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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曹振宇的梦想
入学的时候，这时春光和他下铺的郝新立是来自一个京东县城往北的余辛庄中学的同学，并且他俩的成绩一个是全班第二，一个是全班第一。这且不论，这两个人的身体条件又是顶呱呱的，在初中阶段他俩都是学校的体育老师重点培养的对象，应该说这两个人在高考的道路上可选择的面儿是很宽的，他们既可以选择朝着体育类院校这个目标发展，也可以选择专注于文化课的学习，通过高考越过龙门成就梦想。但事情的发展常常是出人意料的，郝新立一直是个自视甚高的家伙，并且有着明显的影响力余领导力，本班的王国文、年扬、赵勇都是他的“死党”，而贺伯红也经常是笑嘻嘻陪着笑脸和他说话。
如果像大多数同学那样没有体育方面的特长，就只有一门心思心无旁骛地通过文化课的学习来成就高考的话，时春光和郝新立或许也就早早地进入到正轨，而似乎恰恰是因为他俩都有体育方面的特长，身体素质好的让人羡慕，所以他俩开始摇摆于文化课的学习与体育训练身体特长的培养方面，他俩自信还有足够充裕的时间来选择并确定是通过在文化课方面的努力来参加高考赢得功名呢，还是通过在体育特长方面的培养训练与流汗出力来博取功名；并且如果是前者，那是学习文科呢还是学习理科。那文化课的学习需要电灯熬油地玩着命地苦学，而这体育训练身体特长的培养则要坚持日常的训练，要流汗更要坚持打持久战，方能顺利通过最基本的初试，并且之后还要进入高考的考场，只有文化课达到一定成绩之后方能被某一所高校录取。这么说吧，怎么着都不受兴。
在选择中摇摆，在摇摆中选择，总想抄近道儿，少费点儿气力。而就在时春光与郝新立在“自信”、乐观、犹疑不定的选择中，第一个学期的前半个学期就这么日复一日不紧不慢地过去了。在期中考试的结束后，这两个人成绩排在了二十名上下，这时两个人有些慌了，毕竟虽然有足够多的自信，但您再怎么自信，您需要用实力来证明，在班上的总分排名在中游水平，您就是再怎么说“自信”又有什么用处呢？！
没有了目标，人生也就没有了方向，缺少了动力。时春光和郝新立哥俩儿在这半个学期的时间里随波逐流，任流水与波浪将自己弄到任何地方，反正也没有暗流和险滩，更不会有危险，他们也乐得搭着五中的这艘船飘到任何地方。
当班主任曹振宇将期中考试的排名红纸黑字地张贴在教室北面墙上的之后，看到自己排名的时春光和郝新立顿时怔了一下，他们不相信入学时分数还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在半个学期之后就落到了现在这个程度？
有些事是不能中断的，就比如运动员，你得养成自己的生活工作的规律和节奏，并且不要随意打乱或中断，这就像是长跑运动员，您保持匀速调整呼吸、步伐乃至全身的每一块肌肉的运动，令它们协调一致，这样才能体能消耗最小而且效率最佳。在期中考试之后，如果时春光和郝新立能够及时确立目标、调整心态，及时找到适合自己的规律生活和学习节奏而不是继续放松傻吃闷睡无所谓，那班主任曹振宇该有多么的高兴。那时，以郝新立为首——虽然他的先天条件远比不上出身满族镶黄旗的年扬——带领时春光、年扬肯定能够成为令其他体育老师羡慕的得意弟子，那这三个学生也就通过体育特长而在高考的终点取得名次。
没有目标，失去方向，是人生的大问题；那么骄傲与懒惰呢？骄傲和懒惰都是人生道路上的绊脚石，尤其是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少年，如果不能勤奋做事，或者因为有所倚仗而骄傲，那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曹振宇曾幻想着这三个学生，穿着马拉多纳式的蓝白相间的条形背心，一字排开出现在操场上，拼搏流汗，就像当时以孙晋芳、郎平为核心的中国女排为国争光一样，他不求这三个学生能够为国争光，他只希望他们能够通过拼通过搏通过流汗与付出能够为他们自己赢得高考的胜利。
但现在看来，就是这个再现实不过的要求不高的梦想，最终能够实现吗？
（八十九）不识愁滋味
在这个宿舍里，时春光是唯郝新立的马首是瞻的，郝新立的一颦一笑以及平时言谈举止一举一动乃至抽烟时所表露出来的成熟的气质，那是这个班上的任一个学生也学不来的，那或许是与生俱来的，但更多的是后天的家庭环境和社会环境所塑造成的，而不是学校教育的结果，更不是通过书本的学习可以得到的，这是郝新立的一种资本，这也是时春光甘心俯首于郝新立的原因。这两个家伙时常嘀咕说笑，是走体育的路呢还是走文化课的桥，如果学习文化课是选择学文科还是选择学理科，但最终也没有定论，直到第二个学期的春暖花开时节……
刚刚入学的时候，浓眉毛亮眼睛厚嘴唇的时春光，无疑是个身体很棒的学生之一，又因为入学成绩名列前茅，因此被班主任曹振宇指定为体育委员。一个多学期之后那个春暖花开柳芽吐绿的时候，他的身体早已经习惯了适应了五中学生食堂的饮食，就是素炒白菜丝你看他吃起来也跟吃美味一样的香甜美好。每次看时春光吃饭，谢新总是在那里偷笑，因为那个时候春光同学的动作和他所制造出来的动静儿，很容易就让谢新想起当初自家养的那头猪来——那种以草料为主，以麦麸为辅间或有豆腐渣、泔水作为调剂的猪食，在猪的眼里那是一种很美的食物，只见它嘡嘡嘡、嘡嘡嘡头也不抬，敞开肚子甩开腮帮子大声地吧唧着嘴巴狂吃海喝，多半桶的猪食常常一丁点儿都剩不下。想到此，谢新不由得暗自乐了，这般吃饱喝足之后，春光同学常常是乖打着肚子打着饱嗝言道，“哎哟嗨，吃饱了！谁说五中的饭不好吃？！五中的饭就是养人哪！”而如果逢到吃炸酱面或者是猪肉白菜馅的包子——饺子是甭想！食堂的那几位大师傅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给你们包饺子？教工食堂或许还冒冒失失吃上那么一回——什么的这些时春光爱吃的饭食的时候，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他吃饭时的模样那是再准确不过的了。
如果说谢新瞧着时春光吃饭只是偷着乐，那宁秀池则毫不掩饰地嘿嘿嘿地倍儿开心地笑着，边还半是赞叹半是揶揄地称呼春光为“猪”！那时的春光大哥不但不生气，反倒是微笑着回答道，“猪怎么了！嗯？能吃能喝还能睡，痒痒了找个墙犄角儿一蹭，挺美！睡够了伸个懒腰，在自己家的庭院里……”
宁秀池插嘴道，“那是猪圈，还‘庭院’！你可真够臭不要脸的！哈哈！”
正说道兴头儿上的时春光全不在乎地接言道，“猪圈对于猪来说，难道不是它的‘庭院’？你个小池子！”
继而春光接着话头儿继续说道，“那猪在自己个儿的庭院里，哼哼唧唧地散散步，等天儿快黑了，肚子咕咕叫了，那泔水麦麸做成的美味儿的烫饭就又给端上来了！嘿嘿，你说人家猪美还是不美！”
姚众忽然就怼了一句，“臭美！”
“嗨我说姚众小老弟，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臭美’！可你别忘了，臭美可也是美呀！心儿里美！”
李有常接话道，“还大萝卜呢！”
于是众人哈哈大笑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