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懿和黄佳慧结婚生有一个儿子,这时他看见当地村村寨寨修通了公路,有了公路农村买两轮和三轮摩托车的人多起来,摩托车的销量越来越大。张懿看准行情找母亲商量,要芝兰把城东鸿运小区那套商品房及楼下的两间店铺收回不再租给别人,说他要带上老婆黄佳慧和儿子进城住,并利用店铺开上家摩托车营销店,打算跟小慧一起来卖摩托。芝兰听后感觉儿子的想法可行,愿意拿出钱来给他开店。店铺开业后只因张懿读职校时学过车辆维修,又开过几年三轮摩托,还在摩托车修理店当学徒学修过摩托,对摩托车的性能熟悉。顾客买走摩托使用后出现什么问题,当他们把车送回店里来,张懿擅长处理售后服务工作做得好,店铺卖车的生意就红火。张懿有钱后为了便于跑生意,去买了辆小车。有次去加油他遇见李青青,加油站是李青青父亲李昌发开设的,她从戒毒所里放出来在加油站上班。李青青曾经与张懿同居几年,两人关系好得如两口子一样亲密。而今张懿开店有钱她见他混得有出息,见面后她缠住他不放手。他经不住磨缠两人旧情复燃,只能背着黄佳慧与李青青重温旧梦。不久张懿重新吸上毒,然后他直到把卖摩托车赚下的钱花光,连小车也卖掉用于吸毒,他老婆才知道情况。小慧设法阻拦他与李青青在一起,想阻止他吸毒却起不了多大作用。然后有次两人注射毒品过量,一同死在加油站床上。两人因为吸毒,最终还是走上一条不归路。
李昌发用尽各种办法不能让李青青戒掉毒瘾,他知道女儿用的毒品多是在码头街卖过豆腐的张家开的零销店里买的,也调查到张天成的女婿王大龙在当地是一个大毒贩。李青青死后,李昌发就把调查清楚的事件状告到县公安局,缉毒科查明案件后把王大龙、张天成、石兰英和张英全部抓捕归案。结果王大龙被判死刑,张天成被判无期徒刑,张英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石兰英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家庭因为贩毒完了。以前张天成进入县城开豆腐店,当初每天能有一定的收入,又有幸把房东李老汉的住房弄到手,一家人可以有房住、有吃穿和有钱花,日子算是混得不错。而后只因想到按照母亲许悠然传下的制作方法,他把制成的各种豆腐拿到店铺上卖,生意虽好但赚取的利润不怎么高。他到学会掺假后制成的豆腐不好吃,导致生意越来越难做。而后尝到贩毒的甜头,更嫌弃成天加工豆制品活得辛苦,贪心不足只想赚大钱发大财,铤而走险干上违法的勾当,致使他的儿子张可因为吸毒而亡,而后家人也遭受判重刑。他落得人亡家散,自己选择的路其结果不好,付出惨痛代价只能由自家来承担。
双汇锰业公司的工人大多数是附近的村民,也是由芝兰招聘进到公司来的。蒿坪村的刘毛、张兴仁、吴麻子、吴志明、杨九妹、李桃花、熊腊芝等,男男女女有数十人到厂里上班。他们每天干八小时的活,开始月工资是一千二,干满三年工资涨到一千五。进厂的工钱不多但好在工厂离家近,他们下班后可以回家种地。这样上班和种地两不误,多数人愿意到锰厂来干活。再说对于农民来说,每月一千多元工资已经不是一笔小收入。方矮子在城里做工每月能挣几千元,不久前他卸车不慎从车上摔下,折断了腰杆和两根肋骨差点没命。出院后他在家里躺上半年,吃喝拉撒全靠桃花来伺候。当时要是没有老婆给他接屎端尿,没老婆给他擦洗和翻动身子,没老婆给他端水喂饭,他想着要是没老婆来收拾残局,只怕他过后要活不成。伤好后他从此不再躲在那些深巷里,藏到那些旮旯角落里睡小姐,也不骗老婆留私房钱。当然人被摔废了,就算他想睡那些野女人,也没那个本事了。方矮子不能干重活,芝兰当上安环部经理,想照顾他就把他安排到双汇锰业公司给库房看门。
有天芝兰与李桃花和杨九妹这些人在一起,桃花问:
“兰妹子,你当经理一个月有好多钱?”
