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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在那些城市里浪荡几年，过后因为在惠州的某个镇上陪一个姓赵的包工头，再次给别人当什么情人受人包养。有天傍晚，她见赵老板一次拿回来十五万现金放在卧室里，准备用去买材料和付工人们工资。她禁不住钱的诱惑，在吃晚饭时先劝那老板喝过许多杯酒，灌得他醉醺醺的。天黑后上床使出温柔手段，缠着老板在她身上耗尽精力。然后赵老板累得像一头猪似的睡去，她趁天没亮去打开箱子，取出钱塞进准备好的包里，坐车赶到车站没赶上车不能及时离开，只能躲进车站一旁的餐馆里吃早餐。然后她发现赵老板领着十几个人骑上许多摩托车追赶到车站，她急忙找地方藏起来。赵老板没找到她只能离去，然后她花钱租上一辆车躲进车棚里及时离开。她回乡后想着当时若是被别人抓住，不知那赵老板将会如何惩罚，她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因为出了这档子事情她回乡后不能去外地，只想拿上那笔钱和往日挣下的几十万元，用它来开上一家宾馆。
“爸爸，你没出过门就不能体会钱的重要性，我在外面混了这么久还没见过不爱钱的人！”
“钱是重要的，谁离了钱就不能生存。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是钱再重要，也要遵守做人的本分，不能违法乱纪地挣钱。”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爸爸，看你累了大半辈子，到现在连一套住房就买不起。等我过后赚到钱了，先去买上一套房屋，好让你住进高楼大厦里去。”
“就算我眼前没钱买房，我要房屋住也容易。你水英姑姑家那些房屋拆了，开发商答应赔给她家三套房屋。水英说要送我一套住，我说不要她不高兴，硬要送我一套。”
“爸爸，一套房屋算什么？你救过杨水英的命，她的房屋多又住不完，答应送一套你应该要下来。”
“我要房屋住应该按照市场价付她钱才可以。不过像你有这种想法就不对头，为人处世不要爱占别人的便宜。你妈以前不是那种爱贪便宜的人，过后进城她也变成这样就不好。”
张雪不赞成大河的意见，但她不想再说下去，怕话说多了容易惹爸爸生气。过会大河问，“你还要去外面跑吗？”
张雪只是摇摇头。
“不去你跟我住一起，过后去找上一份工作做。”
“我不住你这里。”
“嫌我租这房屋不好，去你三叔家住也可以。”
“爸爸，不是这个意思。我开宾馆白天晚上要去照看去管理，我哪有时间住你这里呢？”
“你那宾馆哪天开业？”
“快了。”
“你开了宾馆，我给你去当保安，晚上帮你照看着。”
“我请有人，不用你去。”
“请别人不如用我放心。”
“你懂得什么干得了什么呀？”张雪觉得可笑，接着又吩咐，“你不用去，那宾馆里不适合你去。”
“我给你当保安，总比你花钱去请别人好。”
“你去不行，你不能去。”
大河迟疑一会提高嗓门问：
“你开的是什么宾馆，怎么我就不能去？”
“什么馆子？反正就是像街上给人过夜的旅馆嘛。”
“那我怎么就不能去呢？”
张雪没说话，她通过孙岚已联系到十多个姑娘，到宾馆来从事服务。张雪知道要是自己的父亲去了宾馆，事情不光不妥，父亲肯定要干涉她的事情，她是不能让他去的。
“你开的是不是那种按摩店？”
大河跟方矮子在一起，方矮子有钱时爱去那种所谓的按摩店光顾，大河从他嘴上也能了解到所谓按摩店里的内情。
“我开的是宾馆，不是那种店。”
“既然是正儿八经的宾馆，我怎么就不能去？”
“现在的宾馆里，有几家没安排有色情服务呢？”
“你不能开那种宾馆，马上改成做其它生意。”
“爸爸，过去我没读好书没混出个人样。现在只要能挣到钱能有钱养活你，至于我想开什么店，你别管我。”
大河使劲地搁下碗，瞪着眼睛说：
“我是你爸爸能不管？小雪，就算你不说出来，我也能猜到你开的是什么破宾馆。你以前不争气，跑出去后我每天就为你担心，巴望你能平安回来。没想到你去外面跑过许多年回来，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你不做那种没脸见人的事，难道就活不下去？”
“我什么都没干……只是安排那些姑娘在干。我开店也只是为了给别人提供方便，为了收台费和住宿费。”
“收你妈的个鬼！你开其它的商店不行，为什么偏要开这种丢人现眼的人肉店呢？”
大河把筷子使劲拍在桌上说。
“这种店容易赚钱，开其它商店我从没做过生意，对其它的财路一窍不通，不懂行情我投资出去那么多钱，还欠下几十万贷款，过后要是不能赚钱反而被整亏本，我拿什么去还银行贷款？没钱还贷款利息那么高，到头来我怎么收场？”
