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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兰经常与陈妍、张绍谦、周明芳、王新民和李翰林这些人混在一起，算是结交有几个活动范围宽泛一些的人。当然她要多认识一些人才能办事，因为有人脉才会有钱脉。陈妍从学校毕业被分配到县石油公司上班，张绍谦毕业后经过县委县政府的全面考察，认为他在学校的政治表现、学科成绩和写作能力不错，就被直接招录进政府办公室上班。当时县委和政府任用干部，主要除了从基层提拔而外，还从大学刚毕业的本科生当中，直接招录一批素质优秀的学生，并安排到县委和政府当中的一些办公室里。那一批被招录进县机构的人还有王新民，只不过王新民是在县委办公室上班。陈妍与张绍谦毕业只几个月就结婚，周明芳和王新民在工作一年后也成了一家人。陈妍被分配到县石油公司负责开票，后来公司麻经理垂涎她的美色，经常有意无意就从多方面照顾她，给她好处想与她接近。陈妍心里看不起那个土气的麻经理，明知他照顾她是别有用心，却经不住利益的诱惑。过后有次她与经理出差，两人在一家宾馆里发生了那种事情。不久陈妍被提升为公司财务股的负责人，开始有处理部分燃油的权利。当时石油公司处于独家经营，燃油经常紧缺很多单位或是驾驶员要买到油，就得贿赂石油公司的相关领导和处在重要岗位上的员工，给公司里的重要人员回扣，还送好烟好酒并请公司里的人去下馆子。
陈妍开票有权处理燃油，借机结识了不少当官的，都是有利用价值的人。她与李翰林、周明芳和王新民是同学，关系好不用说，而像负责管理开发区的贺主任、城东鸿运房开商的王经理和税务局的田局长等人，这都是她通过开票给他们平价燃油，才搭上关系的。有次陈妍给了那位贺主任平价燃油，他找机会约她去歌舞厅。两人跳过几曲舞，然后有一位衣着讲究、谈吐得体的大姐跟陈妍坐着聊天。那女人把贺主任是如何地会关心人、如何地能干这类话题吹嘘一番，就极力设法把陈妍与这个男人撮合在一起。当时陈妍只想着自己曾经与吴熙和麻经理发生的事情，当遇上像贺主任这种有利用价值的人，只需经过那位拉皮条的大姐撮合一番，陈妍很自然地变成贺主任怀里的女人。这样陈妍过后又认识了税务局的田局长，当然他也变成陈妍床上的男人。到政府允许私人开设加油站，燃油进入自由市场后石油公司不能独家经营，国营加油站竞争不赢个体商户，县石油公司的生意才逐步走向衰落。在石油处于独家经营的时期，驾驶员想买到燃油得贿赂石油公司的领导和处在重要岗位上的员工，经常请公司里人员去下馆子或是给好处费。他们在下馆子时又吃又喝又拿，而驾驶员只能把这些人当成上帝款待，当成祖宗供奉，才能有机会搞到部分燃油。而后政策放宽石油公司难以经营下去，即将解体职工们领不到工资，多数人只好买断工龄被迫下岗，只能降低身份跟民工们一同去摆设地摊谋生，或是给别人去送矿泉水和煤气之类，干那些粗活脏活苦活。而陈妍看见单位生意不景气，开始疏远那个麻经理。她幸好与税务局的田局长和管理开发区的贺主任有关系，有依靠她就利用这两个男人手上的权力，改行到县税务局上班。
