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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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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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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过泉河的亡灵》连载

第二十四章

刚刚结束秋播的一天,杨木刚放学回到家,王美芝就兴奋地让他去桂萍姨家帮助自己将那三颗金桔树带回来,并告诉他桂萍姨怀孕了。

杨木放下书包就跟着母亲来到了桂萍姨的家里,她的门口正摆放着一排参差不齐的金桔树,这是桂萍他爸从自家的后院里挖出来的。这两日桂萍总感觉身体不舒服,头晕眼花,手脚还总是冰凉冰凉的,按照以前的经验,她觉得应该是有了,便叫婆婆和丈夫带着她去了卫生院,到了地方验了尿,又查了血,果然是怀上了,她这才通知了父亲和母亲,老两口一听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并送来一捆柿树和几棵金桔树,留着给女儿结果子吃,王美芝看见了这些果树喜欢的不得了,便跟四叔要了三颗不大不小的金桔树,也准备栽在自家的院子里。

王美芝一看见绍真就跟他开起了玩笑,说他要当爹了,绍真好像似懂非懂,但说出来的话又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当爹好,当爹妙,当了爹就再也不用侄子给我送终了。”桂萍被丈夫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话搞得异常尴尬,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这哪跟哪呀,怎么提起送终了。王美芝借话圆话,冲着他的胳膊打了起来:“要想孩子给你送终呀,你得好好挣钱把他养大,知道没,只有养了小的,小的长大了才会养老的。”绍真傻笑了一下,便回答说:“挣钱,我天天去建工地和泥打桩扔砖头,挣得可多了。”

王美芝又和四叔四婶寒暄了一下,问了母亲的一些近况,这才和儿子扛起那三颗金桔树回了家。这时绍仁也被杨德明老汉送了回来,母子两个拉着绍仁,非要他刨坑种树不可,还笑着说整个杨庄谁也没有他的力气大。没办法,绍仁便接过了儿子手里的铁锹,几下就刨好了三个树坑,他们一人一棵树,小心地将树苗放进坑里,又浇了水,掩了土,踩实了表面的浮土,植树工作就算正式完成了。三颗金桔树苗非常有精神地挺立着,要不了两年,它们就能结出甘甜的果子了,正如他们自己,也定能结出属于自己的果实。

半夜时分,气温骤降,这可把一直盖着薄被单的绍仁给冻醒了,他推了推妻子,从她身上夺过来一点被角,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然后冲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妻子说起了悄悄话:“美芝,以后你送我去澡堂吧,德明叔这些日子遇到了些糟心事,心情不怎么好,脸色很难看,咱就别打扰他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好不好?”王美芝在睡梦中听到了丈夫的声音,便“嗯”了一声,说明天会骑三轮车送他去,说着说着她便翻了一个身,将丈夫肚子上的那一小块被子也给卷走了。窗外突然刮进来一阵寒风,冻得绍仁瑟瑟发抖,他在心里打起了鼓,暗暗思肘着:难不成是冷空气下来了?这才九月的天,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冷。

第二天清晨,人们一大早起来睁开眼便都惊呆了,现在只是阳历九月份,外面却已变成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暴雪下了一夜,把一根筷子插进雪里都看不到尾端,简直是一夜之间,整个世界就从夏天变成了冬天,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王美芝起得早,看到这种场景也真是吓了一跳,今年的雪来得太早了,树上的柿子都没来得及摘掉就被大雪给冻住了,就像是一个个冰晶的小灯笼挂在树梢。王美芝从早上起来一直没闲住,不但要清扫院子里的积雪,还要给昨天刚种上的三棵金桔树套上塑料保温膜,要不然明年准活不成。