“你这个鬼丫头，存心在气死人！你来开这种破宾馆，去挣那种不干净、不光彩的钱过日子，说出去今后你还有脸面回老家去，我还有脸面去见人吗？你快听我一句劝吧，这种店是万万不能开的。因为你还年轻，过后还要成家和生儿育女，一辈子的日子还长着。你要是再这样混下去，去做那种不光彩的事情，你把名誉搞臭了，把身子给毁了，今后想找上一个人成家过日子，谁不会嫌弃你，谁还能把你当成人来看待？要是你真把自己的名誉和身子毁了，就算你今后能挣有几座金山银山，拿钱又有什么意思？”
“爸爸，反正我事情都安排好了，钱也全部投资出去了，中途你要我来改变经营，这损失就大了。你让我干过几年，我把本钱挣回来把贷款还清过后，再改成做别的生意吧。”
“小雪，你要不听我话，不听我的话，你就别再喊我做爸爸，我这辈子也只当没养有你这个女儿算了！”
“爸，看你动不动就爱生气。我回来没跟你说上一阵话，难道我俩就变成冤家对头了，你就要忍心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你做事让老子活得没脸见人，我能不生气？”
“爸爸，不是我要说你几句，你一辈子都是个死脑筋，是穷人穷脾气也大！拿我来说，就算我在外面什么也没干，在这个社会上也没人来高看我几眼的。再拿你来说，你卖了一辈子的苦力，干了一辈子的本分工作，当了一辈子的老好人，那在这个县城里，在这条街上不是没人真能看得起你？就连我妈也……”
张雪嘴说滑了，说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多了说重了，然后急忙停住不敢继续说下去。大河一下子想起这些年来，妻子跟别人去上床，儿女也堕落成今天这种样子，一个好端端的家全被毁了！顿时他气得脸绷得紧紧的，嘴里说不出话，嘴唇在不停地抖动着。抖动片刻，他竟然把所有的怨气全憋回肚里，憋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然后就直喘着粗气。张雪意识到不能在此久留，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来递与父亲说：
“爸爸，别生气，我原先说错了。这是一千元钱，你暂时拿它去用吧，用完了我再给你送来。只是你别去干那些粗活脏活了。”
大河没接钱，张雪顺手把钱放在桌上。大河凝视着眼前的钱发愣一阵子，然后他把钱拿起来傻笑一会，自言自语着：
“我有本事啊，我长脸面啊！我女儿去卖身赚钱，我现在真是享福啊！能这样不知道我前世是造下了什么孽，今生才活得这样丢脸！”说罢一会，他把钱抓起来使劲地砸入锅里，当成鱼煮，“这日子没法过了……去你妈的钱，都是你害的我一家人！”
然后飞起一脚，把桌子及桌上的汤锅碗筷全部踢翻在地上。
有晚上大河和方矮子给一家商店卸完几车货，共同拿到一百八十元工钱，两人分好工钱去夜市上喝酒吃夜宵。快吃好时有两位一胖一瘦的女子分别拿着一把烤肉串从面前路过，还向他俩微微一笑。方矮子觉得眼熟，马上想起她们是附近一家按摩店里的小姐。不久前，方矮子跟两人去做过那种人肉“生意”，想起后就打招呼：
“那烤肉串好香呦！”
胖女子把两串肉递给方矮子，他接了塞进嘴里。瘦女人也将几串肉递给大河，他没接就说：“我不喜欢吃这个。”
“大哥，好吃，你尝尝吧。”
瘦女人长得秀气，看去人还不错。大河不喜欢大街上的小姐，见女人硬要递到他手上来，接过来只好放在碗上。
“坐下来，喜欢吃点什么？”
方矮子说罢，两个女人只管坐下来，胖的挨近方矮子，瘦的挨近大河。胖女人说：“我俩在那边吃过了，晚上不敢多吃。”
瘦女人也说：“陪我俩去玩耍不？”
方矮子答应：“去嘛，当然要去。”
瘦女人把手扶在大河肩上，装出亲昵的模样问：
“你呢，大哥？”
“我没时间，叫他去陪你两个吧。”
大河遇事属于容易脸红的人，紧张起来指着方矮子说。
“他要陪园园，你去陪我好吗？我叫珍珍，我最会伺候男人，去了负责让你玩得舒服。”
“你去找别人，我不喜欢这样。”
“大哥，我喜欢你！”
“珍珍，他这个人是一根木头，不爱喝你这杯酒，莫劝他。”
听方矮子说后，大河不再说话。大河怕熟人看见，只好把凳子移开一点位置，想跟女人保持距离。大河见方矮子爱跟女人纠缠，知道矮子遇上这种场合，一般要去那些按摩店花钱陪玩，急忙喝干酒吃完那碗粉，打开腰间牛皮夹付清钱准备离开。两个女人快有四十岁，在店里只因竞争不赢那些幺妹子，守在店铺里没生意就感到冷清，爱走到夜市上来闲逛主动拉客。瘦女人看见大河皮包里的钱，舍不得让他离去，要想办法把他弄到手。
“大哥，家花没有野花香，你成天回家去守着嫂子睡觉，就不想换一个人好换一种口味？”
“他回去没老婆，老婆早就不跟他住一起了。”方矮子说。