陈妍的老公张绍谦在读书时已在多家报刊杂志上发表了不少的小文章，算是才华出众，有能力。县政府在招录年轻干部时，主要也是看中他这方面的特长，才把他招到政府办公室来从事文秘工作。张绍谦进入县政府工作之后，若论文化知识、理论水平和业务能力，都是不错的。例如，他在给领导起草发言稿、拟定文件和条例、写作简报公文、计划和总结之类的官样文章，不仅形式上写得符合要求，符合政治原则，而且内容上也有文采。张绍谦的业务能力不错，但他年轻气盛，为人耿直，不习惯受制于人，说话直言不讳，不知深浅，就容易得罪人。比如，在开发区负责管理基建工程是一种肥缺，管理基建工程的蒋文明是吴县长的情人的亲哥。张绍谦探听到蒋文明利用职权收受贿赂的内情，就去找管理开发区的贺主任汇报情况。而贺主任又是吴县长的表兄，还是县长亲手提拔上来的人。随后贺主任把事情汇报到吴县长处，这就引来有人要对张绍谦暗恨。张绍谦平时做事不拘小节，不懂官场里的潜规则，爱喝酒经常一醉方休，因而他行事容易落入是非陷阱里。有次，他喝酒醉了倒在大街上吐得一地，事情传入到领导耳朵里，就对他留下不好印象。还有办公室里有位赵姐有三十多岁，人长得很漂亮的。她原是某部门里的一位打字员，婚后丈夫在外地工作，两口子长期分居。赵姐只因与县委的某位领导有那种暧昧关系，即是那位领导的情人，而后她被调入政府办公室来负责收发和装订档案。当时那位领导的年纪大了身边的女人多，他与赵姐好上一段时间过后照应不过来，经常只能把她晾在一旁。赵姐独守空房耐不住寂寞，看上张绍谦长得一表人才，以叫他去她家修理什么电器或是水龙头之类的事项为借口，想把他弄上床陪她散心。张绍谦拒绝过那女人一次，后来他知道老婆陈妍爱在外面与别的男人乱来，经常夜不归宿。有次，他去赵姐家，那女人脱得一丝不挂正在洗澡，然后借口叫他给她递什么东西到浴室里去。女人在热气腾腾的迷雾中显得百媚千娇，温柔动人，张绍谦经不住女色的诱惑，只能与她在浴室里享尽巫山云雨之情。那位赵姐平时生活放荡，风流成性，没什么能力只靠用色相与肉身去勾引男人，并以此来提升自己的身价和地位。她与张绍谦经常黏糊在一起，纵情声色到事情曝光，随后两人变得身败名裂。别人借机对张绍谦进行排挤，他就因生活作风问题，只能被调到县文联去当个编辑。从此被迫离开权力机关，等于被闲置下来。
周明芳的丈夫王新民尽管没像张绍谦那样，在写作上显得有才华，但他父亲曾经当过县级领导。父亲平时对儿子言传身教，让王新民积累了不少从政经验。这样加上他为人机灵，有心机，熟悉官场中的规则后，很快就能适应。王新民在工作中谨言慎行，善于与上下级搞好关系。当上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后，就混得有发展前途。
陈妍在读高中时被吴熙在住处迷奸后，当时吴熙给她钱花给她什么好处，她经不住诱惑接受后，鬼迷心窍就爱去吴熙的住处。吴熙是个有老婆的男人，陈妍知道长期与他狎昵不能有什么好结果，过后就主动缠上了张绍谦。两人到读书毕业出来分配工作，不久结婚后陈妍经不住利益的引诱，又与石油公司的麻经理厮混在一起。陈妍因为长得有些姿色，平时爱跟那些官员打交道，知道不仅要设法从官员们身上去捞取钱财，更是需要获得他们手中权力的庇护，利用他们掌握的权力赚钱，过后她在名下轻易就有几间店铺。过几年到石油公司的生意走向衰退，她在投向管理开发区的贺主任怀抱的同时，也成了税务局田局长的情人，早变成个风流放荡的女人。而后她知道老公与他单位上的赵姐长期混在一起，在老公被调到县文联去上班后，两人感觉生活在一起没意思，不久才离了婚。陈妍想自由不愿带孩子，净身出户后张绍谦要养育儿子，只好把父母亲从农村接到县城来住下，并把儿子交给父母去看管。张绍谦到文联过后，尽管能写出一些文章在报刊杂志上发表，却没给他的前景带来什么转变。他被闲置下来感到不得志，闲暇时靠下棋和玩麻将打发时间，雅兴来时也写写小说。他曾经给张芝兰透露，说他打算以在县政府办公室的经历，以及对部分官员生活状况的了解为素材，想写出一部反映当今官场生活的长篇小说，但不知道他过后究竟是能不能写成。