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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潇雨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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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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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缘》连载

第九十九章 放逐于斯

不知何时起,或是一个恍惚,他发现自己,又换上了那身青衫。摆着一幅悠然之姿,走来走去…诶,好像还差了点儿什么?想了想,又从那超大的背包中,取出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将之系于腰间,手按剑柄,左右走了几步。

映在舷窗上浅淡的投影里,不见威武,反而有些怪形怪相。青衫一笑,自觉莞尔。不如换一下,看看会不会更好一点儿?于是从怀中拿出那本名为“道缘”的手札,故作端详之态。这形象虽显得怪异,也不乏有种“书生气质”。透过模糊的影像,眼眸余光里,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果然,这样要好些了……再看看,或许应该像个古人那样,将头发蓄长,更能显得这一身,相得映彰。

明明是一个现代人,可穿上这一身,竟也没有觉得如何不适。相反,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嗯…也许还是这个样子,更像我一些?来到咖啡机旁,给自己倒上一杯,不见烟尘袅袅,不比美酒滋味,却已有了微醺的感觉。清醒的,是咖啡带来的提神作用。那微醺的,恰似我的情怀里,不可言絮的烟火……青衫如我,何似人间?

有时候,心境的变化,会因环境而起,可也并不会完全受到环境的拘束。好像在这里,我正乘坐着造型奇特,设定高端的月球车,在盈满淡蓝色光泽的月球表面,一个名为“静海”的平原区域,疾驰而过。第一次,我的想象,与一场自导自演的“科幻片”,如此之近。而我的思想,却也是这般,时常在放纵不羁中,去寻求一个合适的度。以此容纳我…恰到好处的“卑微”。

很多时候,我只是以一个看客的形象在看自己,也在看你们。而真正可以参与其中的,必不是现世的旅程。我是谁?那将由无数个我来审视,并最终…没有一个确切的定义。这过程的持续,非是要有什么意义。它只是让我知道,为了不至“迷失”,我将永远寻找“我的存在”……不一而终。

月球车…仍在自动航行中,接下来,就要跨越“静海”区域了。这种以“核动力”为能量的驱动系统,在如此宽阔,而没有阻隔的地带飞驰,其速度可以想见。那定是要比地球上的交通工具快得多了,看到手中端着的咖啡不起一丝波澜,就知道…它不但快,而且还很平稳。

即将出去的时候,我让月球车停了下来。在经过减速的一个过程里,它顺着惯性游了一段,这时我已经能够感觉到轻微的震动了。事实上,只一偏头,它还是停了下来。我重新坐回位置,摇了摇手中的咖啡,品味一口清淡的苦涩,余不下多少甜。再去看着窗外的景象,像是一场纪录片的序幕,拉的很长……旁白是无声的静谧,心里安静地…忘却了时间。

而有蓝色的光泽,汇集成浪潮,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的涌过来。它们无视一切阻隔,穿过月球车表面,穿过我的身体,与无数的点,密集排列,连接成线,编织为面,透明了所有的真实,重组了熟悉的模型。一层层的覆盖,晕染,转而凝实。后来导出,回归了我的存在……又如潮水退却,不留一丝痕迹。

可我的心底,却明明听到了“宇宙之声”!如斯宏大,却又如此静谧。蓦然响起,轻触在我的世界里,按下了最初的节点。玄妙之声,悠悠而逝,不绝于缕。究竟是谁…在为我送行?又是谁,在时刻迎接着一个全新的我呢?

过了静海,跨越“阿格厄斯山脉”,然后我将一路向西,进入橙海,接着越过“高加索山脉”,来到“雨海”,这里是太阳系中最大的撞击坑之一,经过这一片复杂的地貌后,正式进入最为广阔的“风暴洋”区域。漫长的旅途后,再路过风暴洋第二环内的“知海”,一直到达南边的“云海”。在这里,我将与太空飞船本体重新对接,回到地球,就算是完成了这一趟的月球之旅。这路程,想想…也不太容易。万里之行,却不能始于足下,主要的交通工具,看来还是要依靠…我现在所乘坐的这辆月球车了。

于是,我重新启程,月球车开始加速。系统屏幕上,有一片山脉横在前方,正在我的旅程中,越来越近。“阿格厄斯山脉”已经近在眼前了……而我心内的迷茫,却忽然不可抑制的…越来越大。也许这就是迷失的开始?也未知,就是正确的路线。

我来到尾端,向后看去,名为静海的平原,就只剩下一条湛蓝的地平线,在我的视线外,波动了一下,而归于沉默……

逝去的旅程…那静谧之海,原是我心中致远的宁静,而不止于一处。幸而得之,自将远离尘世的纷扰,放逐自己的灵魂,永远流浪……

彼时,舍我而去,复观于斯,则神灵自显……

正所谓:

终年恍惚住悠庐,散手难为剑与书。

浅影浮屏能反古,轻然言絮笑当初。

一杯甜苦堪余味,二两高馡若品如。

放逐于斯何所似?彼时舍我不留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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