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牵她的手,而她厌烦地将他的手甩开了!“我不喜欢跟别人牵手!”她冷冷地道。
“可你那天牵了魏建成的手!”鲁文理直气壮地说:“你跟别人能牵,跟我为啥不能牵?!”
“你!能这样比吗?”娜丽懿恼怒地问。
“当然能啊!是一样的嘛!”鲁文振振有词。
娜丽懿的心情突然变得糟糕透顶!烦闷无比!这人的逻辑思维有问题!她想,难道我和某人拥抱过,就必须要和其他的人拥抱吗?岂有此理!
这时,他们已走近阿美宿舍前的小巷了!“我到家了!再见!”她跟鲁文打了个招呼,逃也似地钻进阿美宿舍前的小巷里。
进小巷四、五米再拐上一个老旧的木质楼梯,就到达阿美位于二楼的宿舍了!
娜丽懿远远地在楼梯拐角处就听见阿美和包青云快乐的笑声。她停住脚步,坐在楼梯上消磨时间等待。半个小时过去了,包青云还没有出来。她又返身下楼走出小巷,茫然地站在巷口望着大街。
鲁文像个幽灵似地从她身边冒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还没走?!”娜丽懿问。
“我等你呀!”鲁文说,“我家离这儿很近!去我家看看吧!看过以后我送你回来!”王小波说女人喜欢从一而终,只要把她骗上床,这事就成了!鲁文深信不疑。
鲁文见娜丽懿沉默不语,又继续诱惑:“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恶龙湾!几步就到了!”
“不去!”娜丽懿道,“我要回去了!”
“你不是不想回去吗?”鲁文说,“走吧!亲爱的!耽误不了一会儿的!等一下我送你回来!”
“谁是你亲爱的?!”娜丽懿瞪了一眼鲁文,呆望着大街发愣。
她在想包青云到底还要在阿美的宿舍呆多久,他们是不是因为她的存在而极为不方便?自己是在门外傻傻等候还是该回去勇敢敲门,打断他们甜蜜相处的美好时光。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见鲁文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娜丽懿烦闷地问。
“我等你呀!”鲁文的脸上写满执着和真诚,没有丝毫游戏或不严肃的神情。
娜丽懿仰天闭了一眼,纳闷儿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
“我不知道呀!”鲁文憨厚地说,“我是想看着你不再出来了,我才回去!”
这一套得体的话,好像也无可厚非。娜丽懿忍不住摇头感叹,“啧!啧!我真是服你了!”
见娜丽懿不是很生气的样子,鲁文便大胆地拉着娜丽懿的手连拖带拉:“走嘛!去我家看看!几分钟就到我家了!就在前面!”娜丽懿犟不过强壮的鲁文,又羞又恼!
“等等!”“别拉我!”“放手!”“你这家伙!哎呀!你弄疼我了!”她一边挣扎一边身不由己地跟着鲁文走,终是生气了,狠狠地一甩手警告道:“你再拉,我就要生气了!”
鲁文放了手,乞求地望着她不说话。这无助的眼神让娜丽懿生起怜悯。她思衬,既然鲁文这么热切地追求自己,去看一眼他家的实力也未尝不可。反正当下正无处可去呢!便道,“那好!不过我们可说好了!去你家只坐一会儿就走!”
“要得!”鲁文欣喜不已,“我保证送你回来!”
这一招,也是王小波亲授的。当鲁文为了他无望的爱情而苦恼不堪的时候,王小波不想好朋友的追妻行动就这么失败了!“你绝对不能要脸!”他向鲁文强调,“要像蛇缠鸡一样往死里缠!缠得她动弹不得,妥协了就好了!”
二人拉拉扯扯着朝鑫桥方向走去。临近鑫桥的时候,鲁文径直走到利用晚上的时间做生意的鲁小笼面前,伸手捧了一大捧煮花生回来放在娜丽懿的手上:“吃吧!挺好吃的!”他温情满满地说。
娜丽懿尝了两颗,确实美味!鲁文很高兴地挽着娜丽懿的手朝前走去。“呃!你怎么不付钱?”娜丽懿不解地问。
鲁文看了一眼横眉怒对瞪着他的小姑娘道:“哎!不用!她是我妹妹!”他又示威似地跑回去,再次捧了一大把煮花生放进自己的口袋。
“拿钱来买!”鲁小笼朝鲁文吼,“我的生意都要给你吃垮了!”鲁文未加理睬。
“啊!那卖盐花生的小姑娘,是你亲妹妹么?”娜丽懿问。
“是啊!”鲁文骄傲地说,“所以,随便吃!吃完了又去抓就是!”这时,鲁小笼愤怒的吼声又从后面传来:“还没卖上钱唻!就要被你吃光了!”
