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以为你是个很讲亲情的人!”喏喏很不高兴地说,“哼!早知如此,我们就不来了!真是冤枉!”
娜丽懿惶惑,“不是的!我目前,真的在闹经济危机!”
“不要说了!”喏喏鄙夷地道,“不给你添麻烦!我走!”
鲁文嫂子果真有志气,她趁娜丽懿外出买东西之际,竟一个人不辞而别。而且,到了沱江边,被人推到沱江里淹死了!
由于发现喏喏的尸体时,她的身上无任何证件,甜城警方在寻查无果后,把她当做无主尸体就近、就地处理了!
她在飞云舞厅买了这几年的票,除了得到些微薄的薪水外,感情上一无所获。
她忠实跟随的情夫“李无民”把她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她已经很难见他一面了!
发现“李无民”的真实身份后,感觉受骗上当的喏喏在跟“李无民”索要感情和物质的回馈时闹翻了脸,便负气伙同周白莹、鲁小笼离家出走,想到外面的世界证明自己的价值。
哪知,这三个人谁也不愿老实挣钱,且都各怀鬼胎地企图占另外两个人的便宜。她们出去逛了一圈后没能发到横财,便到娜丽懿这里捞钱来了!
不知道喏喏已死的娜丽懿仍对嫂子充满了愧疚。她难过地对鲁小笼说:“我真的觉得不好意思,没能帮到她!她一个人,身上没有钱是很麻烦的!”
“她有钱!”鲁小笼满不在乎地说,“她在湖南就骗了一个小妹子一万多块钱,也没拿出来分给我们!”
娜丽懿的嘴巴惊得像一个山洞,呆呆地望着鲁小笼,心里翻江倒海!愤怒难平!
既然喏喏自己有钱,为什么要找我要?!我是无私的天然泉水么?把我当银行么?我现在都整天为钱烦恼呀……
周白莹和鲁小笼在娜丽懿的住处住着不曾外出过,就等着娜丽懿为她们解决“实际困难”。
周白莹观察了娜丽懿的住处和状态后,判断娜丽懿是有钱的,但她缺感情。
于是她充满感情地给娜丽懿讲她和万万山的爱情故事:“……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他!晚上也睡不着。我想把他保释出来,但没有钱。”
她痛苦不堪地恳求娜丽懿:“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保他?只要万万山出来了,我就有钱了!到时候加倍还给你!”
“万万山不是已经出来了么?”娜丽懿惊骇地问。
“又进去了!”周白莹淡定地说。
“为了什么呢?”
“还不是扒窃!”周白莹道,“这次的数目少一点,花点钱就可以出来!”
啊!万万山真是与监狱有缘啊!娜丽懿幸灾乐祸地想,他怎么哪么倒霉呢?
也许万万山不是倒霉,而是社会越来越进步,文明越来越现代、法制越来越完善了!各城市的交通要道、治安卡口、公共集聚场所等地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监控探头。它们如一朵朵星星之火照亮了城市。
这些忠于职守的警察之眼,日夜守护着城市的安宁。城市的综合管理得以强化,警方预防、打击犯罪和处理突发性治安灾害事件的能力在快速提升。
而且,新的刑法修正案对盗窃又作了新的明确规定:扒窃入刑去数额化、去次数化。也就是说,无论数额多少的扒窃,都可以直接提起公诉,追究刑事责任了!
以万万山为首的盐都扒族,钻法律漏洞的好日子彻底结束了!娜丽懿想,所以万万山才会一伸手就被捉!他一定在哀叹自己何其不幸,扒神的脸面怎会一丢再丢吧?
她却不露声色地对周白莹道:“但是,我没有钱呀!”
“你不是傍了个大款吗?叫他拿呀!”周白莹直白地道。
“傍大款?!”娜丽懿怒从心起,却好脾气地问,“傍的大款在哪里?!”
“你不帮我,我就没有办法了!”周白莹见娜丽懿有些生气,便可怜兮兮地说。她绝望至极地默默流泪,样子好无助。
娜丽懿尴尬而愤怒着。我的辛苦钱哪能随便乱撒!她想,万万山坐牢是他咎由自取!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要花钱保这个垃圾?!
而周白莹的眼泪却刺痛了鲁小笼的心。她劝嫂子道:“哎!你能帮,就帮她一下吧!她都说了!万万山出来就还给你!都是亲戚,你还怕她赖你的账么?我可以为她担保!”
娜丽懿恼怒地抬高嗓音朝鲁小笼道:“我真是没有钱!你要怎样才相信呢?!”
在和这些家伙长期打交道的过程中,她完全明白,她们所谓的借钱,其实就是要钱或者抢钱,是不可能会还的!自己幸幸苦苦挣的钱,凭什么要给这些寄生虫啃噬?!
