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社会,诱惑真是太多太大。芝兰左右不了自己,舍不得离开文子给予她的一切,走到这地步思想极为矛盾。有时候,她想着自己本来不属于这么物质,这么虚荣,这么世俗的女人,明知自己跟文子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担心自己变得这么贪心,变得这么放荡,会为世人所不耻,有负罪感,内心感到愧疚时常爱责骂自己是一个傻女人,是一个坏女人,是一个贱女人!有时候,她又想着谁愿意去苦熬自己,一生一世守着穷日子生活呢?这人好不容易才能到世间来走一趟,为了不虚度此生,今生今世想怎么过日子才觉得快乐,那就怎么过吧,何苦要去争当那种俗世认为的所谓好女人,而去顾及那么多的事情呢?她知道人在世上混,你不折腾就干不出什么事来,爱折腾却是容易闹出麻烦事。不过做事你要考虑得越宽顾虑得越多,说不定一辈子会什么就捞取不到,享受不了。
这样下去大河与芝兰的关系,重新陷于那种想和好却是和好不成,当想分手又是分不了的状态。这样的日子太折磨人,大河看见芝兰经常没回家,想到老婆仍是跟文子在一起,给当丈夫的有戴不完的绿帽子。戴得大河的脸不像两片树叶就如两块苦荞粑似的绿,令他感到毫无尊严。他心里有满腹的怨恨,忍不住就爱发脾气。他不能接纳妻子回家,不要她跟自己住在一起,气极时只管把她赶出门。可是这样做没过多久时间,他心里舍不得兰妹子,老是离不开她,平时总是爱为她担心,为她牵肠挂肚。这样他过后感到后悔,感到自己做事是想错了,成天失魂落魄。他守在家里比兰妹子留在身边,感到日子更难熬。芝兰也怕惹大河生气,独自住进城东新区那套商品房里去。那房屋装修好后她曾叫大河跟她一起去住,他知道那房屋是她用文子的钱买下的,他嫌弃钱脏就不肯去住。她独自在城东新区住久了,想回到丈夫身边来。当回到水井湾来呆不上几天,大河又会变得像一只斗鸡那样,动不动要啄上她几嘴,骂她一顿。这样两口子在一起容易发生矛盾,她不愿活在煎熬中度日子,到文子打电话要她去南门街,她管不住自己就爱跟文子腻在一起。
张懿开三轮摩托车跑客,每月能挣三四千块钱,过后他见父母经常闹矛盾,衣兜里有几个钱又跟李青青厮混。两人再次吸上毒他不光不去跑客,过后连三轮摩托也扔在当铺里抵押,并把押上的钱花去吸毒。芝兰和大河知道儿子又吸毒,时间久了只有死路一条,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到派出所去,索性叫公安人员把张懿抓去。他和李青青贩毒吸毒,以毒养毒两人又被判了两年刑。而后芝兰花费几千元钱去当铺把三轮摩托给赎回来,当时摩托车值不了几个钱,可经营权值钱。不久县城里禁止用三轮车载客,全部得换成的士。有跑三轮摩托车证件的业户,在购买的士车及其经营权时有优先和优惠权。芝兰只花上十八万元包括办理好各种手术,买到一辆的士车给大河开。大河本来有驾照,芝兰不想让他去干脏活,要他去开的士车。大河喝酒上瘾,想到家里变成这种样子,没心思挣钱他跑得几趟车就去喝下二两酒,每跑得几趟又去喝下二两。这样他经常酒驾醉驾结果跑不下去,芝兰也不敢再叫他去跑车。过后她以每月五千元的租金,把车租给表哥范国亮去跑客。范国亮两口子不分白昼地轮换着跑的士,每天可以赚到四五百元,收入算不错。
大河不能跑车早上依然去肉行给小河干活,下午与晚上去街上装卸货物,成天只管用酒来打发日子。日复一日他肚里没有粮食胃饿小了,身体经不住折腾日渐消瘦下去,不再是昔日的壮汉,已经瘦得差不多像一个老头。有次大河醉酒了去砍猪脚,不慎将食指和中指给剁掉一截。过后他不再跟小河两口子搭伙加工肉食,只在城里拖上胶轮车给人装卸货物,找些零活干。经历这么多的痛苦与屈辱,大河感觉活腻了没心思,不再像昔日那样只想多挣钱。
有天大河醉倒在大街上,半日才醒来。方矮子卖煤球碰见,去买来一盒好饭菜要大河吃下去。
“大河,喝过酒应该吃点饭。人是铁饭是钢,你长期不吃饭人怎么熬得住,身体怎么得行?”
