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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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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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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情》连载

第一十九章

文子知道芝兰爱看小说,过去一段时间他从县城一个哥们手上弄来几本都是革命题材的,芝兰看过后觉得好看。有天文子把她从教室喊到一所僻静的地方,他向四周看了眼没旁人,从怀里掏来掏去才拿出个大红本子来,并神秘兮兮地说:

“我借到这本小说,你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她接过书来随便翻过一下,看见书上既没标题,又没写有作者姓名,只是用一个笔记本抄了内容,再把本子的页面套在那种红色塑料壳子里。见他这样,她说:

“什么书搞得这样神秘?”

“爱情的。”

“你看过?”

文子点下头:“不能让别人知道,更不能借给别人看。要是别人晓得我有这种书,让公安局的人知道了,要被抓去坐牢。”

“怕不会呦,看书也要犯法?”

“真的,因为它是写爱情的,不许出版,说是黑书,是禁书。”

芝兰听说爱情二字心里极喜欢,很向往,可她不想让文子看出她这种心思来,装出不在意地说:“不知道好看不?”

“特别好看。你记住过两天就还我,我好去还人家。”

“两天看不完,三天吧。”

芝兰用了不到两天时间把书看完,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关于写三角恋之类的小说,看完心里有想法又看了遍,才把书拿去还文子。芝兰读过那书也想让自己成为像女主角丁洁琼那种有思想、有追求和有感情的人,更是期望在生活中能够遇上一个如男主角苏冠兰那样出色的帅小伙儿。不过芝兰知道那样的故事和人物,通常只会在小说书里遇见,在生活中怕是没有的,不能当傻大姐老是去想书里的事情,做人该要面对现实才成。芝兰对小说的内容记得清楚,当时只是不知道书的标题叫什么。过几年书店也有这本书卖,从书架上取来翻过一遍,她才知道那本书的名字叫做《第二次握手》,还知道小说的作者叫周扬,在那种年代只为写这种三角恋爱的书,作者差点掉了脑袋。

学校食堂每隔十多天要抽出十几个住校男生,挑上箩筐进城去买米。当时凡是被派去挑米的学生,可以享受一斤米的生活补助,即是用米到国营饭店去兑换一碗米饭和一小盘炒肉片或是炒肉丝吃。这在当时可算是农村学生的一顿奢侈生活了。因此许多男生为了能吃上那顿午饭,就乐意出力去县城将大家的口粮买好,并挑回学校食堂来煮饭吃。大河与黄立志平时做事踏实能干,老师和同学都信得过,就选出他俩当食堂生活的管理员。两人在给同学们服务的时间,没私心当管理员就能当到毕业去。而文子在所有学生的心目当中本来是个最能干的人,学校开始是选出文子和黄立志来当食堂的管理员,大河没选上。但是文子任职不久,在打饭分饭的过程中爱玩手脚,即是其他地方上的同学发现文子在给从蒿坪来的这群学生分饭,即是他参与吃饭的这个小组,每次到称秤时要悄悄用脚尖顶在竹筛下,结果称出的那筛饭比其它的要多出好几斤来。当时学生打饭是按照十个人自由凑成一组,每小组用一个竹筛来盛饭,饭称好到竹筛里选出组长再把它均分成十份。文子当生活管理员爱占便宜,而其他那些组的同学发现他称秤时有名堂,感到吃亏就意见大。文子的行为被人状告到校长和那位分管学生食堂的老师处,结果他就当不成管理员了。