张绍谦跟张芝兰、陈妍以及他们的老师李子青有过文学梦，当然若要让这种梦想变成现实，这除了自己对文学要有天赋和兴趣而外，更要自身能够持之以恒地努力，去奋斗，那么人生梦想才会有变成现实的可能。不然不努力平时只是空谈自己要做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或是说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人都说想当上什么作家，轻易就会写出一部好书来，这样即便写出的书又能有什么价值呢？李子青老师退休后，他家小儿子腿瘸到长大后只靠开麻将馆挣钱养活自己。李子青的老婆冉小平原来开卤鸭店，而今店铺早已交付给女儿李倩作主来经营。李倩也是离过婚的人，张绍谦经常在李家打牌与李倩混得熟悉，孤男寡女在一起产生情愫，于是好上一段时间两人就领了结婚证，也变成一家人。李倩卖卤肉有钱，张绍谦长期在店里帮工，给李倩干杀鸭、拔毛、剖鸭腹和卤鸭肉等的事项。李倩会按月给张绍谦发工资，每月给的钱比他在单位里上班领到的工资要多得多。以前张绍谦与陈妍在一起，张绍谦会写文章，陈妍能写诗，两人有理想有抱负，有共同爱好算是知音，生活多年感情却矛盾重重，婚姻只能中途分道扬镳，不能走到尽头。而后张绍谦跟李倩凑合在一起，他曾是雄心勃勃，想干出一番事业，好让人生能活得有价值有意义；李倩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小商贩，只靠卖卤肉挣钱为生，按照常理说这种结合算是有点不伦不类，但是两人只因在物质需求与生理欲望上可以互相满足，两人却是能相处得和谐，婚姻也能持久。张绍谦的工资需要全部拿给父母亲去替他养育儿子，他只能靠李倩按月给的钱来消费，用它去打麻将娱乐。他经常说要是没李倩给他钱，只怕自己想打麻将也上不了牌桌。
有天吃过晚饭，陈妍打电话要芝兰陪她去舞厅，说要给芝兰介绍一个什么人物。之前陈妍说住房周围的环境不好，打算换房想在城东鸿运小区买上一套住。芝兰也是早想买套住房，曾经陪陈妍去城东看过房，想了解一下房市情况。陈妍在电话里说：
“那天你去看中的那套房，究竟想买不？”
“当然想买，只是我没钱。”
“我俩去找王经理，叫他多给你优惠。”
“我开服装店还欠别人的钱，给优惠也买不起。”
“快出来吧，在家里反正没事，来陪我去舞厅玩耍。”
“舞厅有什么好耍的？我不喜欢那种地方。”
“闷在家里不是没意思？出来散散心。”
“那好吧，我俩在哪里见面？”
“我俩收拾一下出门，过后在十字街路口见面。”
两人在家经过一番装扮，在十字街见面后走进一家歌舞厅。陈妍先订好一间包厢后，两人进到房里喝茶。芝兰穿上文子给她买的那条红裙，柔发披散在身后，身姿显得裙裾飘然、丰姿绰约，有大明星的风采。陈妍口红涂得鲜艳，穿着短裙和低胸小衫，乳房与乳沟间的造型显得幽深，容易引人注目。
“兰妹子，怎么搞的妆化得这么淡，像是没化过妆一样的，我给你重新画一下吧。”
“我平常就不爱化妆，这次还是认真画过一番的。”
“我给你再打扮一下，换上一种风格试试看。”
“好吧，只是不要给我整得像个坐台小姐，我不习惯那样的。”
“哪次喊你来舞厅就不能放开一些，不能痛快地耍它一回，老是有顾虑。我先给你沾上睫毛看看。”
芝兰的睫毛本来漂亮，从来没沾过假睫毛。
“沾那个东西我不习惯。”
“别废话，让我给你沾一次。”
“好吧，爱怎么样我今晚随你打整算了。”