“我不要你管,谁都用不着来管我!’
“别这样大河,我不能没有你这个好兄弟……”方矮子见大河脸色苍白,咧着个嘴巴哭丧着脸说,“我送你去医院看病好吗?”
“别这样小方,我这条命早已不值钱了。要是我会死,死亡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情;要是我能活,这自然又死不了……”
方矮子嘶嘶地哭泣着,大河却显得平静如常。过后方矮子看见有一辆小车缓缓从他眼前开过,车上人的面孔极为熟悉。他顺手捡起一块煤球使劲砸过去,煤球砸在后车门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是哪个野卵日的,老子是屙屎屙到你家锅子里了?是撒尿撒进你家盐罐里了?我挖着你家祖坟了?你这么恨我来乱砸我的车!”停住车文子就开始骂,跳出车门他看见是孙序方,继续骂起来,“狗日的方矮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找死吗?”
“烂文子,你这个野杂种!”
“你砸我的车你有毛病?”
“兔子不吃窝边草,看你把人家两口子害成什么样子了?你不讲道理喜欢造孽,爱乱搞坏事,老子咒你终有一天你要翻车摔死,你要不得好死的!”
“不管你事!”
“狗日的,有几个臭钱爱耍哪样威风?”
这时文子看见大河远去的身影,刚琢磨出点什么名堂,只见方矮子又举起一个煤球扔来,砸在文子的高级西装上,把那银灰色西装砸出一片黑印。文子从来不把方矮子放在眼里,就瞪上如恶狗似的眼珠子想吓唬他。方矮子在小时只因打架从来打不赢文子,平时只要这位堂兄一瞪上眼珠子,矮子从内心里先怯火他,人马上怂了三分,变成个王八脑袋急忙缩进肚子里。这次方矮子却像吃了熊心豹子胆,变得什么也不顾及什么也不害怕,只管又捡上块煤球砸过去。文子不敢跟方矮子计较,只能急忙钻回车里开车溜得远远的。
轮到过年,大河回蒿坪村与父母亲团年,曾彩霞见次媳兰妹子没回家,亲自进城接她回家过年。大河以前最能体贴人,脾气温和,而今他遇事经不得刺激,性格变得粗暴容易情绪化。芝兰担心跟大河一起去过年,只怕他要为一句话不顺心,吵闹起来怕惹得老人连过年也不开心,不敢回老家去只能留在城东新区单独过。在吃年夜饭时,大河本想在家陪父母多呆一些时间,可是他见兰妹子过年没在身边,自然留不住只是随便吃上几口饭,就想去城里。母亲知道儿子进城是为了牵挂兰妹子,老人想着次媳第一次没回来跟家人团年,想着孙女张雪不知去向,想着孙子张懿被关押在监狱里,没心情只等长媳熊腊芝和小媳龙三月把年夜饭做好,再将每份菜分出一小份叫大河带来陪芝兰吃。而今刘家的三个儿媳,长媳熊腊芝脾气向来不好,不会为人与家人间关系相处不和睦;次媳尽管平时容易招人喜欢,但闹出见不得人的事后,她让公婆感到失望;唯有小媳龙三月能见机行事,算得上个当家媳妇。芝兰独自在县城里过年,冰箱里本来放有许多菜肴,早上煮过一碗面条吃后,下午她没心思做年夜饭,成天只管坐在阳台上听别家放炮竹过闹热年。眼前她时而想到大河,时而想到张雪,时而想到张懿,家人已有几年没能聚在一起吃上一顿团圆饭,当想到丈夫和子女,芝兰心里牵挂他们,泪水竟然簌簌地滚落出来。下午在喜庆的炮竹声中,芝兰想到别家在觥筹交错,在祝福和欢笑声里吃着年夜饭,而自己却只能孤独地守候在阳台上,听着县城上空炮竹的声响和看着窗外笼罩的烟霭,心里真是感到凄凉极了。蒿坪村近几年已经修通了公路,没钱修上一座桥梁河床里用十多根水泥管道铺着排水,并筑成一条低矮的堤坝平时可供通车。只是每当遇上涨洪水时,河水翻过堤坝后车就没法通行。大河打电话联系外侄子范国亮,叫他把的士开到蒿坪村前,直接送大河到城东新区的街上。单独过年内心不是滋味,芝兰听见门铃响跑去开门,见是大河走进屋里来,心里一热本想扑入丈夫怀里,但她不知道他来了要怎么对待她,只是傻站着。大河把带来的菜饭放好在桌上说:
“过年了,吃饭吧。”
“你没吃?”