那时当上管理员的除了负责称米、称柴、收票和分饭而外,还要轮流揣上学校的购粮证本子,分别带上一帮同学到县城粮食局去把国家补助给学生的口粮全部给买回来。要是轮上黄立志带队去,大家先把粮食买出来挑到饭店去,文子给黄立志出主意,说反正这米挑回学校去从来没见老师复过秤,只是叫同学们挑进食堂的保管室去,直接倒入米柜里就算完事了。这样不吃白不吃,大家不如每人多称上一斤米,拿给饭店去多兑上一些饭菜,尽量把午餐整得丰盛点,让大家能够吃饱吃好。黄立志同意按文子说的办,文子就乐意跟黄立志去买米挑米。当吃罢晌午饭过后,文子趁机把餐桌上的碗碟偷来拿埋在米筐里,挑回学校再拿回家去使用。其他同学看见文子这么干,不少人见不得便宜,经不住小利的诱惑,都来效仿文子的行为。这样进城来买米挑米,遇到有文子在场那去的人每次既是吃得饱又可以吃得好,还会赚到饭店里的碗碟拿回家去用。当有了便宜占然后高兴起来,一个个都挑上五六十斤重的一挑担子,走完十多里公路就像赛跑一样,只需花费一个多钟头就能赶回学校。要是方便的话文子有时去搬运公司,找到孙家志求老爸用手扶式拖拉机送他回校去,这样其他同学都可以跟着沾光。那时的一胎手扶式拖拉机,估计比当今的一辆宝马车更重要。当时拖拉机在公路上突突突地行驶着,同学们肚子里填饱了容易兴奋,一个个站在敞篷式的车斗里列成队,只管将扁担端好在胸前当成枪杆子挥舞,嘴上一路狂歌。有的学生从没坐过车,大家能够坐上一台手扶式拖拉机回学校去,感觉是比坐在电影里的坦克上更是威武,更加风光。

这样要是轮到大河带队进城去,他做事从来不想贪便宜,这可以获得大多数同学的拥护,却要让小圈子里的人感到不满意。因为他带队不但不会听从文子的安排,即是每人多称上一斤米,拿给饭店去好多兑换一些饭菜吃。在吃过饭他发现有人准备把餐桌上的碗碟,顺手拿来埋进装米的箩筐里想偷回家用。大河认为这样做人不好,也怕被饭店里的服务员发现,闹出事情来要出学校的丑。他盯到有人打算偷碗碟,都要出面来干涉来制止。这样大家进城挑米没吃饱没吃好,又捞不到什么便宜,一个个挑上担子感觉没劲,一路上走得如同蜗牛似的在公路上爬行,嘴里不停唉声叹气。通常要磨蹭几小时甚至要挨到天黑后,才能赶回学校。这样轮到下次若是由大河带队进城去,不仅文子不愿跟着他去,连大河的死党方矮子也不高兴跟着大河进城。大河家从小家教严,因而父母平时教育子女,总要教育他们学会做个诚实、善良和守规矩的人。这样从小到大别说大河从没有想占便宜的念头,也不会有随便拿走别人东西的行为。他走路时看见扔有乱石、碎玻璃和碎碗片等,为了不让石头绊倒路人,为了不让锐器刺伤路人的脚,他都要把那些妨碍走路的东西捡走。

