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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霜已经落在草尖上树叶上，清早的田野里有了一层白霜和晨雾混合着变幻着的寒意。纸鹞子胡万有不得不临时调整出工计划，早饭前就在大喇叭里重新安排了出工任务，他说，只要啊，青年组今天抓紧把洋芋地翻了，不然过几天地就冻上了。人手少的话，把杨七郎和陈有福两个加上。
翻洋芋地的活是两个人两头牲口一组，牲口在前面拉犁，一人扶着犁把吆喝牲口，另外还得有一人背着背篼跟在后面，把遗漏在地里被犁铧翻出来的洋芋捡拾起来归仓。
青年组的几个后生们早早挑选了骡马赶走了，轮到陈有福时，只剩下两头骟驴和两头刚下过崽的牸牛。
在地头驾牲口的时候，因为骡马力气大，走得快，组长刘二愣就让后生们在前头翻地。陈有福驾的那对骟驴，紧跟其后，杨七郎跟着拾洋芋。后面还有一对牸牛。每个来回下来，骡马走出地头都歇了半天了，陈有福他们才走到地头。这样，青年组的人就不高兴了。
等到了地头上倒趟子的时候，有人抱怨起来，说：“你们后面的脚步快一点，这样子慢腾腾地，到天黑都翻不了几趟地。”有人接上话茬说：“人家是老骟驴，腰来腿不来的，怎么能跟你这大头骡马相比呢？”又有人说：“人家不像你，夜里还要吃草，白天还要耕地，两头子都是受罪呢。”青年组的后生们便发出一片哄笑，满是邪恶。
杨七郎已经告诫过陈有福，遇到啥事都不要吱声，只要每天出工挣到工分，你就有了功德，别的啥都不要管。所以陈有福虽然满脸通红，但只是低头吆喝他的骟驴。
可是，田钦梅虽然只挣七分工，却也在青年组里，跟在组长刘二愣后面捡拾洋芋。听到这些话，田钦梅臊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眼泪就在眼眶眶里打转，只有喘粗气的份，没有说话的嘴。
刘二愣发现田钦梅无法掩饰的羞愤，心里明白了原因。他是个直肠子，趁陈有福他们还没赶到地头，狠着声对大伙说：“说话的时候先看看天气，晴着呢吗阴着呢，小心老天爷炸雷劈了舌头。”
这句话够毒，要是雷神爷发了怒，胡说八道的人会被雷神爷劈掉舌头而死。后生们再没人吭声。
但是骟驴和牸牛总是跟不上趟，刘二愣就让陈有福他们到另外一块洋芋地里翻地去。
晚上收工以后，刘二愣去找队长胡万有，说了白天翻地的事。他央求队长说，以后派工，让陈有福做些人手少的事，别让他再到人伙里去吧。
胡万有说：“行呢，这又不是啥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