陈妍如一位美容师给芝兰化妆，陈妍称得上是个美容高手，给芝兰把睫毛沾上修整好，再挑高一些把眼影画浓一点，又将眼色衬托出来，还把脸色和嘴唇涂得更靓丽。
“大美女，快看看镜子里，现在比刚才是不是更有型呢？”
“有鬼的个型，你快把我画成一个妖精。”
芝兰嘴上如此说，心里还是佩服陈妍的化妆手艺。
“有人就说：女人想要长得美，先要变成一个鬼。”
“我真是变成个鬼了，只怕要吓着人。”
“知道不？聊斋上演出的那些女鬼，那些狐狸精，她们当中哪个不长得漂亮？不会迷倒迷死男人呢？”
“我不想当狐狸精。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种乱七八糟的话，这些都是歪理邪说。”
“你管它是歪理正理呢？反正只要好看就行。”
“你说好看，就算好吧。”
“不是我说好看，不信你出门去让外面那些臭男人见识一下。他们看见你这双眼睛，马上要产生那种放电的感觉。”
“画成这样了，我连见人的勇气就没有，还能放电？”
“是，是，是，你平时是不会放电的，可是你不放电就不放，而到一旦放出来的时间，它就是高压电，会直接把男人电倒的！”
“胡说八道，我从来没你说的这样厉害。不想和你争了，现在把我画成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别急，再给你洒上些男人喜欢闻的气味。”
陈妍拿上什么高级香水喷洒几下，这时管开发区的贺主任和鸿运房开商王经理走进包厢里来。这贺主任还在鸿运公司兼职管理，王经理私下会给贺主任三十万年薪。
“什么味道，好香呦！”
“给你两个闻一下，舒服不？”
陈妍听见王经理说，顺手朝两人身上分别洒了几下。
“真香，香得安逸！”王经理说。
“王经理，那过后你该给我和兰妹子都买上一份。”
“买几份也没问题。哪天我带你俩去逛商店，喜欢什么只管挑。”
“听到没有，兰妹子？哪天我们去商店多买些化妆品来用，反正有人付钱，你只管使劲宰王经理一回。”
“你去吧，小妖，我是不爱逛那些商店的。”
“我俩一起去，王总这个人从来不心疼钱。”
然后大家打过招呼，陈妍跟两人是老相识。芝兰与贺主任见过两次面算是熟人，跟这王经理只是上次去城东鸿运售楼部看房，见过一次面。那次王经理因为看到芝兰过后对她恋恋不忘，他多次要求陈妍带上芝兰出门，找时机一同玩耍。陈妍明白王经理的用意，才设法把芝兰邀请到这家舞厅来，特意订下这间高级包厢等王经理。不久服务人员送来各种点心和酒水，当把事情安排妥当后服务员都出去。陈妍安排芝兰坐在王经理身旁，她自然是坐在贺主任身边。然后四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喝过几杯酒舞曲响起来，陈妍拉上贺主任去跳舞，王经理显得很有礼貌地来邀请芝兰。当时只见包厢里灯光闪烁，音乐声轻快悦耳，令人感到眼花缭乱。喝过几杯酒跳上几曲舞后，芝兰来兴趣了借助酒劲，踩着富于激情的音乐节拍，甩着长发旋转着身子，也跳得来劲。她长发时而在空中飞扬，时而轻拂在王经理脸上，他感到像风一样轻柔，有种醉迷的感觉。随后舞曲节奏慢下来，他见她跳得面颊红润，脸上细汗微微。他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馨香，感觉她身上有种无限诱人的魔力，真是令人兴奋不已。等到跳舞累了，他们又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当时王经理问：
“兰妹子，在哪里上班？”
“县运输公司。”
“像你这么优秀的人，不应该在那种企业单位上班。”