鲁文家离繁华鑫街真只有几分钟的路程。在恶龙沱和恶龙湾横七竖八的小巷中穿梭,娜丽懿觉得新奇。
这些巷道的历史都不长。全部都是在那场大轰炸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历史虽不长,但那些石板、石梯和街边的石栏都已磨得光光滑滑了!这里离繁华商业街区如此之近!几乎走出小巷就是鑫街。渴望在鑫街有一席之地的娜丽懿不禁对这个地方砰然心动!
国企正式工又家住恶龙湾,一种很功利的想法出现在她脑海,她不禁对鲁文有了一些柔和的态度。
“我还幸运。”她想,与其像一只没头苍蝇似地在这个城市乱飞乱撞,何不就着这找上门来的机会呢?如果和鲁文在一起,不就在这个城市有自己的家了么?有了这个市中心的家,做生意挣钱不就方便了么?
她再看鲁文时,发觉他并不是非常令人讨厌了!至少,他喜欢她,愿意对她俯首贴耳。
于芳芳已经睡了!鲁文轻轻地敲了敲门,她立即开灯披衣出来开门。鲁文一进门就向于芳芳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娜丽懿。”
“您好!伯母!”娜丽懿很恭敬地跟于芳芳打招呼。
于芳芳显然感到很意外。她瞟了一眼儿子拽着的女孩,嘴角稍微裂了裂,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又一声不吭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鲁文趁机拉着娜丽懿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个只有七、八平米的低矮房间。墙是竹片糊泥巴的双串架壁墙,斜吊吊地像是要倒塌一般。隔壁是于芳芳和鲁小笼的卧室,也只有七八平米。两间卧室中间有一点儿空间,放置了一张大木板,上面堆满了鲁小笼煮好的盐花生。
鲁文一边给娜丽懿介绍他的家庭,一边迫不及待地给娜丽懿打洗脚水。
“呃!我不是说看一下就要走的么?不洗了!”娜丽懿说。
但要走,谈何容易!好不容易把娜丽懿请进了家门,鲁文怎么舍得轻易放她走?他已找到了幸福,若不赶紧把这幸福固定下来,很可能转身就会成为泡沫而落为人众耻笑的笑柄。
鲁文抱着娜丽懿乞求她不要走,娜丽懿抗拒着。二人在房间里无声地拉扯了一会儿,男女差别在对抗中显现。娜丽懿终是敌不过鲁文的力量,就这样在鲁文家过了第一个夜。
于芳芳怀着喜忧掺半的心情几乎一夜未眠。儿子竟然带女朋友回家了!说明这小子长大了!但,他咋还像个孩子需要人牵挂呢?凌晨五点,她就朝隔壁喊道:“鲁文!该起床上班了!”
鲁文抱着娜丽懿回道:“我调了休的!今天不上班!”于芳芳信以为真,默默不再作声。她仔细听着儿子房中的动静,心潮起伏。
鲁文和娜丽懿一觉睡到上午八点。他们还没起床,里弄里的人们已通过于芳芳无敌的嘴巴全部知晓了鲁家的秘密。鲁文屋里有个女朋友了!而且,此时此刻还在屋里睡觉呢!
“有女朋友是好事!”张主任笑咪咪地道,“有女人管着,鲁文以后就不会出去乱晃荡了!你也放心了!”
她真心希望鲁文能走正道。虽然这家伙坐过牢,但毕竟是少不更事的情况下犯的错,一旦懂事了,就应该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邻居们在于芳芳门口磨蹭着,翘首以盼,都希望能一睹这新媳妇的风采。当鲁文和娜丽懿从屋里钻出来,围在门口的邻居们立刻笑嘻嘻地调侃起鲁文和于芳芳来。
“吔!鲁文!耍朋友啦?”他们明知故问道。
“咦!六娘!你有儿媳妇了!安逸哟!……”
于芳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到的喜悦,对大家的调侃不置回应。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娜丽懿万分尴尬地低着头狼狈地火速逃离!