“吃过一点,我陪你喝杯酒。”
“妈和爸吃了吗?”
“吃了。”
“老人家过年高兴不?”
“你和张雪、张懿没回去,妈过年吃饭就没心思。”
“都怪我不好。”
“明天是新年,妈叫你回去。”
“嗯,嗯。”芝兰想到要有丈夫才有家,不停地点头答应。她还想到自己当儿媳当成这样,婆婆曾彩霞不仅没记恨,还能惦记着她这个傻儿媳。芝兰十分感激马上又说,“我明早上和你回去。”
大河给老婆舀上一碗饭,提上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我想喝酒。”
大河只是给她倒上半杯。
“多倒点,满上。”
两人喝完杯里的酒,芝兰见大河又往他的杯里倒,去拿碗来给他舀上半碗饭菜,劝他说道:
“吃饭吧,别喝了。再这样喝下去,等于慢性自杀。”
“死不死,不用你管。”
“这样折磨你,也等于在折磨我!”
“这样活着太苦,喝醉了日子才好过。”
“大河,你答应过我:说不管今后我俩之间发生什么事,你一辈子都要保证对我好,都要爱我的。”
“我做过对你不好的事了吗?我有哪点不爱你呢?”
“你没有对我不好,都是我对不起你行了吧。”
“从今日起,你想做什么我不干涉你,我想喝酒你也别管。”
“说你不听,你喝我也喝。我俩今天把这壶酒喝完,醉死了正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倒算自在。”
爱与不爱都是伤害,两人闹成这样,夫妻不像夫妻,仇人不像仇人,怕只能算是一对生死冤家了。两人对桌上的菜没心思动筷子,只顾默不作声地喝着酒。当把一壶酒喝去大半,便趴在桌上睡到第二天中午。然后芝兰先醒来,发现自己还没醉死,口渴了感觉难受只想喝水。她走路头重脚轻,喝下两杯水只管取毛巾来给大河洗脸。擦洗干净扶他到沙发上躺下,去烧来醒酒汤放到温热时,将大河搂在怀里用调羹舀着喂他。见他不便喝下去,她只管把汤含在嘴里,用自己的嘴唇对着大河的嘴,一口一口的给他灌下去。过后她不停地给他擦洗身子,擦干净后守着等他睡到下午才醒来。
到元宵节这天,大河没活干只在街上闲逛。每走到一家酒店前喝上一小提酒,喝到东门桥他已有一斤多酒下肚,不想回家只管朝观音山上走去。大河摇摇晃晃地走在山路上,看见庙坎下的土地神和灵官菩萨的塑像前烧有不少香纸,点有几支蜡烛。他不想打扰神灵,只管顺从庙屋旁的小道爬到背后的山头上,安静地躺在草地上休息。睡过一阵酒精上头不能爬起来,在迷糊中听到山下接连不断的炮竹声,知道这是别人在庆贺元宵佳节。一旦无常万事休,大河不畏惧死亡,只希望自己能醉死在山坡上。他对生活失去了信心,觉得生命的结束只像随风飘下的一片落叶,是太微不足道了。在睡梦中,他梦见自己的兰妹子,梦见她在家里已煮好汤圆,笑盈盈地端来给他和家人吃;又梦见两人昔日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梦见兰妹子给他一双绣有对鸳鸯鞋垫,梦见她身着旧衣衫,顶上一片山芋叶立在白河岸边……然后还梦见从白河上游漂来一只用椿木做成的红船,彩船把她带走了——随着流水一直漂到遥远的天边,看不见兰妹子的踪影。难道彼此的感情真的化为云烟,化为乌有了吗?大河想着。在梦里他哭了,躺到下半夜被冷醒,发现脸上依然有泪水。这时夜空黑沉沉的,夜里不知何时已刮起了风,还飘洒着细雨。他起身却没站稳脚跟,一个趔趄滚到山下,幸好只是擦伤几块皮,爬到悬崖下坐着避雨。过后庙里的钟声响起来,究竟响过多少下他分辨不清。只知道风雨中这悠长的钟声,给他这个可怜人在黑夜里增添了无尽的哀愁。醒来之后,梦境在脑海里仍然依稀可见,他感觉自己跟兰妹子住在一起不行,分开也不行。他的心永远追赶不上她的脚印,挽留不住她了。泪水重新模糊了双眼,昔日的誓言难忘,曾经的真爱难觅。不要离开我,不要扔下我,我是真的好想好想你,只想回到过去重新爱你一回。我无法忘记我俩曾经共同度过的时光,不能抹去彼此拥有的记忆……