“王经理，我们老百姓能有份工作干，有碗饭吃就不错了。”
“你想换个好单位不？”
“能换到哪里去呢？我要是想换到县委县政府去坐办公室，想去那些最好的单位里上班这能行吗？”
芝兰只管不当一回事地随口说。
“想坐县委县政府的办公室这有什么不行的？像你这样的人又能干又漂亮，本来就有资格去那些单位上班的。”
“王经理，别只管拣好听的话来哄人。”
芝兰听惯了别人的恭维，说后陈妍打圆场说：
“兰妹子，王总说话没哄你。现在这个社会，你想调动到一家条件好的单位去上班，这事对有的人来说，办起这种事来它是比登天还难的，但对有的人来说，想办成这事只是举手之劳。你只要请贺主任和王经理出面去办，他俩在县城里是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贺主任，你答应帮忙不，这事情跑关系主要靠你。去给你那老表吴县长打声招呼，估计应该没问题吧。”王经理说。
“办这种事也不是像你王经理说的那么容易，不过只要小张愿意去，事情又有你王总这位财神当后盾，我愿意去跑腿把事情办好。”
“兰妹子，听见了没？贺主任答应给你去帮忙办事，他出力我出钱，就看你想去哪家单位，是不是真想去县委和县政府呢？”
“王经理，我从来没想过要去那种地方上班，我知道我是不够格的。再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适合在什么样的单位上工作，我心里自然是明白的。”
“你说出一家单位来，随便选都可以，比如是想去公检法、税务局、工商局、银行、移动、电信或是其它的什么部门。你想去哪个单位，我和贺主任都可以帮忙给你去办成。”
当然这些部门比芝兰眼前所处的单位要好得多，优越得多，但她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知道自己答应之后要是不付出代价，是不会得到这类单位去上班的，就推辞说：
“谢谢你们，我在运输公司上班习惯了，哪里也不想去。”
“兰妹子，我说话习惯直爽你别介意，你那个单位的收入少，工资又没保障，要是换上一家单位该是多好的！”
“王总，我上班轻松，不想换算了。”
“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一个月工资是多少？”
“现在有两千多点。”
“你要到我的售楼部来工作，我每月给你五千元。”
“谢谢了王总，我说过我现在不想换单位。”
“王总，兰妹子不想换就算了。你看他喜欢你公司的房屋，看上哪一套能不能优惠一些卖给她呢？”
贺主任听见这种话题谈不下去，插话说。
“我那里毛坯房和精装房都有，她看上哪套尽管说。”
“兰妹子，干脆拿一套精装房，免得过后你还要花费钱和精力去装修好它的。”陈妍说。
“我毛坯房我就不敢买，哪里能有钱买精装的？”
“买一套精装房过后不用花钱装修，买了要合算点。大家都是朋友平时又玩得来，你真想要房的话看中哪一套只管先搬进去住，钱不钱的反正过后都是好说话的。”王经理说。
“王经理，不付钱，我哪敢去住你的房子？”
“你先给三万首付，剩余的按月租付给他嘛。”陈妍说。
“那行吧，我想回去跟我老公商量一下。”
“你老公是干什么的？”王经理又问。
“他是卖苦力的。”
“怕不会吧？”
“怎么不会呢？我做服装生意刚亏本，他不卖苦力能干什么？”
“要是这样的话，你想买套住房怕是真成问题。”
“本来就是这样的，房屋贵了我不敢买。”
“把你老公喊到我这公司里来上班。”
“他什么也不懂，到你这公司来干什么？”
“反正我只会让他干最轻松的活，工资待遇不会亏待他。”