芝兰想过一下,回答说:
“四千多点。”
“哎呦!”桃花的舌头伸出有几寸长,惊讶不已地说,“你一个人领的工资,这不是要当我们三个人的?”
“哪里?怕不会。”
芝兰只是拿工资来搪塞,没把年度分红和拿奖金,还有店铺租金与运输锰矿所挣下的钱说出来,她怕把那些钱说出来会吓着他们。其实公司给的月薪有八千多,她没把实情说出也打了折扣。芝兰看见她们那种羡慕的表情,想着她这种曾经在农村只能算是个花瓶式的媳妇,而后也会变得比桃花和熊腊芝这类能吃苦耐劳的女人值钱了。芝兰心里多少有了一种安慰。
田筱美知道张芝兰在双汇锰厂上班,来找到老同学说情把田筱美招进锰厂做工,负责清洗编织袋。田筱美老公是镇竿河村寨上的,从鑫汇老厂投产时就是厂里粉碎车间的工人。他以前在农村干活身体本来强壮,进入电解锰厂成天粉碎矿石,过去许多年患上矽肺病,加上爱喝酒身体越来越差。有天他上班醉了去化合车间那边撒尿,回来不慎掉下硫酸池里,到有人发现时已被淹死。厂里只同意给三十万安葬费和抚恤金,要死者家把人尽快抬回家去。之前厂里在上班时死过一个工人,公司给的费用是五十万。田筱美嫌钱赔得少说要五十万,才答应把丈夫尸身抬走。厂方的意见说她丈夫在上班期间要真是因工死亡,公司给五十万本来是可以的,但考虑死者上班时违规饮酒,自己该负有重大责任,为此只同意付给三十万。田筱美达不到目的,一边在厂里露天坝上搭成丧棚设置道场,并请来一帮道士用锣鼓铙钹不分白昼地进行敲打,又安排晚辈们戴上白孝布不停哭闹,搅扰得工厂不能安宁;一边求老同学张芝兰帮忙说情。芝兰考虑这样下去会影响不好,也想到田筱美活得不易,长期给公司洗包装袋脚手被锰粉给腐蚀坏了,芝兰先争得李翰林同意,说厂里可以多给田筱美十万元。田筱美本来也不想闹下去,因为她曾经去运输公司找孙序文求他安排一份临工干,他不仅没答应帮忙反而叫来保安赶她走。而后她能进双汇锰业公司干活,每个月能领到一千五百元的工资,知道这几个钱对她一家的生活很重要。她怕公司会开除她工作,因此也不想闹下去。她领到四十万答应把丈夫抬去安葬。这个可怜女人得到这笔抚恤金,只以为可以过上几年好日子,不想没多久她却因为长期接触锰污水,患上皮肤癌过后就死去。
孙家发的儿子孙塘宝梦游下河捉鱼被淹死后,剩下两个女儿小的那个被人贩子卖到河南那边去。据说她嫁的那家人穷没路费,只回娘家过一次再没回来。大女嫁到坡西一个村寨里,生下几个孩子家里也是穷。过后两口子想挣钱送孩子读书,长期去福建那边打工,也是经常不能回家。吴金枝因为肺痨拖到晚期,死去后家里只剩下孙家发一人。他老来无依无靠,有次干活收工走路不慎跌下坎,把腿骨摔折了而后没人照料,就活得凄惨。他平时吃不上饭,只有李桃花和刘彩娥时不时要端上碗饭给他吃度日。孙家发摔断腿后没钱入院,向人借别人不愿借给他,也怕他死后没钱还。桃花存有几万元,她心善看见发叔活得可怜,借给他五千元去入院他至今却没钱偿还。孙家发入院腿骨没全医好,出院几个月后去地里打菜回家吃,不想再次扭伤腿骨感染了,腿肿大起来不能走动,喝不上水只能用盆去接屋檐水用。有天桃花端饭给发叔去吃,揭开被子发现老人已死硬在床上,不知死了多少天连鼻头也被老鼠咬没了。方矮子给发叔装棺入殓,感觉人死了没有鼻子没个完尸不好,只能用小米粑捏成个假鼻头沾上。大女拿不出钱来安葬父亲,只能把房屋及屋前的稻田卖给文子家。卖得钱后把钱用来安葬父亲,剩余的用来还桃花大嫂。农村闲置的破房不值钱,但地还能值几个。文子过后把自家地基与发叔家的连成一大片,用它来建成一所宅院。屋前的稻田用水泥板浇筑成一片池塘,养鱼并种上荷花,还在池塘周围栽上果树,他打算到退休后好回乡来度晚年。