吃完了饭,王美芝便带着丈夫去了澡堂子,天气突然变冷,去泡澡的人一定不少,找丈夫搓灰按摩的人更是不会少。回来的路上,天气更冷了,公路由于积雪清理得不及时,已经上了厚厚的一层冰,王美芝只得推着三轮车小心翼翼地走着,这期间稍不注意就可能摔个四脚朝天,屁股稀烂。雪下得莫名其妙,也下得诡异,昨天是秋季播种的最后一天,农民们刚把小麦撒进地里,还没停歇,就下起了大雪,她昨天是看过天气预报的,上面只说是阴天,连下雨的影子都没提,更别说这下雪了,可见这雪是突然来到的,都没给那些气象观测部门反应的时间。

王美芝停下了三轮车,望着这天地交接的皑皑白雪,望着这万般寂静,踪迹俱灭的广阔天地,心里突然产生了十分酸痛的凄凉和悲哀,本该是一片金黄的丰收九月,却被这不合时宜的白色侵占了。王美芝走到路边,弯着腰随手就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松散的白雪,然后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异常浓烈的血腥味散发了出来,她随即吓得扔掉了手中的积雪,又走向更远处抓了一把闻了又闻,雪里依旧有特别浓烈的鲜血的味道,王美芝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这雪居然是咸的!她迅速丢下雪,推着三轮车就慌张地回了家。

刚到村头,一群妇女农会就站在干净的角落里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难道他们也发现了雪的异常?王美芝走到他们中间,细细地听起了他们的话茬。

丁芳看见来的人多了,更是喋喋不休地抱怨了起来:“还好咱们把麦子及时种到了地里,要不然等下了这场雪可怎么得了呀,这该死的老天爷,怎么不分时令乱下雪,我活了几十年,可从来没见过九月的雪。”一个老太婆听了丁芳的话,便立刻接起了话茬:“别说你了,我今年都八十三了,也没见过这个季节的雪,这不是件好事,不是件好事……”老太婆重复地说着,引得人们心里慌慌的。

突然,三芹妈举起一把雪从人堆里站出来,大声咋呼着:“你们快闻闻,这是啥味,是不是人血的味道,尝起来还咸咸的。”丁芳听到这邪乎话后立刻把鼻子凑了过来,闻了一遍又一遍,又伸出手指头捏了一撮尝了尝,简直不敢相信地点了点头:“嗯,确实有血腥味,还挺咸的。”说完这句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这雪是从哪抓的,该不会弄脏了吧。”三芹妈指着那堆柴火垛上整齐干净的积雪就解释了起来:“从那上面抓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应该还是原样的吧。”

众人赶忙从不同的地方抓起了雪来闻,放远些倒还没啥味道,可是一凑到鼻尖,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就涌到了鼻腔,吃起来还咸咸的。这群人立刻慌了神,也无心插科打诨,继续闲聊下去了,这如此怪异的雪让人心里发毛,总是联想起一些心惊胆战的事。众人纷纷离开了村头这个唠嗑的闲话地,慌忙回了家,仔仔细细地把院子里的每一处积雪都清扫除掉了,似乎这些雪是一些晦气不祥的东西。

九月大雪,雪似鲜血,这种少见的情况不管意味着什么,杨庄村的乡民们都决定提前祭拜一下老麦神,给自己找寻一下内心的宁静。祭拜麦神的日子定在了九月二十八号,那也是大雪全部融化后的第二天。主持祭拜的人是杨德明老汉,他最近精神不佳,频受打击,是乡民们硬求着他,他才愿意过来带领大家集体给老麦神烧烧香。

一大早,老麦神的面前就摆满了各种祭品,铁鼎里也提前燃起了一只高香,杨德明老汉带领老少爷们搞完了一系列复杂的仪式后便跪在了地上,虔心地说了起来:“老祖,老麦神啊,您也看见了吧,这才九月份的天气,竟然下起了咸腥味的大雪,您的子孙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无论这是福是祸,都请您保佑我们顺利度过,安然无恙,保佑我们的国家无灾无痛,顺利召开明年的奥运会。”杨德明老汉拜了三拜,又磕了三个响头,后面的村民们也照着他的做法一一行了大礼。祭拜完后,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了下来,他们知道,无论这片土地未来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测的灾难,他们的老祖宗,老麦神,都会在冥冥之中庇佑着他们,庇佑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灵。