学校把狮子山上农场拆除后,又搞起石灰厂来。当时国家穷,当地政府拨不出什么款项来建校,校长借用公社现成的石灰窑烧上几窑石灰,一部分用于卖钱,一部分用来粉刷新教学楼墙壁和硬化校园内的道路及球场。为此校长发动那些年龄较大的,既不善读书而又长得有一身蛮力的男生,安排他们来发挥其优势,即是利用周末和没有主课的下午,经常去石灰厂打炮眼、炸石头,或者搬运石头和挑煤块,供给负责烧石灰的两个师傅用去填窑。愿意去干这类重活苦活的学生,周末去干一整天的补助两斤半大米,而到上课期间只能干一个下午,就补助一斤半。因为学校食堂余积的米多,当时校长把离家近的几个村寨没有住校的学生的名字全部列入住校生的花名册里,然后按人头把国家供应给所有学生的口粮买回来。校长拿这些空额学生名下的大米,用它来充当男生们去石灰窑干活的报酬,补助给学生。另外每个去干活的学生又可以补助两三斤红苕,拿到食堂去蒸熟了吃。那时学校在狮子山上的农场栽种有大片的红苕,每年挖有好几十挑存放在学校背后几个地窖里。要是不处理给学生吃了,红苕存放到开春容易烂掉。大河与方矮子想着去石灰窑干活,可以补给那么多的大米和红苕,这比周末回生产队参加干活挣工分更合算。当时两人冲着那些大米和红苕,爱去石灰窑干活。大河干过大半年,赚到的大米和红苕除去为填饱肚子加餐而吃下的,最后结余的大米有一百多斤。过后他把米借用学校的自行车运进城,拿到米行街去卖掉,换成四十多元钱后,自己一分没留下全部送给兰妹子去用。芝兰只因奶奶在前两年被河水淹死过后,爷爷腿痛不便干活,家里穷这些年只给她添过一身新衣服。眼前她身上穿的,多是奶奶去世前给买下的。而今芝兰人早已长高也长成大姑娘,穿以前的衣服就显得既短又小,平时趴在桌上写字稍微不留心,穿的衣服向上只是收缩一点儿,腰部和腹部就要露出一片肉来。大河希望芝兰拿去多买上一身衣服穿,她接了钱除去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而外,还称了几斤毛线给她和大河分别织成一件毛衣。当时能够穿上毛线衣可以算是种奢侈品,记得那时有人去相亲,穿不起毛线衣的人,只能进城去称上二两毛线,托人织成一双半截衣袖和一个领口。然后用扣针挂在内衣的袖子和领口上,去相亲时有意晾出一截毛线袖口和领口,好在对方眼前来炫耀,标明小伙子是个穿得起毛线衣的人。

有次周六上完上午课,到中午放学就回家,芝兰、大河、文子和方矮子走到那片麻栗树林的路上,文子把芝兰叫到旁边,大河和方矮子走上前站着等。文子拿给芝兰一本书,显得神秘兮兮地吩咐:“看完后马上还给我,不可以让别人知道。”这次只是个小本子,依然是那种手抄本,外面还用红色塑料壳子套住充当伪装,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来。书里还夹有一封厚厚的信,芝兰怕站在前头的大河和方矮子知道,不敢当场打开只管把它塞进书包里。