文子想调入梵净山市运输公司任职事没办成,只能继续留在县运输公司上班。他想发大财成立一家旅游运输公司,并争得单位部分员工同意,采取集资与贷款的方式买上一批车跑客。车买成不久陈世民只因受贿和腐败被政府抓去实行“双规”,文子办不成线路牌那些客车不能上路,车辆做不成生意长期停放在场地上。他欠下几百万贷款过后,那些客车只能算是一堆堆的废铁。从芝兰离开后,文子多数时间跟石玉音混在一起,当然遇上麻秀英进城办事,他爱跟她躲在休息室狎昵。丈夫石奎从监狱里放出来后,麻秀英不来县城文子要去常兴镇车站找她私会。石奎发现两人的关系不正常,有次叫来几个兄弟把车站房屋围住捉奸。当场麻秀英只能开窗叫文子跳出趁夜逃进屋后树林里。文子知道自己要是被石奎当场逮住,不被石家人打死也会被打残的。他钻过许多刺蓬爬上山岭正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却踩上别人埋藏在荒郊野岭上的野猪铁夹,被夹住左脚后不能跑开。铁夹的力量大他痛得不行,却不敢高声喊人赶来帮忙打开。熬到天亮一阵,设置铁夹的主人上山从远处听见有动静,只以为是夹住一头大野猪了他正在庆幸。当走近后看见被夹住的却是文子这头野猪,那人不但不能用野猪肉去卖钱,还得花钱送文子去医院,只能感觉是晦气。文子入院后把伤治愈,脚却被整瘸了,而后只能跟石玉音厮混。过一段时间有次两人同房,他只因长期服用春药,患有高血压。这次不知是用药过量或是怎么样的,胯下家伙勃起后几小时竟是不能萎缩。等到鸡叫两遍人痛昏迷了,石玉音看见她的阴茎发热发紫,仿佛是根发热的枪管快要炸膛。她怕文子死在床上没办法,只能联系救护车送他去医院。当时测出血压高达250,阴茎里有淤血。医生给他进行手术,当把胯下家伙像划条黄鳝脑壳一般给剖开,取出淤血缝合过后,不但那家伙变得如头被骟过的牯牛那样,失去应有的功能过后只能用来撒尿,而且脑袋瓜因血压过高出现脑溢血,出院后人也残了。
芝兰参加双汇电解锰入股,领过两次股金红利后眼看锰厂的生意一直处于走红状态,她领取过两次红利把贷款和借款还清,过后不再领钱只想把利润累积成股金。她知道入的股份越多,每次分到名下的利润自然越丰厚。她记得以前龙三月生第二胎孩子遇上难产,送进医院撑船在渡河时碰上礁石,船身向一侧倾斜涌进大半船舱的浑水。当时要是几个后生的水性不好,不能下河去用肩头尽力扛住船底,船沉后产妇落水就是一尸两命。从那时芝兰就想到要是村里能出现个大老板,舍得拿出上百万资金给家乡建成一座桥,方便两岸的父老乡亲渡河该有多好。自从蒿坪村修通公路后,过河没桥梁人们只能在河滩上修筑一道简易堤坝,供车辆和行人过河,当河水涨了就难以通行。近年曾发生过两次事故,一次是水涨到翻过堤坝有一尺多深,有对夫妻背上孩子骑摩托车过河。摩托开到堤坝上的中间路段突然熄火,然后一家连人带车都被水冲到坝坎下的河塘里。丈夫能凫水去救老婆和孩子,结果水急浪大没救上岸,一家三口都被淹死了。还有一次是古柳浦的学生去蒿坪完小读书,放学后有两姐弟从河堤上过河,走到河中也被激流冲下河塘去淹死。芝兰这些年没领取红利,希望股金积存到一大笔数额后,能花费几百万给家乡建成一座桥这该有多好。