大雪刚下来后,城里和农村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态度,农村人对这场反常的天气更多地是怀着一种恐惧和担忧的心态,而城里人,特别是大学校园里的那些学子们就不同了,他们的好奇心和浪漫的玩乐心完全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给勾引了出来。

朱温馨一圈又一圈地走在阜师院的操场上,草坪上是一群又一群的学生在打雪仗和堆雪人,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吵吵闹闹的欢愉声把整个运动场都填塞得满满的,也不怪他们如此兴奋,这睡一觉一片金黄就变成了一片雪白,好像被谁施了魔法一样,突然之间就转换了一个世界,难怪学生们会对这浓厚的积雪流连忘返。

温馨旁若无人地继续在操场上溜达着,同学们的欢乐与她无关,她只顾低着头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机,目不转睛地望着屏幕,生怕会错过什么。一两个小时过去了,跑道上的积雪也已被她踩得稀巴烂,她都能隐约感到鞋袜里有几丝冰凉的潮湿在浸渍着她的脚板,可是手中的屏幕一直都没有亮起来,她更没有听见那熟悉的滴滴声。

“唉,都快中午了,看来三叔今天又不打算回我了。”温馨自怨自艾地低着头哀叹着,正当她准备回宿舍换一双干净的鞋袜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并叫出了滴滴滴的声音。她立刻按住屏幕,使劲地划拉着那个企鹅的头像,一条刚发来的消息立刻闪动着出现在了她的眼帘,她张开嘴唇低声地读了起来:“大侄女也好,吃过早饭了,正在给顾客做蛋糕。哦?阜阳下大雪了?现在才九月,那真是稀奇呀。”读完了消息之后,温馨沮丧的心情又活泛了起来,猛地跳了两尺多高,大喊了一声“欧耶”,可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她刚一落地,就把积雪溅到了在其旁边堆雪人的那几个小姑娘的身上,温馨极不好意思地帮着她们拍了拍身上的污雪,便连奔带跑逃离了操场,她的脸火辣辣地烫着,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了宿舍,室友们外出都还没有回来,她便拿起手机,用一杆手机上附带的硬笔划开QQ写了起来,嘴里还不断地重复着:“绍文小叔,快到中午了,你准备吃啥呀,待会室友回来了我要和她们一起去食堂吃太和板面。”写完后她又读了两遍,检查了一遍,待语句通顺,称呼得体,没有错别字后她才发了出去,然后便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等了起来。

及至鞋袜换好,室友们都回来后,那个桌子上的手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眼看着就快中午十二点了,难道三叔还没有做好蛋糕?可能他做完蛋糕又去做别的糕点去了,温馨这样为绍文解释着。等到和室友吃完了饭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手机上除了有一些社团发过来的群消息外,她期待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发过来任何只言片语。

“算了,看来今天三叔不会再给我发任何消息了。”温馨依然像往日一样,有点失望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稍微梳洗一番就背着包去了教室。

这一遭遇对朱温馨来说没什么稀奇的,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今年元宵过后,她向刘扁鹊要了绍文的QQ号,第一遍加上去后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既不同意,也不拒绝,之后温馨又加了很多遍,在一个月后绍文终于才同意。

温馨心里那叫一个高兴,连忙向绍文解释自己是谁谁谁,以及加他QQ号的目的,并再三说明自己不是骗子。过了好久,绍文才似乎反应过来,一开口就“大侄女大侄女”地叫着,这倒让温馨手足无措,尴尬不已了。

