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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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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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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情》连载

第四十五章

两人走进黄立志家,张燕正在灶上切猪肉臊子,说是准备用几斤肉炒上一些干辣椒,好送给芝兰带进城去吃。黄立志养有七八头大肥猪,这几天他先后杀了两头,肉卖给村民用去插秧打牙祭。眼前村民开始有了几个钱,干活累了大部分家庭都舍得花钱买上几斤肉,用来改善改善生活。

“兰妹子,快给我来抱下人。”

小孩坐在凉床上哭闹,张燕空不出手,见芝兰和大河走进门就安排事,叫芝兰帮忙做。芝兰走去把孩子抱起来,一边抖动一边哄着。

“姐,毛毛叫哪样名字?”

“他姐姐叫黄佳萍,我们顺势把他叫做黄佳勇,你喊他做小勇也可以。”

“这名字叫起来好听。”

“我和你姐夫没文化,只是随便给他取个名字。”

“小勇长得好乖!大河,看看小勇是长得像姐,还是像姐夫?”

“我看他是两个都不太像,又是两个都有点像。”

“他姨叔说得最好听!爹不像,妈不像,我崽就像我家隔壁那个老王,就像那个王和尚。”

张燕性格随和,听大河老实说罢,就开玩笑说。

“姐,你不这样说我还想不起来。我就觉得小勇真是有点像原来你家隔壁那个裁缝店里的王师傅。”

芝兰想起过去与张燕一同去镇竿河公社旁边那个裁缝店做衣服的事,也找出话来开玩笑说。

“兰妹子,我家隔壁的王哥,那个王师傅本来不是最喜欢你的?”

“喜欢我的人多的是,我不可能都去喜欢他们吧?”

“那个王哥知道你不喜欢他,过后他就跟我们班的田筱美同学好上了,两人就住在一起,田筱美还给他生下个傻儿子。只是那孩子长得一点不像王哥,只像孙序文。”

芝兰听说文子曾经与田筱美好过,却装成不知道情况就问:

“那孩子怎么会像孙序文?”

“你不知道吗?田筱美跟孙序文好过一段时间。”

“兰妹子,我巴不得小勇长得像隔壁那个老王,或是像那个王和尚。那我家崽正好多有个爹,过后有两个爹来养大他,还不好吗?”

黄立志插话开玩笑过后,芝兰又问:

“大河,再看小勇哪点长得像我姐,哪点像姐夫?”

“眼睛像张燕,嘴巴像黄立志吧。”

“是真的像我们吗?我看来看去,觉得这个家伙的小脸生得胖墩墩的,倒是长得有点像大河。”

大河听见这话感觉有些不对劲,被张燕说得不好意思就说:

“张燕,我跟你是连手也没得拉过一回的,你家小勇连半个手指头就没跟我有血缘关系,他怎么会长得像我呢?”

“小勇能够像你怎么了?你是他的姨叔,他长得像你,这正好说明我两家是最亲的。”

“你这是什么逻辑嘛?”

大河问罢,张燕发现芝兰的话也说漏嘴,问着:

“兰妹子,你和大河没结婚,现在就成一家人了?”

“老婆,你怎么知道他俩还没结婚呢?说不定我姨妹跟大河早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了的,过后只等着找个时间请你去喝喜酒。”

“胡说八道,当姐夫的不正经,说话是放屁!”

芝兰说着,抱上小孩来亲他脸。不想她爱来亲去的,却把孩子给折腾得又哭起来。而后估计孩子是饿了,误把芝兰当成母亲,只管用小嘴巴在她胸前乱戳着,手也在她乳上抓挠起来,看样子他是想找奶水喝,却挠得她痒酥酥的。芝兰把孩子的手拿开,只过片刻他又胡乱抓挠起来。她被抓得不好意思,就说:

“臭小子,我不是你妈,别乱摸我。”

张燕抓紧时间把辣椒炒好,叫黄立志舀进一个盆子里放冷些,过后好装进两个瓶子里。她洗过手走来接过儿子,撸开衣襟就把奶头塞进孩子嘴里说:

“这个屁孩子,是个喂不饱的狗。”

孩子的奶腥味激发起芝兰身上的母性,她见小勇有奶吃了就高兴得双脚不停地踢蹬,用手揉着孩子的屁股说:

“小勇真乖,好可爱!”