锰行业的生意越是兴旺,锰成品的产量就越大,而造成环境污染也会更为严重。这时在松涛县境内的白河流域里,电解锰厂已从原来的十多家增加到三十多家,设置的锰渣场和渣库也有几十个场地。单拿鑫汇和双汇锰厂来说,从生产车间里排出的废水,以及锰渣场和渣库的渗滤液,没几年就让两家锰厂坎下的河沟里积有几尺厚的黑淤泥,白河的水完全变成黄褐色。有人举报通过媒体曝光过后,国家环保组织又派出检测技术人员对白河以及相关支流进行监测。测出的结果依然存在水体重金属严重超标,河水污染极为严重的现象。白河流域两岸是锰三角的核心地区,这里历史遗留下的上千万吨的大量锰渣,早已成为锰废水处理的难题,成为治理河道污染问题的困局。为了制止涉锰企业无序生产,治理好锰污染的难题,调查组又一次组织人员进入各家锰厂调查。以前面对这种情况,鑫汇和双汇锰业公司因为人脉关系广,又有雄厚资金,公司采取一套应对方案一般能通过检查的关口,而被关停整顿并受重罚的多是那些没背景的公司。只因锰污染涉及范围宽广,这次国家环保局的相关领导说要出重拳进行整顿,双汇公司动用过高层领导出面说情,也安排上一位年轻漂亮姑娘去陪伴,还由李登科和李卉出面送上一张存有一百万的银行卡,面对这些诱惑而那位调查组的周主任都没动心。然后调查组成员深入到双汇公司来取证,李翰林安排张芝兰负责接待。当时芝兰把安环部的相关资料从柜里拿出给周主任查看,开始周主任对芝兰的态度显得生硬,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态。而到打过两次交道,他的态度逐渐变得和蔼。有次芝兰给周主任倒茶水,李翰林看见主任的眼光停留在芝兰胸脯上舍不得移开,于是应该如何应对这位周大主任,李翰林在心里开始有了主意。
李翰林知道但凡人都有其软肋,他看见周主任对张芝兰那种暧昧眼神,已拿定主意用她去陪伴周主任。说过两次芝兰知道自己不能轻易跟个没感情的人上床,知道自己走不出这一步就没答应。过后她经不住李翰林好说歹说,也考虑到公司在环保上出了问题,她身为安环部的经理该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因而只能答应下来。周主任本来是个稳重之人,平时不苟言笑,当他与芝兰打过几次交道后,却变得喜欢找她说话。他有时见她蓝色西装里面配上白色衬衫,合体和简单的衣着显出职场女性的洒脱与干练;有时见她身着长裙,胸围、腰围和臀围的曲线尽展,身材凹凸有致,气质脱俗;有时见她穿着短裙配上中袖小衫,衣裙收褶考究,胸前绣有清新小花,脸上笑靥如醉,尽态极妍。看见她,有时他那平静的心要涌起一阵阵涟漪;有时又禁不住会浮想联翩,心里如潮水一般在沸腾。有次两人单独在办公室里,她把资料递给他。他见她粉面玉颈,乳沟若隐若现,气香若兰,两人的手碰在一起,他抓住后,居然舍不得松开。她的风姿触及到他的心灵,而到发现失态他才知道放手。当时她没说什么,只是嫣然一笑,而这种浅笑嫣然的气韵,在他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周主任能经受得住不少美女诱惑,却抗拒不了眼前这位女人的无限魅力。