“算了，王经理，谢谢你了。”
聊过一阵大家又来跳舞。跳过两曲陈妍和贺主任不知于何时已溜出门去，包厢里只剩芝兰与王经理两人。
“兰妹子，我俩交个朋友可以吗？”
“王经理，你是大老板，我可是高攀不上的。”
“别这样说嘛。”
“想交哪种朋友呢？”
“就像陈妍跟贺主任那样的。”
芝兰知道陈妍能从石油公司改行进税务部门上班，是她答应陪贺主任上床为交换条件，老贺才答应给她办成事情。
“王总，我知道陈妍跟贺主任的关系。你要我也跟你那样，不过我总是认为，人要先有感情了，才能谈得上有情有爱的。只是像你说的这种没感情的交易，我实在是接受不了的。”
“我俩能在一起是种缘分，能在一起后自然会有感情。”
“王经理，你看错人了，我请你原谅吧。你们男人有钱过后遇见个漂亮女人，就会说是有情有爱有缘分的，可是这样的情和爱，这样的缘分，我实在是受用不起的！”
“我是真心的！要说漂亮女人我公司里有的是，她们有的想来巴结我，我从来没对她们动过心。自从上次在售楼部遇见你，我一直忘记不了你，每天都在想你只想见到你！”
王经理注视着芝兰挺起的胸脯，手把她搂得更紧。她不喜欢男人这样，轻轻推开他说：
“王经理，我们有爱人有家庭，这样不好的。”
“你要是答应，我送给你一套房，再帮你调动工作。”
“别说了王经理，在感情上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我会对你好，我再送给你两间门面，给你钱。听陈妍说你也想买几间门面，你要是答应跟了我，什么房子、门面和钱，这些东西我都可以送你，保证一辈子让你过上好日子，活得幸福！”
“王经理，钱和房子固然重要，但我活着不想没尊严！”
没等到一支舞曲结束，芝兰借口说有事就离开了。芝兰在社交中也有两次像陈妍那样曾是遇上一位体面而又老练的大姐，坐下来陪她闲聊一阵过后，就给她介绍一位说是有钱有地位也有品位的男人，但是芝兰活着只想洁身自好，不为物欲所动，或是说她只想保持自己婚恋生活的纯洁，不想玷污自己的身子，当时别人无论用什么优厚的条件当诱饵，结果都没把她拉下水。芝兰回家过后已有十点多钟了，大河看守店铺已关门回家，正在搓洗全家人的衣服。张雪和张懿还在桌前做作业。大河问老婆：
“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好玩，太没意思了。”
芝兰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妈妈，你打扮得好漂亮！”张雪说。
芝兰在墙上照照镜子问：“乖女，妈这样化妆真好看吗？”
“太好看了，我也想学你这样化妆。”
“不行，你现在还小不能化妆，只能认真读书。”
“妈妈，快给我钱。”张雪又说。
“要钱干什么？”
“交补课费。”
“需要多少？”
“三百。”张雪说罢，又将书包拍拍，马上改口说，“不对，不够用，我要三百五十元。”
“这么多，多要五十元干什么？”
“书包破了，我想换个新的。”
“不用换，我马上给你补补，至少可以用完这学期。”
“我才不要背你这个破书包！”
“不要什么东西就爱跟别人去攀比！”
“书包用破了就不答应换，我不看书了！”
芝兰知道女儿读上初三开始变得爱花钱，平时没有正当理由她不敢问妈妈要，却爱撒谎问爸爸给她钱花。大河偏爱女儿每次听见她说要钱用，他不问理由都会给她。芝兰见小雪爱花钱，怕女儿不懂事经不住社会上不良风气的影响，变得物质化容易学坏。每次她听见女儿说要钱，当母亲的要问清楚了才给。小雪听见妈妈没答应换书包，嘟着嘴说罢就把打开的书本合上。然后芝兰只能说：