芝兰和大河回到张家,肚子早已饿得不行,就去刘家随便吃上两碗饭,因为曾彩霞早已把两人的饭菜预备好,天贵也是在刘家搭伙吃的中餐。吃饱饭只因一天的时间尚早,天贵要两人跟他去村后山坡上的包谷地里除草、施肥和垒土。天贵大清早就和刘文清在包谷地里除草。刘文清经常来帮助天贵干活,到中午地里荒草只除去一半,还剩有一半地没除完,这样两人就去刘家吃中午饭。刘家有曾彩霞和小梅煮饭,近年来遇到农忙时间,曾彩霞经常把天贵两爷孙的饭煮好,然后两家合在一起吃。当然天贵只去刘家白吃饭自觉不妥,这样有时曾彩霞又到张家门上来煮上一餐,然后两家依然在一起吃。天贵尽管膝盖的关节要时不时地发痛,特别是在天气发生变化时,毛病更容易发作。发作时挑不了担子,也走不了远路,只能吃去痛片和强的松这些药物来止痛。药吃下肚后休息过一阵子,只能去干活。尽管如此,天贵还是种下许多包谷,希望等包谷收了后,一部分用来养猪养鸡,一部分拿去卖钱。他现在年老了出门挣不到钱,没办法只能依靠种地来补贴家用,以便供孙女去读书。天贵和大河挑着化肥上前走,芝兰扛着两把锄头跟在后面。刘文清吃过中饭上山得早,正在附近那些土坎上割青草用去垫牛圈。看见他们走来,他到割够牛草后又来给天贵帮忙干活。去年土地承包到户,刘文清和刘水保有四户人家为一组,通过拈阄的方式共同分到以前大河看守的那头骚牯牛。当然四户人家共养一头牛是不行的,因为管理不好牛越养越瘦。不久刘水保补给其他三户人家钱,牛就归他一家人所有。而后刘文清家没牛养,没牛踩粪来种地,没办法他只能去大女刘碧芝的公爹那里赶牛来喂养,借用亲家公的牛来给自家踩粪,便于给庄稼地提供农肥,为此他每天得割上两挑青草扔进牛圈里。刘文清之所以要经常到天贵家来帮忙,自然是因为天贵腿脚有毛病,两人曾经说好二崽子给张家当上门女婿,大河人还长得有点嫩,当时力气没完全长足只能算个半大人。这要等过两年二崽子完全长大成人,什么农活什么事都会干,可以给张家顶门立户了,到时刘文清才能撒手不管事。这时包谷苗没长到一米高矮,天贵负责继续除草,除草时顺便把荒草收拾在一起,好给刘家带回去垫牛圈,过后给地里提供农肥。大河负责在每蔸包谷苗下挖上个坑,再从撮箕里抓上畜粪放在坑里。这些牛粪猪粪是半月前天贵和大河把它挑到地里来,与草木灰混合后并分开垒成几堆进行发酵,现在只管用撮箕端上它来用。芝兰端上半盆化肥舀上一小调羹,丢进每个刚挖好的土坑里。刘文清负责用锄头把包谷四周的土铲拢来垒好,免得刚施下的肥料过后容易挥发而流失肥力。再说包谷脚下要是没垒好一个土堆,到包谷苗长高后容易被风刮倒,就会没收成。负责干的活当数芝兰的最轻松,天贵除草不算累,只有大河与刘文清父子俩手上干的活最费力。当然每当到干什么农活的时间,大河都是照顾兰妹子,只让她干最轻松的。

到太阳快落山活没干完,天贵想着这两天本是给自家干活,今天中午和昨天都是在刘家吃的饭,那到晚上该轮上由自家去煮上一顿饭好让刘家人都去张家吃。刘文清听见天贵叫芝兰回家煮饭,就说曾彩霞已在家里煮了不用去安排。收工回到刘家时天早已断黑,刘文清把割来的一挑青草扔进牛圈里。天贵在除草时顺便收有一大挑草,由大河挑回家来也拿它去垫牛圈。到摆桌子吃饭时幸好电灯亮了,大家知道灯亮的时间不会久,急忙吃好饭收拾干净桌上灶上,灯泡已从白灼变成火红,过去一段时间它就熄灭了。今年夏初为大队水电站供水的那条沟渠,即为沟渠的洞坎里的那道堰坎被洪水冲垮,只因土地承包到户后社员不愿出力去修复,那么供给电站发电用的渠水变小,眼前供电变得时有时无。这座电站花费不少钱财和人力才建成,没用上多少年只因管理不善,过后只因停用过半年多时间,刘粑汤为了几个钱夜里去撬开电站门把发电机内的零部件拆下当成破铜烂铁偷去卖,接着又有人把发电机的钢材和电杆上的铝线也偷走,这样整个电站最后就报废了。眼前没电照明,天贵跟刘文清坐在院里一起吸草烟,没吸完一锅烟天贵想着家里养的猪和鸡没人喂食,说要回家去煮潲食喂猪和拿包谷喂鸡。曾彩霞听见后说那猪她事先已安排小梅去煮上一锅猪潲给喂好了,鸡也是用包谷去喂过的。小梅是刘文清的幺女子,而今张家有什么事,刘家人都来帮忙照应。天贵看见刘家对他爷孙俩如此地好,心里老是感觉过意不去。不久芝兰说干活累了要回家休息,大河见芝兰回家自然要跟上她去。