他想着只要自己能够品味一回她的美色,这哪怕是陷阱他会在所不惜。芝兰早已看出周主任的心意,知道她去后他会把持不住自己。到晚上走到周主任住宾馆门前,她心情变得乱糟糟的,当想到把身子变成男人的引诱品,感到自己实在是活得低俗与卑劣,迟疑一阵她竟是返回家去。芝兰开始看不起李翰林这个人,感觉他与孙序文是同路货色。两人平时都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如何地爱她,而到涉及利益或是遇上关键时刻,两人不会顾及所谓心爱女人的内心感受,不会顾惜她的名声与尊严,只想把她推入别的男人怀抱,并把她当成一颗棋子,或是一场设定好的牌局中的底牌进行利用而已。芝兰想起这辈子曾经与自己产生过感情纠葛的三个男人,想起她跟刘大河、孙序文和李翰林发生的恋情。这些感情的枝蔓如同放电影一般在她脑子里重复播放,她只感觉唯有丈夫大河对她的爱意才称得上是至真至诚。
最后李翰林只差跪下求她了,知道推辞不了,她只能答应去完成这趟所谓的差使。这些年来她没领取过股金红利,知道把利润变为本金,当股金的基数累大过后,而今连本带利已积累有两千六百万。芝兰在干会计工作时,公司财会系统的账号和密码是她设置的。这平台里设有两笔账,一笔账用于应付上级相关人员进行检查,内容可以供给查账人员查看。另一笔账目属于公司核心机密,开始只有芝兰、李倩和李翰林知道实情。而后李卉来接替芝兰任会计,并担任财务部经理,芝兰交接完工作后仍留在财会办公室里协助李倩做账。芝兰看见李倩登录财会系统的账号,知道李卉来接替会计工作后,对财会系统的密码只是稍作改动。芝兰关心自己的股金,近来私下去打开财会系统平台,并用优盘把账目内容给考录下来,这才知道自己的股金已积累有两千六百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太有诱惑力,人尽管不全是为了钱而活着,但真想活得幸福谁又可以离得开钱?芝兰近来总在道德与金钱之间纠结,一边想着自己不要因为钱财而迷失自我,迷失了做人的底线,一边却想完成这趟差使,好把所累积的股金取出,用几百万给家乡建成一座桥,剩下的拿去存入银行,就跟李翰林分开。因为二舅戴子颐曾经说过,嘱咐芝兰别跟李翰林走得太近,说什么同学关系朋友关系,当事情涉及到利益时,这样的关系往往靠不住,感情也会容易变味。芝兰长得近似于母亲不染,戴子颐以前疼爱妹子,而不染死后他怜惜外甥女,心里只是希望芝兰能够活得好。近来二舅担心外甥女吃亏,悄悄把田晓娟死亡的事说给芝兰听。芝兰有次跟随戴子颐去山羊坡矿区,二舅指着松林里那所坟说,那里面埋的人就是田晓娟。芝兰看着荒草从中那座孤零的土堆,感到那位可怜姑娘死得真凄惨。再说芝兰知道自己跟李翰林相处的时间久了,难免要有让石冰知道的那一天,到时候真要把事情闹出去,结果落得无趣的人,倒会只能是芝兰自己。还有芝兰与李翰林打交道久了,当初她只是凭借当学生时那颗单纯的心去看待人,而后两人通过长期相处,在名利场上她逐步认识到人性的复杂与黑暗,感觉自己在三观或是说思想意识方面,早已不能与李翰林达成共识。