“兰妹子,看你那么喜欢我家小勇,我送给你去养吧。”

“不要拿话来哄人,我真要拿他去养了,就怕你舍不得。”

黄立志又说:“我真的把小勇送你了,他要吃奶到眼前你也养不活。不过事情也好办,你别去读书了,回去马上跟大河结婚,明年就可以生个跟小勇一样可爱的孩子。”

“是啊,好妹子,现在国家改革开放了,当农民的什么生意都可以做。你叫大河去学做什么手艺,他就可以挣钱。你看我和黄立志没去考那个大学没读那个大学,日子不照样过得好?”

黄立志在读初中时心里暗自喜欢过张芝兰,不过他跟张燕好上后更知道兰妹子不是他碗里的菜,婚后他只想跟张燕过日子,干脆不再去想那种不靠谱的事。在读初中时学校里谈恋爱的人多,但过后真正能谈成功,能结为夫妻的却是没几对人。黄立志继承祖上压榨粉条的技术,婚后夫妻俩以加工粉条和养猪为家庭副业。两人将粉条加工好后,赶场天用自家的木船运进县城去出售,其它时间由黄立志挑着到附近的村寨里去卖,小两口的日子算是过得不错。黄立志把炒好的辣椒全部装入两个瓶子里,边装边说:

“兰妹子,不是我喜欢说你这个人。你考上大学过后,要人家大河等你到猴年马月去?”

“这是他各人愿意等我的。”

张燕知道劝人的话说多了别人不爱听,就对丈夫说:

“别劝了,装好辣椒快去换口锅子,好烧碗水喝。”

烧水喝就是煮甜酒蛋吃。芝兰听见说后感觉这个干姐对她真是太好了,既是用肉炒辣椒送她带进城去吃,又要煮甜酒蛋来招待,觉得不好意思就推辞说:

“姐,我们是吃过饭来的。”

“我还不晓得你俩是吃过饭来的?俗话说青年人跨过一道门槛就可以再吃两碗饭。时间过去这么久,喝碗甜酒水挡得哪样事?”

黄立志去煮好甜酒蛋过后,给每人舀上一碗端来。芝兰和大河本来早就饿了渴了,端上碗不停吃起来。

“甜吗,还要加点糖不?”张燕问两人。

“甜的,好吃。”芝兰说。

“好吃就多吃一些吧。”

黄立志劝道,蛋煮多了过后他见大河先吃完,舀来一大瓢全部倒进大河的碗里。大河吃东西厉害,平时一顿吃上十多个甜酒蛋就没问题。黄立志是个促狭鬼爱开玩笑,随后看见芝兰快吃完,也舀上一大瓢趁她没注意,全部倒进她碗里。

“有了姐夫,我吃一碗就够了。”

张燕听见芝兰说后就劝:

“兰妹子,蛋吃得下几个就你吃几个,吃不完的等下可以倒给大河吃。这水好喝,你多喝碗水没事。”

大河听张燕说后,马上说:

“我吃完这碗也饱了。”

“大河,我晓得你是吃得的,吃饱了再吃两碗也可以。”

黄立志知道大河食量大就说。芝兰知道在别人家吃东西,既然主人好心好意地劝你吃又舀进碗里来,不吃完浪费了不仅可惜,而且感觉是不太好的。她端上碗尽力吃了三个蛋又把水喝完,剩下的蛋只管全部倒进大河的碗里。大河这顿吃下二十多个蛋,吃完后他把肚子吃胀了连打几个嗝。坐一会该要回家,张燕想留两人明早上再走,大河说明早上走得耽误大半早上插秧,就说要马上回家。芝兰看见黄立志把两瓶辣椒炒肉装进来时用于装鸡蛋的篮子里,她说:

“姐夫,拿一瓶走就够了,留一瓶你们自己吃吧。”

“全部带去,我们在家里什么吃的都方便,哪用得着吃这个?”

张燕说罢黄立志也说:

“这辣椒里全是油,拿去放一个月吃也没事。张燕说你读书加夜班复习累,吃东西需要多有点肉和油水。她特意留下这么多肉切好炒好了,好送你带到学校去吃。”

芝兰听了只能说:

“这样我就谢谢你们了!”

