,又在下一息努力向上。无数次,它也想过放弃。可是那些落下去的身影,那些在剧烈挣扎中分裂的同伴,都发出同一个声音:你要活下来,带着我们的愿望,一起活着!更多的气泡涌起,将它向上推去。那是同伴们,最后的叹息……

后来它浮上了水面,大口呼吸。朝阳落过来时,小鲸鱼有些忧伤…为什么我们一出生就要经历这些呢?好不容易来到这世上,还没有好好呼吸一口空气,好好的活着。为什么就要离开?而且,这么美的朝阳,你们都看不见了呵……然后它发现了一件事:原来鲸鱼是有眼泪的。

这时,有两头硕大的成年鲸鱼游了过来,将它护住,这就是它的父母。一样的无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却是留下来最少的一次,少到只有一只。它看起来是那样的孱弱,希望它能在以后的长途跋涉中坚持下来吧。也许,这也是它们最后一次进行繁衍了……

过了些时候,以人类的说法,大概有两年吧…父母就相继离开了它。这时的它,虽然还是个孩子,却已经要独立生活了。而大海,就是它的另一个母亲。它开始独自游曳,发出孤独的歌声,寻找族群……

好多年以后,它找到了新的同伴。那时它已经很老了,不再是小鲸鱼了。它们一起在深海中旅行,探索黑暗处的神秘……有时会浮上海面呼吸,喷出很高的浪花;有时也会帮助在海上受难的人类,帮他们重新上岸,返回家园。那是一段美好的旅途,而这些鲸鱼们,虽然不完全是出生时就在一起的同伴,也是有过共同经历的族群。是大海母亲的孩子!它们善良、坚韧、温厚,它们有灵魂……

从北海这个巨大的湖泊,一直下潜,穿过东面的海底通道,出外海,再径直向东,环游广阔的海世界。最后乘上西边来的洋流,寻着神州大陆的版块由南往北转回……历经了数个大陆,无数的岛屿,终于又回到它们出生的地方。这里是北海,是我们这一族…栖息之地。不久之后,我们将再度去到外海,进行新一轮的远航。

在此之前,这数头鲸鱼组成的队伍,就在这北海之中四处游曳,与这里的每一处海域,再重新游过。也各自看看它们曾经出生的地方,看看那些年早已不在的伙伴……

有一次,他们游曳到西边那片海域,这里时常大雾弥漫,气息冷冽。照例,在这个区域它们是不会浮上海面的,那白雾里的东西,使它们本能感觉到不好。而在即将靠近岛屿时,队伍里那头最年老的鲸鱼,收到了一种奇特的频率,海面上有些异常的波动传了下来。那声音很亲近,很好听…这让它又想起了,那些初生时就离开的同伴们。那是可以让它有活得更好的期待……于是它首先开始上浮,后面的同伴们也跟着往上浮。乘着暗流,掀起海浪,它们发出宏大而清亮的鸣响,一路驱散那些弥漫在海面上的浓雾。往那个声音的来源,迅速靠了过去……

就在这一天,白虎诸岛区域,常年弥漫的雾气尽皆被驱散。阳光下,起了一道彩虹,海天一色泛着耀眼的蓝。道士几人和鲸鱼们相遇了……无关乎种族,无关于其它。非常情况下,这些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朋友,带来了生的希望。万物有灵,天道亦有情,一线机缘总有寄托之处。后来想起,这样的相遇也便是缘份里,最好的遇见……

正所谓:

鲸升北海中,东去意无穷。

择日重回返,方能现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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