两人自从发生关系过后,在一起开始还是有段时间的蜜月期,但是过后因为一些事情,关系逐渐变得不和谐。例如,镇竿河的上千村民都是饮用村口的泉水,这眼泉水的出水量大而且水质又好,建上蓄水池并安装上管道,可以变成自来水。从双汇电解锰厂建立过后,泉水被工厂污染了不能饮用,村民闹到厂里来。厂里只能从县城架设管道,给全村安装上自来水用。可是过去村民饮用泉水不需花钱,而后改用自来水厂的水,水厂自然要按水表收费。村民穷很多人家不想交水费,说应该要双汇电解锰厂给村民交费。厂里不能同意,村民集中到工厂来闹事。有人找到张芝兰,她怕村民闹事会影响不好,身为安环部的经理,她争得李翰林的同意,答应村民在泉水附近给建上一个污水处理站。说是对污水进行处理后,可以恢复村里的泉水。但处理站建成后真要把污水处理达标,花的费用过高使用过一段时间,设施出现故障处理站不能使用,不久泉水的水质不能恢复,污水处理站也是形同虚设。折腾过一番厂里花费不少钱,事情没解决好,李翰林对芝兰办事不力就有意见。又如,古柳浦、蒿坪村、乌桕堰和黑塘渡口的田坝,自古以来全靠镇竿河的溪水灌溉,到水源受污染后锰厂每亩良田只补给不到百元的污染款。而后新建了双汇公司后,该公司的锰产量比鑫汇的大得多。这样污染越来越严重,公司在镇竿河那小河道里设有排污管道把污水直接排进白河里后,这就取消了补给村民们的污染款。过后村民想着土地和水源被污染了,而给的几个廉价污染款却不被取消,为此几个村寨就联合起来选出代表,写出报告一致要求鑫汇和双汇锰业公司必须给村民解决好污染问题,而且应当提高稻田污染的补贴款。两家公司不想照办,代表们先后找到乡政府、县政府和锰业公司多次进行交涉,问题没有结果村民就集中到公司来坐着不走,以此表示抗议。这些代表有的人是蒿坪村的,芝兰见村民坐久了口渴,她给他们送去几箱瓶装水喝。然后村民代表有的找到芝兰,说村里土地被污染了,农民不种地又吃不上饭,而种地或是搞养殖,从事养鱼、鳝鱼、泥鳅、牛蛙和娃娃鱼之类,都容易被污水毒死,种植出来的各种水果、蔬菜和粮食也有毒,吃了患癌症与其它疑难杂症的人越来越多,要求锰业公司应该赔偿损失,应该恢复和提高污染补贴款。芝兰也认为物价上涨了,对几个村的污染补贴,不应取消而应有相应的提升。芝兰给李翰林去说了,他却说:穷村民的胃口公司永远满足不了他们,你身为双汇公司的股东,又是公司安环部的经理,做事不该总是站错位置,不要只是站在村民的立场上说话。还说这事不用她管,他自有办法摆平。在公司门口来坐着表示抗议的人,有不少是厂里的工人。公司里对这类人进行恩威兼施,他们得了好处更怕被厂里开除,自然容易瓦解。而想坚持到底的部分村民,李翰林通过找到县政府里有的领导,安排政府和公检法干部到现场进行说服。而对说服不能听从的村民,由派出所把人抓去拘留。关押上一段时间这些人自然就变得老实了。因为鑫汇和双汇公司每年要给地方财政提供上千万的税收,不少官员也出钱参与公司入股,有的重要官员即便没私下掏钱入股,公司也会设法送给他们一定的干股,让他们变成股东分享公司利润。因而公司在生产过程中要是遇上什么困难,遇上什么阻碍,请示相关人员后要安排几个干警抓捕人也容易。芝兰和李翰林因为这类事,而后两人在认知上日渐不能达成一致,即便上床过后也会同床异梦,关系变得不融洽,心就容易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