有了绍文的联系方式后,温馨就好像着了魔一样,每天清早一睁开眼必发一句“早上好”,起初几天绍文还能回复回复,照着她的问句,也能打出一两句答句,再往后就只能两三天甚至是一个星期才能收到他的一句回复了。绍文和人聊天如此倦怠,温馨却不生气,反而每次收到他的消息后都要读上好几遍,最后还要把他的回复誊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合上本子久久地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国庆的某一天早上,绍文还在宿舍酣然大睡着,迷迷糊糊中他的室友汪子瀚将手机递给了他,绍文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一条消息弹到了他的眼前:小叔,国庆节假期我来北京玩啦,今天是第二天,晚上就坐火车回阜阳,我正在故宫看国宝呢,待会看完我去找你吧,我可是第一次来北京呢,你请吃饭吗?哈哈哈。”绍文看了后立刻皱起了眉头,无奈地扒拉起了自己凌乱的头发,便自言自语道:“这个朱温馨,怎么自己来北京了,大学生真是事多,还要让我请她吃饭,真是的,不去不去,我要好好睡个懒觉。”汪子瀚从绍文手里一把夺过手机,然后坐到他旁边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怎么能不去呢,人家好歹是你老乡,又是个女孩子,你忍心让人家一个人在北京溜达呀?你还是她的三叔呢。”

绍文听到汪子瀚的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东望望西望望,好像还跟没睡醒似的,半天才蹦出来一句话:“你倒提醒我了,怎么说也是老乡呀,那我中午去请她吃个饭,顺便把我做的一些月饼和糕点让她带回家给我侄子吃,过年的时候说好要给家里人做的,可是却没有工具。”说完,绍文便麻溜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套了裤子穿了褂子就去了洗漱间。

“你跟我一块去吗?”绍文扭过脸对着汪子瀚问道。

汪子瀚急忙摆着手,将脸藏进了被子里,然后嘟囔着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我去干什么呀,小姑娘是找你的,又不是找我的。”绍文听了,立刻坏笑着将他从被子里拉出来,开起了他的玩笑:“跟我一起去看看呀,要是朱温馨符合你的眼缘,把她说给你当媳妇好不好?”

听到这话汪子瀚立刻将床头的枕头抽了出来,狠狠地砸在了绍文的头上,嘴里还大骂着:“臭狗子,把她说给你。”

绍文猛地站了起来,嚷嚷着便叫出了声:“你小子下手忒没轻重了吧,我只是说说,看你把我打的。”听到绍文的喊叫,汪子瀚立刻后了悔,还真以为把他打伤了,便趴到绍文的头上仔细拨弄了起来,没想到却被他一个擒拿手给摔在了床上,等到汪子瀚重新站起来的时候,绍文已经背好包准备出发了,他打开了门,又朝着室友望了一眼便说:“我大概下午回来,你去店里把我昨天烤好的糕点和月饼装个四五斤出来,下午我会把温馨那妮子带到店里,让她直接把糕点带回家。”说完,绍文就匆匆地下了楼。

朱温馨是在故宫博物院的大门口再次见到绍文的,当她从故宫里出来,就看见一个高大冷峻的身影侧对着她望向远方的一排柳树,她的心立刻颤抖了起来,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丝毫未变,依旧留着蓬松且稍稍卷曲的头发,挺直的身板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卫衣,看上去异常帅气。温馨蹑手蹑脚地走到绍文的身后,举起了手轻轻地朝着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绍文应声扭转了身体,一看到大侄女就露出了两枚小小的虎牙:“哦,温馨啊,怎么想起来到北京玩了,周边的南京杭州还有黄山都去了吗?这些可比北京好玩得多呢。”朱温馨不自在地站在绍文的身边,将手背在后面,不时地撩拨一下脸上的碎发,过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没去过那些地方,北京是首都,想先来。”绍文摸着头不知所措地笑了笑,便说:“那行吧,既然来了三叔就好好带你玩一玩。现在离吃中午饭还早呢,还有啥没去的,告诉我,叔带你去。”