“你不是经理么?”鲁小笼问。
“经理又怎样?!就是董事长,也有缺钱的时候!你不知道全世界都在闹经济危机么?”
见实在逼不出钱,周白莹呆了几天便失望地走了!娜丽懿拿了几百块钱给她做路费,还不住地向这个骗子道歉。她绝想不到,万万山并没有如周白莹所说又进了监狱,他就在甜城!而且离她不远。
现在,就只剩下鲁小笼了!她完全不担心嫂子会不管自己。尽管她们吵过架、打过架,但毕竟是一家人。她知道嫂子必须管她,哥就是她手中的王牌。
“你又是怎么打算的呢?”娜丽懿问鲁小笼,“是留下挣钱,还是回去,或者去别的地方?”
“挣钱啊!”鲁小笼说,“到那种场合去。”
娜丽懿冷笑:“那种场合?你可是个黄花闺女!想的却是堕落!”
“我早就不是黄花闺女了!”鲁小笼自暴自弃地说,“我交了一个男朋友,和我住了一段时间就分手了!”
“所以,你就不打算爱惜自己了?”
“反正就那么大回事,我想通透了!”鲁小笼满不在乎。
“我还是帮你找个工作来做!”娜丽懿说。
“得!你这样,就是要赶我走的意思!”鲁小笼要挟道,“我要工作,何必跑外面来?!继续在电子厂上班就得了!哎!你若不帮我,我只好回去跟鲁文说你不管我了!”
不提鲁文还好,提起鲁文,娜丽懿满心不爽!她帮鲁小笼是出于自己的仁义,鲁小笼以鲁文相要挟是幼稚和浅薄的。她心里火冒三丈,无奈地沉默了良久。
在这外面,她确实有责任要保护这个小姑奶奶。但要满足她挣大钱的愿望是不可能的!她很快就要去海南了,走之前,必须得把鲁小笼安顿好。娜丽懿苦思着良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也许他会帮助自己。
不错!他肯定能帮助自己!娜丽懿痛苦地思索着,为自己的想法万箭穿心!
她出去打了一个电话给干弟弟蒙孔,把大致情况一说,蒙孔立即豪爽地答应了!“我帮你搞掂!”他哈哈笑道,“你有任何麻烦事,只管统统甩给我便是!”
于是,周末的时候,娜丽懿带鲁小笼去见了蒙孔。
他正在酒店和一帮朋友吃饭。蒙孔火辣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娜丽懿,弄得她好不尴尬!这是他和娜丽懿分别两个月后,第一次和娜丽懿见面。
鑫街拆迁后,蒙孔到了甜城发展。他在甜城郊外承包了大片山地开了一个花卉种植园。他在赵德恒哪里得知娜丽懿并不喜欢自己的丈夫后,就开始追求寂寞的娜丽懿。
“我们同是有家不想回的人。”他对娜丽懿说,“你帮我看摊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只是不敢和你深交。”
而娜丽懿以他们是姐弟关系、且大家都有家有室为由拒绝了他。虽然她心里也喜欢这个干弟弟,但是凭一根自觉的神经在控制着自己。
她没有资格去爱、也不敢去爱。鲁文不放手,她还是爱情囚笼里的囚徒。所谓婚外情,就是没有一种框、线、或墙可以规避、束缚的野蛮生长植物。
它一旦发生,就会像决堤的洪水般肆意奔流。你不能控制这泛滥之水会流向何方,涂炭多少生灵,毁灭多少村庄。所以,比较理智的做法就是在它发生之初,就把这灾难性的后果消灭在萌芽状态。
娜丽懿清楚自己的隐秘心迹,一直以来和蒙孔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友好但不过分的关系。
蒙孔不理解娜丽懿为何要跟自己介绍一个女性“助手”。他不需要助手,只需要娜丽懿的爱情。
他喜欢比自己大一些的成熟女性。而他却不能迫使娜丽懿爱他。所以,他觉得在娜丽懿面前是失败的。
当鲁小笼知道娜丽懿为她介绍的这个男人年轻有为又很有钱时,她脸上立刻飞出两朵可爱的红霞。她的流里流气、玩世不恭突然就收敛了!马上变成了一个极有涵养的羞涩女子。
但蒙孔的眼光一直热切地追随娜丽懿,没有理睬她。他多想和娜丽懿聊聊天,叙叙旧呀!但娜丽懿简单地向他介绍完鲁小笼的情况后,就迫不及待地一个人逃了!