“兰妹子,跟你姐还来说什么客气话呢?拿去吃了过后我家又要杀猪,到时候我们进城卖粉条,可以顺便再炒点给你送去。”

过后黄立志去楼上砍来一截废竹缆,点燃了将火把和篮子递给大河。这时张燕见大河提上篮子显得重,改主意对黄立志说:

“提上这两瓶辣子夜里走路不方便,明天赶场我俩要进城去卖粉条,不如等明早上放到我家船上,撑到码头街后由兰妹子走到河边来拿去,这样她到进城去也免得费力气提。”

两人出门,边走边说电影里的事,走过黑塘渡口那片田坝后就走上沟坎,这条沟也是接引洞坎里的水。当地的蒿坪村、古柳浦、乌桕堰和黑塘渡口这些村寨,供养村前田坝上的水源,全是从洞坎小河引来的。水沟弯弯拐拐,路顺着水沟坎上走也是弯弯曲曲的。水沟的里面是山坡,外面是河流,沟上沟下的荒山上长满桐子树。桐子林和草丛里的蛐蛐与蝈蝈在长鸣不已,偶尔还有夜鸟来吵嚷。当走到一所拐弯的僻静处,芝兰刚才甜酒水喝多了,憋上一脬尿找不到厕所,眼前憋急了见转弯处路旁有棵比较粗的桐子树,她心里害怕却不得不等大河走上前去一段路,才叫他站在那边等。她不好意思拿火把照亮,夜里本来看不见什么,当躲在树干旁蹲下身,她还让裙子垂在屁股周围遮羞。没想到尿冲撒在胯下几片桐子叶上,如雨打芭蕉一般噼哩噗噜地响着。大河见她落在后面,先去躲着撒尿。她半天没撒完,他听见响声就朝她这边走来。她慌了没尿完只能提上裤衩站起来,剩余的尿都撒在裤衩上,过后顺着腿流。他走到她面前,火把将她脸色映得红亮。她两眼晶莹,脸上像是抹过一层蜡,这是属于动了春心的女人才有的脸色。她走后面要说怕,走前面也说怕,只能扶着他手臂与他并排走。她不好意思怪是他走过来,害得她尿在裤裆上,只能说:

“站在那边怎么要跑过来?”

“整得稀里哗啦的,我怕你是滚下河坎去了。”

“怎么会呢?我的手是抱在那棵树上的。”

两人继续走过一阵,沟坎上桐子树林里的鸟受到火光惊扰,只顾噼里啪啦地向别处乱飞,她胆小只好紧紧抱住他手臂。

“大河,今晚上放的三场电影,你喜欢看哪场?”

“都好看,我最喜欢看《刘三姐》。”

“为什么?”

“那些歌好听,刘三姐也长得好看。”

“我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就爱看那些漂亮女人。”

“长得漂亮的哪个不爱看?我不说你要怪我,说了你要笑我。说实在的,我就爱听刘三姐唱山歌。”

“你不觉得在《爱情,你姓什么》里,有几句话说得有意思,说得有点精彩吗?”

“我没注意,什么话呢?”

“爱情到底姓什么呢?对有些人来说,它姓钱、姓权,对真正的人来说,爱情是忠贞不渝的信仰,是共同的理想,是快乐,是希望,是力量!”

“电影上这么长一段话,你怎么可以记得它?”

“这电影我看过一次,还看过电影画报。”

“既然你对这话感兴趣,你觉得爱情该姓什么?”

“我认为在恋爱的过程中,两人要是获得快乐,爱情就应该是姓幸福;两人要是受到伤害,那爱情就该是姓痛苦了。”