两人走到张家院里,正屋里黑黢黢的。芝兰要进屋拿灯准备上厕所,不敢进屋只能让大河先进去点亮灯,她才跟着他进屋。爷爷生病后担心不能好,安排人去买来口棺材放在厢房楼下猪圈上。芝兰看见棺材容易想起死人想到鬼,自从猪圈上放有棺材,看去它黑咕隆咚的很是吓人。晚上芝兰不敢去厕所,只能让大河进城给她买来个白瓷尿壶放在床下,便于夜里用。再说芝兰每当想到奶奶去世后,爷爷生病神志处于迷糊时,说的那些神神鬼鬼的话,她独自去厕所感到怕。睡前芝兰端上煤油灯去厕所,大河知道她胆小只能守在门外等候,不能走开要守到她蹲好厕所走出来。他陪她去洗过手,进屋走到柜台边拿上书包。她去厢房楼上睡觉看见时间还早,问大河说:

“要去楼上看书不?”

大河干活感到累了说:“算了,我想睡了。”

他跟她走出门看着她上到厢房楼去,他才放心回房来睡觉。春秀是在芝兰读小学毕业那个学期的暑假里进城去赶场,回家时搭乘村里运输砖瓦的船,那船沉入水里她被淹死的。那时老婆死后,天贵只因有半年多没心思吃饭,经常饱一顿饥一餐的,后来倒在家里昏迷在地上,幸亏有曾彩霞走来发现,不然真是死了怕就没人知道。村民及时把天贵救活过来,大家想着他孙女到镇竿河学校去读书,只留下这个孤老头子守在这么宽敞的一幢房屋里不合时宜。这样刘文清在天贵病倒过后,才说要住进张家来陪天贵给他作伴。陪到周末学生回家,由大河接替父亲住到张家来照看表公。

大河到张家来住下后的几年时间,跟兰妹子有时一起下地干活,有时守在一盏灯下看书。以前芝兰叫曾彩霞做干妈,大河只把芝兰看成是妹子。那么她在他眼里就跟小妹刘小梅在他眼里那样,他只想尽力保护好这个妹子,帮助这个妹子,多给她家去做些事情,因而那时两人在一起时都心如止水。而后大河知道芝兰是他的未婚妻,过几年他就要到她家门上来给她当男人,陪她在一张床上睡觉,这样他的心思才变得复杂起来,变得不平静。他给她家干活,他挑上担子走在前面,她只管扛上把锄头跟在他身后。两人形影不离,这样她越来越爱管他的事情,越来越爱管他骂他。或是她对他说话,在任性与不讲理的语气里,又感觉出亲近与亲昵,令他猜不透看不明白。

芝兰一直养成这种习惯,天黑前看上一阵子书,若是电灯不太亮或是根本不亮,她就趴在桌上或躺在床上睡觉,睡到电灯亮得好的时间又来看书。从小养成这种习惯后,她一个人在厢房楼上看书时,看来看去要是趴在桌上,或者仰卧在床上睡着了,那时都是春秀在睡前来叫她。遇到芝兰瞌睡大叫不醒,奶奶直接把孙女衣裤脱下,抱她上床去睡好,给她盖上被子。而今奶奶去世了,芝兰也长大了,这时奶奶不能再来关照孙女,到大河住到她家来后,两人守在一盏灯下看书学习,要是她趴在桌上睡着了,临走时他得把她喊上床去睡。以前这些事都是由春秀负责来做,而后老人走了要是大河不来照看,她只能睡到深夜醒来才钻入被窝里。当然大河照看兰妹子,却不能像奶奶那样给她脱衣服扒裤子,只能喊她上床去。他见她仰卧在床上,偶尔见她衣襟裂开,脸颊发红发热,乳沟若隐若现。他嘴里马上会涌出许多口水,但只能把口水咽回肚里,不敢动她衣服只能给她脱掉鞋子,抬起脚把她挪到床铺中间躺下,给她盖好被子他才下楼去。以前两人守在一间房里相安无事显得平静,到近年来她有时要他给她掐掐肩揉揉背敲敲头。当遇上灯突然熄灭,两人已是走进成人的边缘,心里难免要产生莫名冲动,傻坐一阵两双手碰在一起抓在一起,喜欢互相摸对方的手。有几次他手放在桌上,她碰着他手然后抓在一起,从摸手开始摸到对方的脸上,过段时间又摸到下巴与脖子上。摸过几次后不过谁遇到干这种事,都有得寸进尺的心理。两人容易对彼此的身子感兴趣,忍不住要摸到对方的身上来,结果只想抱在一起。有几次大河壮胆竟然摸到她乳房上,因为他毕竟不是她所欣赏的男人,由他摸过一段时间她只好把他推开。当然见她这样他要隔上一段时间,忍不住才敢跟她亲热上一回。在亲热时,他每当感到她有什么暗示,或说她做出不想继续下去的举动,只能适可而止停下来。他是爱她的更是心疼她,从小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都要留给她。他只想为她付出为她负责,为她去做所有的事情。他知道她一心想去读书考大学,怕自己要是摸了她亲了她,摸来亲去的万一把她整出什么问题,甚至整怀孕了这自然要影响她的学业,影响她的前途,结果要对她不好的。这样他习惯为她考虑,即便遇到有什么生理需求,处于兴奋不已时想与她亲热,多数时间他只能忍住心里那点欲念,不去想那方面的事情。