梵净山市交通局需要召开全市客运调度和安全工作会,由副局长陈世民负责主持。文子和王建国领着单位的相关各口负责人,共有七人去参加本次会议。召开时间为三天,不外乎白天开会学文件听报告做记录,晚上逛街或是去歌舞厅消磨时间。第三天会议结束集中进行晚宴,陈世民来敬大家酒时,借机单独敬了芝兰几杯,还说过一番客套话。大家彼此敬来敬去,到宴席结束有人已经醉倒。芝兰也有几分醉意,晚上进入歌舞厅,九县一市区的同行大多算是老朋友,聚在一起一边跳舞,一边红酒白酒地不停喝。芝兰经不住旁人反复劝,喝了不少后感到酒精上头,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舞会没结束,文子用车送她到市中心的一个小区里。文子扶着芝兰下车,迷糊中她见不是头晚上住的那家宾馆就问:
“这是哪里?”
“朋友的房子。”
“住宾馆有报销不用花钱,怎么要住私人房屋?”
“住宾馆人多,住这里清静。”
两人上楼进入房里坐一阵,上床亲热一番就睡着。半夜过后她睡得昏昏沉沉,感到文子又摸到身上来。她迷迷糊糊地说:
“刚做过一次的你又来了,我头痛没兴趣。”
那手只停过片刻,接着在她身下摸起来。他疯狂地啃着她的脸庞,咬着她的嘴,她在醉意里只顾与他配合。过后她感觉气味不对,闻到股口臭猛然用手推开那人的嘴,不想她的手指戳入他的嘴里,竟有片假牙被整落在她的口腔里。芝兰被惊吓得从醉意中完全清醒过来,吐出假牙立起身来。当她发现压在身上的人不是文子,而是陈世民这个老家伙。芝兰气愤不已,顺手搧了他两耳光,并把他推到一旁去。
“流氓,无赖!你怎么可以这样?”
陈世民挨过耳光滚下床只管解释:
“小张,我喜欢你。你给孙经理当情人不如跟我。”
芝兰见他盘在头上用来遮挡秃顶的一绺头发落下,垂在脸上露出黑洞洞的牙口,不想看他的模样蒙着眼睛骂:
“卑鄙!恶心!无耻!”
陈世民本来想说:你愿意给孙序文当情妇,就别在老子面前来装纯洁装清高了。可陈世民希望能跟眼前这个令他朝思暮想、令他骨软魂销的女人长期好下去,只能说:
“小张,你答应跟了我好,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你可以选上一家好单位,我给你调去上班。还有这套房屋是我的,过后也归你。我们的旅游客运公司成立,你没钱入股我可以送你股金……”
“去你的!”此刻陈世民的模样,在芝兰的眼里只像一个妖魔鬼怪,她忍不住说,“我希望永远不要看到你!”
芝兰哭泣不止,文子听见陈世民不能收场,只能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兰妹子,你冷静点好吗?”
芝兰又将怒气朝文子身上撒,继续骂:
“文子,你这个烂流氓!你怎么忍心叫我这样?”
骂罢她瘫坐在床上,依然哭。
“兰妹子,你们女人跟哪个男人上床不是那么回事?对这种事你只要宽想一点,看得寻常一点,不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文子,你还是人吗?只有牲口才会这么想,这么说!人和牲口的区别就在于人能够懂感情,懂礼规,有尊严。没有感情就乱跟别人来上床,这种人跟牲口究竟有什么区别?你只管设陷阱来害我,你这种行为简直是太龌龊,太卑鄙了!”