“北海公园。”温馨歪着头望着绍文说道。

“好,走。”说罢,绍文招来了一辆出租车,便朝着北海公园出发了。这是漫长的一路,车里除了司机先生就只剩下绍文和温馨两个人了,车内异常地安静,绍文正襟危坐地望着远方,既不说一句话,也不侧头望向窗外,温馨见状便更不敢开头搭话了。过了一会,一股淡淡的幽香从绍文身上散发了出来,这显然不是香水的味道,像是一种沁人心脾的只有白马王子才能发散出来的味道,一下子就氤氲到了温馨的鼻子里,她捂着扑通乱跳的心,只觉得车内异常憋闷,便打开了后排的车窗。

窗外是一派活泼的艳丽景象,角角落落里到处放置着醒目的宣传标语和各种各样的彩画,显得非常有生气,宽阔的马路上不隔几米远就有一处垃圾桶,上面还印着“做文明北京人,办和谐奥运会”,朱温馨立刻找到了话题,扭过头便对绍文说了起来:“小叔,话说这奥运会也快到了,你在北京做过什么和奥运相关的事吗?”听到温馨的问题,绍文也来了点兴趣,非常自豪地回答了起来:“奥运啊,还真跟我有点关系,我已经被选为开幕式的舞蹈演员了,还是能上镜的那种。”温馨一听,瞬间就张大了嘴巴,吃惊地“哇”了一声:“小叔好棒好棒,那是不是能上央视啊,我能不能在电视上看到你呀?”绍文听到这幼稚的语气,哈哈大笑了起来:“或许吧,到了那天你要是眼神好的话应该可以在屏幕里看到我的影子。”绍文正说得起劲,这时,出租车司机也接起了话茬:“哎呦,这奥运会是重塑咱们国家形象的大事件,要是能在电视上露露影子也是莫大的荣耀啊,举办奥运会,咱们北京市民每个人都得参与进去,就比方说我们出租车司机吧,单位要求我们必须要学会英语的基本礼貌用语,要达到能和外国友人沟通的地步。”

“那你们都学了什么礼貌用语啊?”朱温馨趴在司机的座子上,手托着脸,好奇地问了起来。

“这多了,什么哈喽呀,水油莱特呀,come on,等等,多的很。”司机师傅有条不紊地罗列着,这倒让朱温馨捂着肚子大笑不止,不时地把手搭在了绍文的大腿上:“师傅,你学的这些不能达到和外国人基本交流的地步,我这个专门学英语的到目前都不行。”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倒也显得很是融洽,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北海公园。绍文付完了车费,跟出租车司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温馨进入了北海公园。这个地方绍文也经常跟朋友一起来逛的,说是公园,游玩的价值却一点不比恭王府这些地方差,里面到处树立着各种古建筑和别出心裁的景点,老年人喜欢来这,爱好古典文化的年轻人更喜欢来这,这里是一座安静的文化宝库。

绍文和温馨两个人并排走在长廊上,温馨稍往后一点,畏葸不前地紧跟着绍文。绍文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好风景,他每次来这里都会有人相伴,与他共享这里的古朴,这次他也没有溜单,后面就紧跟着一个小不点。虽然人不同,但是欢悦的心情还是一样的,绍文憋在店里也有好些个日子了,这次趁着陪温馨的机会他要好好欣赏一下北海公园的美景。

温馨低着头心里在不断地琢磨着其他的事情,根本没有看风景的心思,这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年轻人全都手拉着手紧紧地挨着,她的心被这一番独特的风景给搅得不得安稳,胸腔里实在难受,一颗火热的心脏此时却无处可以安放,她在想,她要不要壮大一点胆子也随了这帮年轻人。她开始摩拳擦掌,不停地伸出手试探着,在最后一刻,她狠了狠心,咬着牙闭着眼,猛地攥住了绍文的一只手。令人感到惊讶的是,绍文并没有丢开自己的手,反而化被动为主动,手指头轻轻一跳就主动拉起了温馨的手掌。她顿时就痴迷了,景不迷人人自迷,心里一瞬间就涌动起了一阵巨大的欢喜,看来她并不是单相思呀,绍文也是喜欢她的。