大河听了,不知道她用这种话来诠释爱情的含义,这到底是对与不对,弄不明白他却觉得这些话有点感人。两人沿着水沟坎上道路走了近半个小时,走到乌桕堰村外的田坝上。秧苗间的蚊虫和飞蛾之类特别多,不停在火把四周飞来扑去,也向两人脸上乱扑。大河怕蚊虫飞进嘴里或是呛进鼻孔,只管把火把朝一旁移开。这时芝兰眼前突然变黑,停下来不敢走路。她揉揉一阵眼睛过后开始感觉适应,这时抬头望见夜空,不知何时风吹云散,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夜色比刚散电影时变得亮堂多了。大河看见月光好本想把火把灭扔掉,却又怕下田坝去的那段坡路不好走,只好把火把留下继续用。只因走下田坝是段狭窄壕沟,路窄路陡月光又照不到路面上。走到壕沟的底部大河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拉紧芝兰的手。走过那段窄路就下到河岸边,两人打算从车坝滩的堰坎下淌水过河。连续开过半月多的大太阳,河水流量变小滩上最深处的水只能漫过大腿。走到滩下芝兰想到电影上的林蓉蓉和小李,想到刘三姐和阿牛,还想到眼前的河水、月光、星星、山野……以及这夏夜里所有如诗如画的景色。她高兴起来挣脱大河的手,高一脚低一步地走。到了河中滩上长满青苔,挂满蓝丝草,石头变得滑。而后她脚下踩滑竟被石块给绊了一下,身子猛地一歪失去重心。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抓大河,结果什么没抓住人就滚在水里。大河赶上去扶起她,那截竹缆掉在水里湿了,只好把它扔掉。

“鞋……鞋子!大河,我的鞋子!”

芝兰的裙衫湿透了,人被他抱起后脚上一只鞋不见了。他松开手想跑去给她捡鞋,她没站稳又被水冲倒。当再次扶起她来,那鞋子不知已被水冲到哪里去。没找到那只鞋走上一段路,一只脚上有鞋穿一只脚没有,这样感觉两脚高矮不一她索性把另一只鞋脱下扔掉。过后她责怪他说:

“叫你拉紧我手,就是不听。”

“开始下河就拉得好好的,各人是你要乱跑。”

只因裤衩刚才已被尿湿了,身上又汗本来想洗澡。她摔进河里过后只当是洗了次澡,感觉无所谓只管说:

“我喜欢下河洗澡,你看这河水多舒服,月光也亮得好!”

“变成个落汤鸡了还在高兴?拿你没办法。什么时间你一遇见这河水,看见月亮星星,看见那些花花草草,你就成了个疯子。”

“衣服湿了不当紧,反正我想洗澡,只是可惜那双鞋了。”

“丢了算了,明天重新去买双。”

“大河,要是我被水冲下深塘里去,该怎么办?”

“就算冲下洞庭湖去,我要把你救起来。”

“我要是被水淹死了呢?”

“乱说哪样话呢?有我在你不会被淹死的。”

芝兰明白只要有大河在身边,她即便掉进有多深的河水里,她也不会怕的。过河上岸在草坪上走过一段路,她感觉又胀尿了。反正身上湿透了她没必要忍住,看见大河走上前去只管蹲在草坪上,悄悄撒起来。他转身见她蹲在那边没动身,催她道:

“快走吧,蹲在那里整哪样名堂?”

“你先走,我想摘几朵花。”她撒谎说。

“还有雅兴,晚上要摘哪样花呢?”

“好像是满天星吧。”

芝兰只是随口答应,其实地上根本没有那样的花。见她蹲着没动身,他走过来说:

“我来帮你摘吧。”

“别过来,花不好看我不想摘了。”

这个傻大哥没听懂她说话的意思,怕他走近了看出她蹲在草丛里是在寻机撒尿,见他没停脚步她没尿完只能站起身。然后剩余的尿重新撒在裤衩上跟河水混在一起,感觉是热的凉的在顺着腿流。当走到堰坎上,河塘里停泊有只小渔船,她想下河洗干净身子就说:

“我要去洗澡。”

“你才滚到河里,那不是洗澡吗?”

