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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潇雨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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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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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缘》连载

第一百零一章 去年此际月明中

曾经,我去了很多地方,看人间烟火,却始终觉得还差点儿意思。后来我知道,不是人间没有烟火,而是我在烟火之外,看不清人间。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思考,舍人之外,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而那时,又是什么时候呢?一时远的,有些想不起来了。

忽有一声,轻轻拂过,摇晃林中树木的枝叶,齐簌簌的,吟诵一首莫名的诗。那是一阵风的路过,给我的心里,短暂的留白。风从林间过,忽而上青云……抬头望去,天幕中的痕迹,是点点碎白,麟麟铺开的一片形状,好像少女翩然掠起的裙摆,又像是有一只大鹏经过,用它的尾翼扫过云层,点缀了偶然的篇章。

夜幕骤降,送别黄昏里的最后一抹,染得云层暗淡,遮住了的天空,映不下更多蔚蓝。那大鹏隐去身姿,向着甫一出现,就残缺的月轮,将我的神思越拉越远……晚霞明处暮云重,几多心事不言中。(宋:赵彦端)

云和山的彼端,山与海的尽头,有我不可见之风景。仅靠想象,终是不可得,却也不可不得。那大鹏再飞,我却看不见,而心际的旅程,已是过了不知多少万里,仍可以想象的,不过是另一个故事中的,无数个我。

遥远时空外,月亮之上,在穿越了“静海”区域后,青衫已经来到了“阿格厄斯山脉”脚下。月球上两个相邻的月海之间,通常会有一条山脉,作为隔断的地带出现,要从此方到彼方,那必然需要跨越这些山脉。

抬起手腕,看了看宇航员专用的太空表。现在是地球时间,东区、晨、08:04分。这里没有人居住,所以也没有必要特意划分时区,看时间仅是一种固有习惯。而且现在的月球,正处于“极夜”,就更没有必要了。只能说根据自己的生物钟和精神状态,要随时注意休整。只不过在今天这个日子,对于一个东方人,还是有点特别的。因为今天是公元2022年9月10日,正好是今年的中秋节。在名为月亮的星球上,过这么一个东方的传统节日,那可是相当的…别有意味。

前一段时间,为了使我们的太空事业更好的开展,我国在地球空间站,和鹊桥号-中继星之间,双向搭建了5G网络,以便于进行月球探索的宇航员们,可以及时的收到和传输一些数据,而且也不至于旅途太过无聊……

连上信号,点开就近的一个小屏幕,随意浏览一些消息。通过互联网新闻得知,在过去的一天,也就是2022年的9月9日。顺带一提,这个日子是“十二建星”中的“定日”,意思是“凡事皆有定”。

就在昨天,地球上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儿,第一件就是我国的伟大领袖去世46周年。看到这条消息,虽然时隔多年,虽然那时还没有我,却还是不由让人有些肃然起敬的感觉。还有一件,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也离世了。这是一个优雅的女人,在他们那里,这也是个挺重要的事。可我以为,世界是伟大的,而伟大的国度在一些事情上,却应该“各自为大”。再看了一些小道消息后,也就适度停止了浏览。

还记得上一个中秋……诶?奇怪,怎么会记不太清楚了?去年此时,明明我就应该待在家里和家人们一道过节,吃着月饼和水果,美滋滋的…欣赏着天上的满月呀,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这一段呢?

记忆里,他的思维开始飘忽,那是在另一个遥远的时代……雪山脚下,漫漫落雪的寒夜里,天幕中挂着一轮格外巨大的月亮,光华漫野,虽不如白昼,也是那般清晰的温柔。那一个夜里,一群人中,有道有俗。崖壁之下,他们点燃了篝火,三五成组的休息着,偶有低语,混在枝节燃烧卷曲的声音里,隔着外面簌簌覆盖的大雪,间中…我曾经来过。那时还有你,依靠在我的身边,鬓边的发丝,撩得脸庞有些痒,而我们的心里却是那样的暖。也有人在看着我们,那视线传来的温度,让人觉得亲切而又感伤……

篝火里的那些枯枝,枝节交错的架在一起,被火焰侵蚀,燃烧,又被新添入的枯枝,充实了阵营。一边保持着整体的份量,抱着团,一边褪去身体,融入到火焰中,在不断产生的灰烬里,燃烧着生命最后的价值。一阵寒风袭来,扬起一些火星,有如更小天空中,闪耀一团烟花,不在我的眼中灿烂,也在你的心底落寞。而分出一点,游游荡荡的,逆着寒风,飘上一段。无以为继时,点燃了一片雪花,也消没了自己的存在。

借由一轮巨大的明月为视角,不断向下方靠过去。独有一个白衣人,落在外面的空地上,沐着漫天风雪,伫立一旁,仰首望月。大雪越积越厚,让他的身子更像是一个风雪中的石像。而孤独的,不像是这个尘世中的存在。

一名年长的道士走了过来,雪花落在他的头上,染了些…本未尽白的华发,略显沧桑。飘在身侧的那些,亦是与他玄色的道袍,点洒得黑白分明。朝着白衣人这边,道士走了过来,停下。也就站在边上,和他一同仰首,看了良久……

醒来吧!这里不是你的现在,你应该出发了。那白衣人还是没有动……

这时,里面的一个青衫客,却是醒了,本来也未睡沉,现在醒来,也无需再睡。缓缓吁出一口气,微微侧身,先是轻柔地,将靠在身边的姑娘扶好一个位置,让她可以睡得舒适。给她顺了顺缭乱的发丝,顺手在姑娘的鼻子上,轻轻刮了那么一下,她便有些俏皮的,笑了笑,青衫也笑了笑,想要记住这容颜。

然后起身,径直走了出去。也没有管外面那两人,随意取了个方向,踏雪而去……

道士有所感应,侧首去看,但见风雪中,一袭青衫负剑的身影,越行越远,逐渐没了痕迹……原来是有些人来过,又走了。而我们的世界线中,少了的部分,又何止一人?

篝火旁,有一名姑娘挪了挪身子,姿势有些好笑,又或有些可爱,梦中好像搂着一个人的臂膀,睡得更香甜了……那嘴角的浅笑,梨涡里的醉意,翩翩荡起的涟漪,终是我的浪漫里,遥不可及的温柔。

犹记得,去年中秋此时景。一念升明月,一念漫漫雪。慢慢行在我心上,漫漫远了尘世间……记忆中的念景呵,等着我!我还会再回来的。

正所谓:

旧忆时逢佳节日,去年此际月明中。

忽而想起前尘景,转瞬思之顿觉空。

覆雪茫茫同化水,山川尔尔共消融。

是留是去凭风念,一点真灵幻境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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