“行，行吧，都给你！”
张懿听见姐姐问到了钱，也说：
“妈，我要买双球鞋。”
“乖崽，你不是有鞋子穿吗？”
“我脚长了，穿的鞋短了不舒服。”
“你两姊妹都是化钱炉，这么花钱，我和你爸就供应不起了。”
“学校星期六要补课，不给钱我不去参加补吗？”张雪质问道。
“人家张可叔为参加学校运动会练球，他买了一双五百多元钱的新球鞋，我也想买双像他那种的去打球。”张懿说。
“乖崽，妈没这么多钱，你买双两三百的算了。”
“不行！张可叔就能穿上名牌，我经常和他玩耍，穿差了配不上人家，觉得丑就没面子。”
“你少跟张可在一起，少去他家玩耍！”
“张可不是坏人，我俩只是爱打球，才爱在一起的。”
张懿读书文化课成绩不行，可人长得帅气，篮球也打得好。读上初中芝兰花钱在学校找人给儿子补过课，希望能将他的数理化几门学科的基础知识补习好补扎实，之前就去找人开后门给他留级，可是尽管这样做了结果儿子的成绩仍是没多少提升。而后芝兰希望张懿可以考上一所体校，支持他去打球，参加各项体育活动。张可是张天成的儿子，芝兰不喜欢张懿跟张可在一起，可她又羡慕天成叔家发财，羡慕这位堂叔家有钱，还跟他借过钱。芝兰知道码头街的环境不好，风气不好，它好比是县城里的小香港，黄赌毒什么样的烂事什么样的人都有。张天成和石兰英暗地里还在贩毒，芝兰经常骂张懿不要与张可在一起，但儿子嘴上经常答应，人却爱往码头街跑。今夜芝兰从舞厅回家，见子女问她要钱用，答应后忍不住又唠叨起来：
“好好好！我都给你们买吧。只要你两个能听话，认真读书把书读好了，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拿钱给你们去用。”
过后芝兰见水池里泡有许多脏衣服，进屋去脱下身上的高档服装，穿上一身旧衣服来陪大河搓洗。大河闻到她身上酒气问：
“喝了好多酒？”
“陈妍叫我陪她喝几杯，不喝没办法。”
“妆化得这么浓，你干什么去来？”
“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只是再要画浓一些，回家我怕认不出你了！”
“陈妍今晚上过生日，有几个好姐妹凑在一起了，是她们硬要给我画成这种鬼样子的。”
芝兰自然不能将真实情况说出来，只是敷衍老公说。
“不过这样化妆也好看，你不打扮本来就好看，这一打扮起来比那些大老板的太太还气派，可惜我不是个老板，觉得配不上你。”
“那过后你争取当个大老板，好让你家婆娘和子女沾沾光，享享你的福吧！”
“我没这种本事。”大河见芝兰来帮他搓衣服，接着说，“你醉酒了，去看电视休息吧。”
“没事，我俩一起洗快些。今天服装好卖吗？”
“卖出去好几件了，算可以吧。”
“怎么又才买出去几件呢？”
“现在生意不好做，钱不好挣。好在事情全得有小梅支持，好不容易把门面的生意扭转过来，不再亏本就算不错了。”
“只赚得那几个钱怕是不行。”
“你莫急嘛，事情一般都有一个过程。我看这个店要是慢慢经营下去，生意应该能变好起来的。做生意心大了只想当野猫嘎牛，只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那是不行的！”
“家里眼前开销这么大，又借有别人的钱，过段时间要是天成叔和我单位上的同事问我还钱，到时又该怎么办？”
“这两个月能挣几个就算几个吧，到需要还账的时间，你手上钱不够用，我再到粑汤叔那里去借一部分来搪账。”
“欠别人的钱时间久了没还，见面就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