持续了那么一段时间,温馨的心里被蜜糖填得满满的,她紧跟着绍文的脚步,早已经忘了身处何方,而绍文也忘了自己的身后到底是谁。

“看那边飞过来一只黑天鹅,咱们去看看。”绍文楞楞地望着远方,拉着温馨便跑了过去,“跟快点,小……”可是他最后一句还没说完,便看见了自己手中那只白嫩的小手,立刻吓得扔了出去,温馨也应声摔倒在了草地上。绍文极其不好意思地慌忙去扶温馨,嘴里不停地道着歉,别的什么也没有解释,反观温馨,满脸憋得通红,羞答答地趴在地上,不恼也不怨,也不敢去望绍文,好像啥也没发生过一样。

经过这个意外之后他们很快地结束了北海之行,到了午饭的时间,绍文带着她去吃了自助餐,短短三十分钟之后,也不知两人有没有吃饱,便匆匆忙忙地出了餐厅的大门。

“小叔,”温馨兴奋地对着绍文说道,“感谢你今天的款待呀,我感到好幸福开心呀,我在北京也待了两天了,晚上我就要回家啦。”绍文刚想说一路顺风,突然间便想起来了月饼和糕点,慌忙拉住她的袖子说道:“别急着走,差点忘了,我还需要让你给我捎些糕点给杨木和他奶,你跟我去一趟我们店里吧。”

温馨一听,立刻兴奋了起来,嘴里大叫一声:“欧耶,太好了,我早就想到你工作的地方看看了。”绍文听了笑笑不说话,之后,他们便一起去了自己当学徒的蛋糕店。

车子辗转反复,终于来到了一家做糕点的门面店,这家店正处于国贸的中心,店里人来人往,人流量特别密集,店铺也装修得极其豪华,透明的玻璃窗户里面摆放了一层又一层不同样式的蛋糕,看上去真的无比美味。温馨跟着绍文进了店铺,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少年笑着从柜台里面拿出了好几个包裹,不等他俩开口便自己先说了起来:“这是温馨吧,你们来得正好,我早就把东西给你们包好了。”绍文接过东西,对着他的耳朵便小声嘀咕了一句:“做得不错,小瀚辛苦啦。”温馨拿过糕点后,也没有多停留,叫了一辆车就赶紧去了火车站,两个男人也出了店铺,冲着远去的出租车就举起了手摇摆着。

“考虑一下吧,这姑娘看起来挺漂亮的,和你挺般配的,而且她也好像很喜欢你呢。”汪子瀚轻描淡写地说着。

听到这话,这次终于轮到绍文生气了,他面露凶光,一把就掐住了汪子瀚的脖子,半天才松开手,直引得汪子瀚连连咳嗽,还不等他恢复过来,绍文就像一头发狂的豹子鼓着气怒吼着:“你他妈的别开我的玩笑,再说这样不着调的话,看我弄死你。”汪子瀚清了一下喉咙,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好嘞好嘞,不开你的玩笑了,你也知道生气呀,那你早上还开我的玩笑,我这叫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汉谟拉比法典上的一句话。”

绍文侧过眼瞧了一下身边的汪子瀚,冷哼一声,便笑了起来:“好小子,你也敢开我的玩笑了,我真得弄死你。”正当他们打闹着,老板娘听到声音便从烘焙房里传出了话:“是绍文回来了吧,快来帮我做蛋糕,今天晚上突然又增加了十几个订单,我都快忙死啦。”听到喊叫后,绍文和汪子瀚便立即停止了打闹,匆匆换好了衣服便走进了烘焙房,看来今晚他们又要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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