回到阿美的宿舍,娜丽懿感觉她有些异样,表情怪怪的。“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有回来?”阿美神思恍惚地问。
“我回来过了!在门外听见包青云的声音,就只好,去朋友哪儿过了夜。”娜丽懿难为情地说。
“真是的!”阿美苦笑道,“因为你一直没有回来,所以,包青云就赖在我这儿过了一个夜!”两个好朋友面面相觑,苦涩一笑。
划划和阿雄一路旅游一路谈情说爱地在江浙一带的风景名胜流连忘返。他们浓烈的爱情因为短暂和对彼此的新鲜而显得格外缠绵悱恻。激情在美好的山水间迸发,又因山水的迷人而平添了许多醉人的浪漫。
划划觉得无比幸福。她认为自己是在谈一场醉人的恋爱,而对方只是认为自己在嫖娼。当他们牵手在西湖的断桥上漫步时,他们浓情缱绻的身影不幸被阿雄的小舅子发现了!于是,断桥就成了埋葬划划爱情的坟墓。
他们被阿雄小舅子叫来的人团团围住。而那个口口声声爱划划的男子见势不妙,竟一个人狡猾地溜之大吉了!扔下划划一个人被一群人围堵、责打、追逐,被无情的羞辱和折磨。
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的划划好不容易逃回盐都市,眼里从此多了一份抹之不去的忧愁和怨恨!而这,又使她看起来更加迷人!
她拒绝回答娜丽懿关切的询问,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
划划没想到仅仅十多天,这个乡巴佬就有了质地飞跃。有了男朋友,找了新工作,还莫名其妙地变得自信,试图走进她隐秘的内心世界。
娜丽懿见划划对自己爱理不理,就正式向柯六四辞了职。毫不犹豫地奔自己的前途去了!划划很快找了个邻家妹妹做闺蜜。
柯六四得罪的亡命之徒太多了!邵依然为了划划的安全,一直嘱咐女儿不要单独出去玩,最好能有个陪伴。而划划也需要一个伙伴以掩护她尽情飞翔。
娜丽懿在鲁家过了一个夜后,鲁文就认为自己完成了人生最大的使命了!他柔情缱绻地像看管口袋里的钱一样看管着他的战利品。她是他此生最大的丰功伟绩,恼人的担心和折磨终于一去不复返!
他认为自己的执着和痴缠感动了女神,绝没想到其实是自己家诱人的黄金地理位置吸引了娜丽懿。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娜丽懿希望能培养自己对鲁文的爱,争取能够和他心心相印。向城市进军的路得益于鲁文的存在竟变得如此简单而容易。一个上班,一个做生意,两口子共同努力,这日子就必定会朝着小康飞奔。娜丽懿仿佛踏上了光明灿烂的金光大道。
然而,爱情不是图方便省事!贪便宜和走捷径是要付出代价的!娜丽懿和鲁文在一起不久,很快就发现了鲁文令人无法容忍的懒惰和愚蠢。
这个胸无点墨四肢发达的家伙好似一个啥也不懂的白痴!他在听她对未来的宏伟设想和规划时不会热血沸腾;在听她描绘富强的远景时沉默不语,脸上懵然而迷惑。
娜丽懿大度地原谅了他这种迟钝。这不妨碍她野心勃勃地追求富欲。鲁文若能和她夫唱妇随共同奋斗,当然极好。他若不配合,富强之路仅仅只是漫长一点,但终会实现!
“我得改造他!让他变成我需要的哪种人。”娜丽懿充满自信地想,“只要他爱我,听我的话,那么,小康的日子就不远了!”
鲁文的工作极为轻松。早晨六点过去上班,八九点钟就下班回来了!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在厂矿上过班的娜丽懿和于芳芳都相信鲁文在认真上班。
国营的单位,正式稳定的工作,厂里还配给了一套房,每天花一两个小时就把工资挣了!这是多么美妙的事啊!一时间,娜丽懿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条件优越的男朋友而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