蒙孔无比失落!他傲慢地审视着鲁小笼,看着她明显是造作的微笑,心里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晚上,满脸绯红的鲁小笼终于回来了!她神情愉悦,心满意足。
“你们相处还好吧?他尊重你吗?”娜丽懿问。
鲁小笼茫然摇头:“我不晓得他尊不尊重我。反正,他给了钱给我!还说下个礼拜见。”娜丽懿松了一口气。
“他安排你做什么工作?”她又问。
“他说,他给我的工作就是不工作,玩儿!”鲁小笼很得瑟。她来找娜丽懿的目的就是不工作但有很多钱。
娜丽懿知道蒙孔在忌惮什么。其实不必,她既已拒绝了他,就不会再接受他。哪怕这样自己心里不好受。
他没有给鲁小笼安排任何工作就给她钱,就表示他已经在帮自己解决负担了!这算给了自己人情。这人情还不还,如何还,娜丽懿自己会掂量。
这个男人真正打动她,是从他用暧昧的眼神探究地注视着她微笑,让她猛然想起陈立杰的时候开始的。蒙孔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陈立杰如此相似,在某种时刻,仿佛就是一个人。
从那时起,他就不是她的干弟弟,而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知己了!她从来不知道,在她生活中永远消失了的人,会以另一种方式神奇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不断地将眼前的他和记忆中的那个他重叠,再幻化出一个全新而熟悉的,一切都合乎自己审美情趣的迷人的白马王子。
这种稀里糊涂的错觉会玉成莫名其妙的爱而让自己牵肠挂肚,日夜编织囚禁自己的情网。这就是作茧自缚。
接下来,蒙孔和鲁小笼都相安无事。既没有越轨,也没有分开。他不断向鲁小笼打探娜丽懿的生活,而娜丽懿也常常向鲁小笼询问蒙孔的近况。两个渴望相知的人尽量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感情,装着和对方是淡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他和她之间的事,恐怕只有邓玉秀最清楚!她亲眼看见了娜丽懿是如何狠绝地拒绝蒙孔,又无比痛苦地纠结不已的。
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鲁小笼去见了蒙孔后回来对娜丽懿说,她和他突破了底线。
“我们喝了很多酒,然后,就那个了!”她满脸绯红显得很幸福。娜丽懿的心扭曲着,却笑盈盈地祝获鲁小笼梦想成真。爱,逃不脱世俗的腐蚀。所谓圣洁的爱情,也不过如此而已啊!
紧接着,蒙孔强烈要求要请娜丽懿吃饭,以感谢她为他做媒。娜丽懿反感地拒绝了!“我没空!”她对传话的鲁小笼说。
“你不给我面子么?”鲁小笼不高兴地道,“他要我一定要叫你去!我已经答应了!你这不是拆我的台么?”
“我确实没空!”娜丽懿冷冷地道,“就跟他实话实说!”
“不行!你必须去!”鲁小笼蛮横地说,“你不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嫂子了!就算你帮我个忙,也要去!他刚对我有好感,你却让他对我失望,我以后还怎么混?”
“混?!”娜丽懿对鲁小笼会使用这个社会语言来概述严肃的两性关系而冷得起鸡皮疙瘩。
她何尝不想见蒙孔!但是,他和她之间还未来得及开始就尴尬地结束了!已经宣告了无果的感情,再见面已是一地鸡毛!真的有必要么?
她顾虑重重,不肯去、又经不住鲁小笼的再三肯求,终于还是纠结不已地赴了蒙孔的饭局。
当蒙孔与娜丽懿在酒店包厢里对视的那一刻,他们彼此的心儿都碎了一地!
他赤裸裸的目光仿佛要把她化为一缕云烟吸进肺腑。而她躲着他的眼光如坐针毯!低垂着头颅以掩藏自己剜心取血的悲伤和痛苦。
当娜丽懿觉得已调整好自己起伏的心潮后,才装着从容淡定地抬起头。而此时,她已眼眶潮湿!她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和蒙孔的视线胶着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时间,就在这深情厚谊的默默凝视中静静地流淌……
鲁小笼似乎还没有发现不对劲,忙着为二人斟酒、点歌。“听说你要去海南,为啥不通知我?”蒙孔盯着娜丽懿问。如夸父逐日不得的焦灼痛苦明显地挂在脸上。
“我为什么要通知你?!”娜丽懿道。她知道赵德恒和蒙孔走得很近,她不想被蒙孔牵绊。“赵德恒刁难我,要我收回客户的欠款后才能离开。我已经收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工资少了?我让他给你加工资!”蒙孔说。
“与工资无关!我只是想去海南看阿美。”
“看了后回来吗?动员阿美也回来吧!我跟赵德恒说,让你接管整个食品公司。”
“不必!”娜丽懿道,“我这个人喜欢自由,不喜欢被牵绊。”
蒙孔沉默,泪光闪闪。猛烈地将一杯酒一饮而下,然后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