今夜大河看见芝兰走上厢房楼,他只好返回房里脱下衣服上床吹灯。厢房楼上从窗外映进来些朦胧的光,芝兰没点灯上床也睡了。过去几小时大河的兄弟小河用灯把天贵送回家,走进大河睡的里面那间房,等到天贵睡下,小河回家也去睡觉。

到半夜过后电灯突然亮起来,灯光把芝兰照醒。她想起白天文子给她的书和信,想拿出来趁机看。先把信拆开看过就看那本书。书的标题叫《少女之心》,开始她不知这是本什么书,只管看下去,越看越感到不好意思。芝兰本来是个从时守分的姑娘,尽管如此她这个纯情少女在看到这种色情读本时,难免要受身体本能的驱使,顶不住书里曼娜和表哥的浪漫故事的刺激与侵扰,只想把书看完。芝兰先前本来不懂得什么叫男女之情,自从看过几本小说书后,这才懵懵懂懂地懂得点什么叫爱情了,也对男女之事开始感兴趣起来。而在感兴趣的时间,她知道干姐张燕在这方面称得上是个过来人,出于好奇芝兰曾经向干姐问过这方面的事,姐姐遮遮掩掩一番过后,什么话也喜欢对她说。芝兰听过那些男女间的事容易被搅扰得心里乱糟糟的,当想起那次听见干姐说躲在茶树林和夜里与黄立志做过的事,想起自己坐在镇竿河小河坎的草坪上,听过那种事她羞得脸红。眼前芝兰春心萌动,拿上书看得舍不得放手,看完后变得面红耳热,发现裤衩湿了。她本想去开衣柜拿出条内裤来换,不想动身索性把它脱了垫在身下……当时她想睡又睡不着,想看别的书却是看不进去。不久听见大河起床开正屋那边门,走到厢房楼下来推开厕所门,听他撒尿撒得吱吱地响。她犯傻伸手想敲床边板壁,好叫大河上楼来,结果手伸去几次居然不敢敲。过后听见大河重新走到那边去关门睡觉,她把手缩回来碰着那书,又把它拿上看起来。看到大半处于意欲未尽,电灯又熄灭了。她把书扔下摸到身下手湿了,受到刺激她如同喝下兴奋剂,心绪不宁更是睡不着。她希望大河能再次起床又走到楼下,她会马上叫他上楼上床来。而后大河一直没起床,当时夜却是出奇地静。她被搅扰得心慌意乱,控制不了自己什么也不顾,只管用手指傻傻地在身下不停挠起来,当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尽,过后她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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