“插了一天的秧,身上汗腻腻的。刚才滚在河里就爬起来,身上的汗没洗干净。”

“别洗了,有点晚了。”

“白天本来想洗就没洗成,去船边洗一下回家才好睡。”

大河只能陪她去。近岸的死水处,白天被太阳晒过水仍是有些温热,河中间的流水却是凉的。大河脱下衬衫和外裤,穿着背心与裤衩走到船身附近,顺手把衣裤放在船板上后,游到河中石板上来。这条河道里的情况他熟悉,哪里水深哪处水浅哪里有泥浆哪处是石板,心里都清清楚楚。他身上热也想洗澡,趁机把汗水洗干净。芝兰的衣裙本来是湿的,自然穿在身上跟着他游到身旁站着。她藏在水里先把裙衫脱下搓过一阵,洗干净后穿上裙衫才将内衣解下搓洗。穿上内衣后她向河中走去几步,想跟大河保持一定的距离,悄悄把裤衩脱下拿在手上搓干净。身上汗了她本想叫他拢来给她搓搓背,却不敢把他喊到身边来,只是躺在水下用裤衩在身上身下不停擦洗。

明月挂在空中,月光照在水里,水面波光涌动,宛如细碎闪烁的鱼鳞。两人在水上游动,仿佛进入一种清凉世界,顿觉遍体生凉,怡然自得。这梵净山下的河水也真怪,无论白天干活干得有多疲乏,但到夜间只需在水中浸泡一阵,不久会觉得筋骨舒活,精神愉快;一切疲劳和暑热,皆被驱赶到九霄云外。

月光映照着对门山上的桐子树丛,河谷里空蒙沉寂,夜气清新宜人。唯有草间的虫声和水里的蛙声不绝于缕,意欲打破这夏夜里的静谧。它们好像都在趁着夜色,仿佛是在尽情演奏出一场场的音乐会。芝兰被月夜迷惑,忘乎所以,只管拿上裤衩一边擦洗着,一边在水面上游动。偶尔看见有两只萤火虫,忽明忽暗地从眼前飞过,一轮明月悬挂于天边,青碧如洗的夜空上缀满如撒斗似的星辰。她凝望着此情此景,心里更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大河,你还记得那个翠翠吗?”

“哪个翠翠嘛?”

“就是《边城》这本书里的那个姑娘。”

“你怎么想得那么远,又想到书里去了?”

“你知道这本书上写的那些事,它是发生在哪里不?”

“在茶峒嘛,就是我们这条河的下游,离我们这里又不远。以前我爸和你爷爷爱撑船,经常去那个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走到这河边来,就爱想起《边城》里的故事,爱想到那个拉渡船的姑娘翠翠。”

“我从来不会想到那些事情上去。我走到这条河上来,只爱想到下河洗澡和捉鱼。每次摸到鱼捉到鱼过后,拿它回家去炒嫩辣子,吃着好香好舒服!”

“你喜欢读《边城》吗?”

“今晚你是怎么了?问得古怪。我喜欢读,可也看不懂。”

“我也看不懂,但最喜欢读它。”

《边城》这本小说是当地的作家吴熙推荐给芝兰读的。芝兰去县图书馆周明芳母亲处借到书看过几天后,又把书拿给大河看。大河本来不是爱看那些小说的,但在芝兰的影响下,也读了几本书。作家沈从文以老船夫的外孙女翠翠及船老大顺顺的两个儿子天保大老和傩送二老的爱情纠葛为小说的主线,在白河两岸书写出一曲质朴、清新而又浪漫感人的爱情故事。翠翠是生在白河岸边一个美丽、淳朴、善良、聪慧而又略带孩子气的姑娘。船主的两个儿子同时爱上情窦初开的翠翠,翠翠却只爱上傩送二老一个人……

此时此刻,芝兰想到翠翠的爱情故事,心底有浪漫的情怀,身子就有一种被河水漂起来的感觉,灵魂也有一种被夜风吹起来,或是飘起来的感觉。这时突然有一截滑溜溜的草绳,顺水冲来正好缠绕在芝兰的腿上。她误以为是蛇,啊地一声只顾向大河这边扑来。

“怎么呢?”

“蛇!有条蛇缠在我腿上。”

大河也被吓着了,抱住她的腰急忙伸手向她腿上去抓蛇。结果什么没发现没抓着,那手从腿上无意摸到她身下,摸进那地方手恰好如同被两片磁铁吸住似的,就舍不得拿开。而后芝兰看见从身旁冒出的那截半沉半浮的草绳,心想鬼东西吓死我了。正当想着却感觉大河的手已在她身下摸起来挠起来。

“快点拿开手!”