陈世民听到这里,溜回他刚才睡的房间里。芝兰跟文子在一起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丈夫,不属于自己寄托终身的伴侣,因而对他平时爱跟别的女人怎样,她没必要去在意去管他。只是这次她想着文子为了讨好别人,设计冒犯了她的人格底线,拿她做人肉交易不当人看,她才感到委屈,感到愤慨。
“你答应跟陈局好,他更能照顾你,给你更多的好处。”
“文子,你认为我能跟你在一起,只是冲着你给的好处呢?我早就对你说过,要是我俩之间没有一点感情,没有一点爱,就算你给我一座银山金山,我是不可能陪你上床的!你把我张芝兰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一有好处,就随便让男人脱下裤子的女人吗?”
“我没认为你是这样的人,只是陈局有的是钱,他答应给你的好处,这是不少女人去奋斗一辈子,也是奋斗不来的。”
“我不需要这样的好处!从现在起就算我过后要当乞丐,一辈子以乞讨为生,我也不敢再要你的任何好处了!”
“对不起,这怪我不好,怪我之前是想错了好吗?我只以为你从蒿坪村出来这么些年了,见过的事情多,经过的场合多,对什么事都能看得透也是想得开的。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是这样保守的,你能不能让思想开放一点,向你那老同学陈妍学习一次呢?”
“文子,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从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的,但没想到在这世上,还真有像你这么卑劣的人物!我能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俩之间是有情意的。这份感情得来不易,我只以为你应该倍觉珍惜,可你干出这么下流的事来,这么来侮辱我,说明你真的只能算是一个不懂感情,不配拥有真爱的人。你知道什么是人生当中最美好和最宝贵的东西吗?可惜你刚才已经亲手把它给毁了!”
“兰妹子,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痛,我要是没讲感情不懂真爱,我舍得在你身上付出那么多吗?我给你钱给你房给你车,那台大客车每年跑客它能挣多少钱,你得到的好处还少吗?一个男人想在社会上打拼,他要是没有关系没有后台,你以为这世上的钱,就是那么容易挣下的?我在外面为了能办成一件事,要厚着脸皮去给别人当孙子也愿意干,而你得了好处我只叫你帮忙做一件小事情,只作出一点牺牲就不行呢?你仔细想看吧,我要是把给你的好处,换成是给石玉音、李晓燕和麻秀英当中的每个人,我想她们帮忙干什么,他们有谁会像你现在这样的不?你看麻秀英经常陪陈局过后,她有几台车都占在跑客最好的线路上。她得到好处过后,陈局在床上叫她怎么样,她就乐意配合,你怎么就不能向麻秀英学习一下呢?”
芝兰没想到文子作为一个男人,在玷污了心爱的女人,冒犯一个女人的尊严后,不但没感到愧疚,而且居然能把这些话说得出口,她从内心就看不起他。面对文子的话,她感到无言以对,而且没必要说什么了。她只能责怪自己在此之前是不懂得放弃,不该把文子当成获取物质利益的靠山,不该将幸福的希望寄托在像文子这种物质丰富而精神匮乏的暴发户身上。眼下从感情的梦幻中醒来,没想到这些年来她不顾惜女人的名节,忍受丈夫受侮辱,忍受儿女走向堕落,忍受着家庭的离散和至亲家人受伤害,对文子在感情上全身心的付出,而今换来的却是一种以游戏的方式结束。芝兰又想着当初自己怎么会如此傻,要做出这种糊涂事?此刻在她的心中,只有眼泪,只有伤心,只有屈辱。她一边流泪,一边又想到了大河,想到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女,自己的家庭。她只想着,真正的感情是不应该有交易的,她跟大河在一起,大河一生不管是混得穷困或富有,他无论如何是不会把他的妻子,或说把他最为心爱的女人拿与别的男人去做交易,致使她备受玩弄和侮辱,大河是绝对做不出这种卑鄙和下流的事情来的!眼前,芝兰恨不得马上能回到大河的身边,感觉那个男人才是她最值得信赖,最值得深爱的人,那个家庭才是她一生中的最好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