“大哥，回去一个人睡，觉得有哪样意思呢？”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时间还到早，你跟我去，我给你捶背，让你睡得舒服。”
“珍珍，算了，他不会去。”方矮子因为以前多次叫大河去按摩店玩耍，想拉大河下水就没将他拉动。然后又说，“珍珍，你要是可以把这个家伙拉上床了，过后我输给你一百块钱。”
“说话作数不？”
“当然，一百块不骗你。你要拉不动他呢？”
“拉不去那下次我白陪你睡一晚上。”
“说话算数不？”
“当然算数。不过哥子你肯定输了，这位大哥喜欢我。他看见我孤单没人陪，不用我拉他就高兴陪我去，是吗哥？”
女人重新靠近大河，称呼马上从大哥变为哥，叫得亲热。
“去你的，你找错人了。”
大河没领情要走开，珍珍想着大河皮包里的钱，又想着她要是能够把这个男人拿下过后，方矮子还会输给她一百块，这样她舍不得放手就厚着脸皮跟大河走。剩下方矮子跟胖女人坐一会，两人喝完一杯酒，便找地方一起快活去。号称珍珍的女人跟上大河一边走一边不停找话说，说过几句，她开始说出一些挑逗男人的话：
“哥，嫂子不陪你，晚上你不想女人？”
“我只想我老婆，跟别的女人不行。”
“嫂子不在身边，想她你回去又睡不着。”
“睡不着不管你事。”
“晚上睡不着一个人难熬，你跟我去或是我跟你去都可以。今晚上我抱着你睡觉，总比你一个人回去抱着一个枕头睡要舒服。”
大河听女人说得放浪，走到一排行道树下见路灯不太亮，停下来他把女人看过一眼。女人发现大河的眼神里透出温和的亮光，趁机扑入大河胸前只管将他搂住。他已有几年没碰过女人，近来饮食变得有规律，身体养强壮了精力充足，胯下的家伙偶尔也能发作，下半夜容易睡不着。他本能地将手抚在她腰间，她用手在他胸前抚摸一阵，感觉他的手已把她的腰搂紧，她就趁机把手伸入他的衣服里。
“哥，跟我走吧。”
“我不行，我是个废人，你去找别人。”
“你行，你真的行！我就喜欢你这种男人。我陪你玩耍过一次你要觉得舒服，小妹可以经常来陪你。”
大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随后就什么不去想，只管让女人挽着手一起走。走出那排树荫看见路人，他红着脸说：
“别拉我手，被人看见不好，你走前面。”
走进街巷灯光变暗了，女人等大河走上来说：
“哥，我没遇见过像你这么怕羞的。”
“做这种事情就不怕羞，那要做哪种事才不害羞？”
“你像那个矮子大哥那样，脸皮放厚一点嘛。”
“像他那样我不行，做不出来。”
“哥，在外面你这真是头一次？”
“这种事随便了不行。”
“哥，我最喜欢你这种男人。”
“我这种男人不行，是个窝囊废。”
“不，你是真正的男子汉，我不喜欢像矮子大哥那种人。”
“你怎么要出来当小姐？”
“我男人在外面打工腿摔断了，躺在床上什么事干不了，我不出门来找上几个钱用，一家人咋个生活得下去？你能陪我一晚上，也算是做好事在帮小妹一回忙了。”
大河一直看不起当妓女的，没想到在这些女人当中，竟有如此不幸的人，就问：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嘛，要是人没难处，哪个女人愿意做这种事？”
“我劝你还是别做这事，万一染上病了不合算。”
“那我能干什么？”
“去打工嘛，干哪样活都可以挣钱。”
“什么工我都干过，累死了挣不到几个钱。”
“你这样想不行，做人不要老是看重那几个钱。”
“我的男人吃药要花钱，我的子女读书要花钱，我一家人吃饭穿衣都要花钱，我当然得看重钱嘛！哥，你不看重钱，今晚我陪你睡上一个通宵，到时候我让你睡舒服了，你要舍得多给我几个钱。”
“你活得不容易，要钱我可以给你。”
大河想到自己开车摔断脚手住在医院不能下床，想到回家过后快一年不能干活，什么事都由芝兰去对付，想到自己当时那种无可奈何的心境，心里对女人产生同情，打开腰间皮夹，取出几百元来。女人接了钱十分感激地说：
“这么多！哥真是一个好人，你比那些当大老板的还舍得！”
女人刚才的温柔是装出来的，现在看见大河这么慷慨，她喜欢上这个男人，眼前已真心变得温柔起来。她把他的手握得更紧，靠在他身上感觉是依靠在丈夫的怀里。他变得平静了，感到女人的手似乎跟兰妹子的一般温暖。他又想到自己的兰妹子，不知意识到什么事，这时只管把手从女人的手里抽出来。
“你走吧，我不能跟你去了。”
“你钱就给我了，怎么不去呢？”
“你家里负担重，钱拿给孩子去交学费吧。”
“哥，你是一个好人，我不能白拿你的钱。要是不去，我就退你钱；要是你肯帮妹子一回忙，就跟我走吧。”
“我不能跟你这样。”
说到这里，大河再走过一阵见走到一条岔路口，默不作声地跟女人分手，独自消失在夜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