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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0）护犊子的老师
这时经多识广熟知场面上规矩的宁秀池对建国言道，“你可别接（包子），你要接了，他可（要）打你！”
建国本来也没想接那尚自温热的包子，他倒不是被宁秀池吓住了，他看马褂算还真诚，且能上门赔罪已经可以（满意）了，干嘛还再要他的包子，于是几个人迎到门口，马褂奉上包子表示歉意，而赵建国则是接受道歉但对那包子却坚辞不受，旁边又有郝新立、时春光等从中打圆场儿，马褂也就不再坚持，捧着那四个包子回了他的复读班教室。
马褂走后没五分钟，曹振宇即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点手招呼赵建国走出教室并带上门，然后沉着脸问建国道，“昨天跟人打架了？！跟谁？走，找他去，让他接着打你，去呀！”
建国从来没有见过一向和善的曹老师竟会这么要求他，他有些不知所措不明何意，不知道是该去呢还是不去，他低下头来看着地面踯躅着。
这时曹振宇提高声音喝了一声道，“听见没有，找他去！去！”曹振宇的语气严厉没有丝毫地商量余地，于是只有揣着狐疑迈开步子朝复读班教室方向走去，这时他感觉到曹爷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走到那里之后，他点手招呼钱长生出来，建国悄声对他说道，“昨晚的事我们曹老师知道了，怎么办？”
这时曹振宇也到了。钱长生看了看赵建国，又慌张地瞧了一眼面色冷峻的曹振宇，便向着曹爷连连点头哈腰边不住地说道，“曹老师，我真不知道他是您班的学生！要是知道了，说什么我也不能动手呀！是不是。昨天确实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不该插队加塞儿，我向您道歉，向这位兄弟道歉！我更不该和这位兄弟动手，那样岂不是老生欺负新生，岂不是错上加错？！但是曹老师我向您保证，我真没打着他，倒是挨了他一耳刮子，不信您瞧，我脖子这儿还有印儿呢！
“天地良心哪，曹老师，刚才我还给这位兄弟陪包子来着，是不是这位兄弟？您班上的同学都可以作证，他们都瞧见了！”马褂一叠连声儿表白着。
听到这番言语，曹振宇的一脸的乌云方才散去，那笑容如霞光一般绽放在脸上。
（一一一）酒虽穿肠过，病却难除
一些人在人到中年之后，便开始“病找人”，按照京东人的说法较作“添毛病”，在曹振宇就也是这样。在逐渐进入隆冬天气的时节，曹振宇到这个小院来的次数愈加地频繁了，之后这个宿舍的同学才知道他们的曹老师得了一种叫“颈椎骨质增生”的毛病。这在现在可以通过“微创”手术来治疗，创伤小痛苦少痊愈还快；然而在当时医疗条件下，要么做外科手术治疗，这种手术和现在危险系数要高许多，一旦不成功那么后果很严重，即使成功了，病人也会受极大的痛苦，术后恢复期将很长要千小心万小心地加以爱护。而另一种治疗方法即物理疗法，这种疗法又名“牵引疗法”，之间一副支架，那一端是一只铅球，这一端是你的脑袋、脖子和下巴，依靠铅球自然的重量将颈椎拉长，从而将增生的部分抵消掉。这种治疗骨质增生的方法“治疗”时间长，那种拉拽的力量使病人处于一种长时间的疼痛状态，但它又是相对安全的。
牵引疗法所产生出来的疼痛让曹振宇坐卧不安更是难以入眠，有时候他竟有给自己脖颈子一下子的想法，但他随即就止住了，那样做无益于康复不说，还有可能造成更加严重的新的伤痛。这时候他有些后悔了，年轻时那样过度地使用自己的身体，从没想到过会有“今天”，“欠账是要还的”，他苦笑着向自己的学生感叹道。
睡不着觉怎么办？他在街灯的光被西北风吹斜了的空旷的街道上溜达，也在学校的操场上踱步，他得想办法度过这无眠的寒冷的冬夜。
有一天，那位平时好喝两口儿的高身量红脸膛嘴里镶着一颗金牙的体育老师开玩笑似的对曹振宇说道——
“曹老师，我教您一招儿，保管比吃药还灵！您每天晚上该睡觉的时候，瞧见没有，一把五香花生米，二两二锅头，喝完之后，嗨您猜怎么着，您往床上这么一躺，乐不滋儿的，热热乎乎儿迷迷糊糊儿您就睡着了！我保管您能一觉睡到自然醒，就是西北风把门吹掉了，您都不带醒的，哈哈哈！您回头就试试，不行呀，我再给您想别的招儿！”
过后，在来这个宿舍小坐的时候，曹振宇和他的学生们说到了金牙老师给他支招的事。
“金老师这招儿呀，对于我来说恐怕是不行！”曹振宇在这个宿舍和郝新立等人说道，“我是喝上一杯酒就脸红的主儿，现在要我就着花生米喝二锅头，还二两，我看那是行不通！想想我都嘬牙花子，不行不行！”曹振宇笑着和他的学生们提到金牙老师的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偏方”。
曹老师双手按在膝盖上吸溜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总觉得金老师这招有点儿像‘饮鸠止渴’，这个人渴的不行了，眼前哪有一瓶水一样的液体，他明明知道那不是水那是毒药，他也要把它喝下去！你们说是不是。”
“可能也没有您想的那么邪乎！”郝新立顺势回应道，“没准儿那真是‘偏方’！您想呀，这二锅头毕竟呀他是粮食酿的，不是有句话说‘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嘛！不成呀您先少来点儿试试，二两对您来说可能是多了点儿，您可以找个八钱儿杯，一顿先来它个半杯，然后大半杯，然后一满杯…直到最后金老师（镶金牙的体育老师）说的，一把花生米，二两二锅头！”说罢就也呵呵地笑了起来。
而此时他对面铺位上的李有常则笑着反驳道，“郝新立，曹老师可对咱们大家都不错，对你这个当班长那是更好，咱们可不能给他‘瞎马骑’！
“这段时间可是曹老师骨质增生的治疗期，这还不比平时。你说平时没毛病的时候您说喝点儿也就喝点儿了，喝高了大不了睡一觉也就过去了；现在这不是有毛病了嘛，能干哪饮鸠止渴的事儿吗？
“本来就不舒服，再喝得高了，当时即使是睡着了等醒了不是也得难受会子呢嘛，是不是！”李有常聊家常似的叙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