大河依然舍不得拿开。芝兰惊魂未定,越是用力挣扎,那手越爱在她身下不停折腾。当摸到花蕊处她怕起来猛地挣扎一下,却让那指头顺势进入她的身子里。她知道自己的姑娘身已被这个傻大哥抠成个破瓜,不敢乱动只能让屁股坐在他手心,忍痛搂住他腰只能随他在身下摸来挠去。痛过一阵她感到开始心动不已,忍不住用嘴在他胸前轻轻吻起来。随后用舌头在他的乳头上不停舔着,不久两张嘴也紧贴在一起了。他那手伸到胸前的裙衫里,她的身子经河水浸泡过后,皮肤有种光滑、柔软而又温暖的感觉。她明白他此刻想干什么,感到害羞想推开他,却听见从对岸桐子树林里传来几声“呜哇——呜哇”的鸟啼。她害怕起来只能继续搂紧他身子,小心地问:

“什么在叫?”

“应该是夜鸹子。”

“是鬼吗?”

“不是,它只是一种鸟。别怕,我亲眼看见过它。它们的毛是黑色的,样子跟小母鸡差不多大。”

“为哪样大家爱说它是鬼?”

“因为它经常去坟地找吃的,白天躲着不现身,夜晚却喜欢叫得吓人,所以大家才爱说它是鬼——是鬼变成的一种鸟。”

芝兰读过书,不相信世间是真有什么鬼的,可她胆小却只顾将脸贴紧在他胸前一动不动,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怎么了?别怕。”

“我没怕。”

芝兰轻声说,接着大河发现她的身子抖得厉害。

“冷吗?”

“不冷,我热。”

大河感到兰妹子贴在他胸前的脸是热乎乎的,手摸在她胸前,尽管皮肤被水浸泡得微凉,而体内却发热。大河继续用手在兰妹子身下摸着挠着,到了这地步她只能顺从他。不久他感觉她的身子软得站不住,体重全部依附在他身上。她不停地唤着:

“大河……大河……”

“什么事?兰妹子,我爱你。”

“大河……大河……”

温馨的夏夜,让芝兰早已变得春情荡漾。

情到深处,她心里迷荡而自失,说话的声气也变得婉转、缠绵与空灵。然后大河将她抱上渔船,抱进船舱中间的箬叶篷里,放她在船板的棕丝垫子上躺好。他先脱下自己的裤衩,随后想把她衣裙解下却没解开,只将裙衫掀开到腹部上去。她没拒绝却说:

“衣服湿了穿在身上不舒服。”

大河把芝兰脱光却怕她冷,去船篷外将自己的衬衣拿来,盖好在兰妹子的身上。

“我不冷。”

此刻她低眉垂睫,目光迷离,见大河轻轻抚着她两腿间,她忍不住兴奋只想抓住他的宝贝。月光将船篷内映照得朦胧,大河一边看着兰妹子雪白的胴体,一边抚摸她的脸颊、胸部和大腿。

“可惜没有灯。”

“呆子,有月光不好吗?”

“我想擦根火柴看看你。”

“我怕引来人。”

“这时候,连打渔的都回家了,河边哪里还有人?”

“羞死人了,有什么好看的?”

“我只想看一下。”

“这个人爱啰哩吧嗦的,随便你吧。”

大河从衬衣兜里摸出火柴,擦亮一根将船篷内照亮。芝兰粉面玉颈,面上带着水珠正如出水芙蓉,或是滴露牡丹般光洁。她的身姿洋溢着青春的激情,恰如一株叶翠花香的芝草兰花,显得娇羞动人。大河抚慰着她的身子,只见在那稀疏的芳草地里,有两片滴露花瓣正在一张一翕,花蕊半含半吐,若隐若现……大河看得如痴如醉,然后火柴根燃尽烧着指头。他啧啧地叫过两声,从沉迷中醒来将手指送进嘴里吮吸。芝兰看着他的举动,忍不住偷笑着。

“呆子,看够了吗?”

船篷里依旧月色朦胧,香气馥郁,弥散在夜气里。大河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只想提枪上马进入兰花草的花蕊里……

大河吃过那么多甜酒蛋浑身正有的是劲,然后只见渔船在月光下变得摇摇晃晃,波浪将水下的月影揉碎。它们仿佛变成了千万张碎镜片一般,亮闪闪的散布于水面上,一直涌到白河的中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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