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平安后来迁往了恶龙湾,再后来又迁到了饮马山庄。这一发现令陈立杰吃惊不小!太意外了!查大姐竟是马平安的母亲!
马平安不是声称自己是孤儿吗?查大姐既有这么一个富豪儿子,那她为什么要出来做保姆?马平安允许吗?查大姐到娜家做保姆有何目的?而且,还欺骗娜丽懿说她的儿子在乡下务农,叫马克?这其中一定有诈!
陈立杰很快又拜访娜丽懿的家,试探查大姐道:“查大姐,您儿子知道您做保姆吗?”
“知也不知,不知也知。知道!”查大姐说。
“他不心疼您?”陈立杰问。
“心疼又咋地?有心一片海,无心随风吹!乡下穷嘛!”查大姐说。
“乡下现在不穷了!富呢!”
“富也要干活!如来每天还要干活呢!”查大姐说,“古人修禅,入禅前还要先劳作三年。”
陈立杰看这查大姐不像是包藏祸心的奸妄之人。他猜测她欺骗娜丽懿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
或许,她是被她儿子所逼?如果她是被儿子所逼才到娜家来的,那这个马平安就太不是人了!他不怕事情败露,娜丽懿跟他绝交吗?
刘灿为了稳妥起见,亲自赶到莲花乡派出所了解情况。那派出所的所长对刘灿说,他们辖区其实根本没有查叔琴这个人。但有个马平安倒是事实。这个马平安是个煤矿小主管,因一次瓦斯爆炸死了!这个户籍中的查叔琴和马平安,是龚翔在任刑警队副队长的时候亲自来办的。说穿了,就是违规的假户口。
龚翔竟帮马平安办假户口!提审龚翔的时候,他就像忘记了此事,想了好久才回忆起是有这么一回事。
“是我为玛咖办的!”他说,“当时,划划和玛咖找到我,说玛咖是云南丽江黑龙潭的人。他的父亲被放高利贷的打死了,他们母子二人逃难到盐都。划划有心和玛咖结婚,但玛咖没有户籍很不方便,所以想办一个户口。
划划是柯六四的千金,玛咖对人也很不错。所以,我就说这事包在我身上。刚好那个马平安的户籍还没有注销,我就让他顶了这个马平安。而且,户籍里没有注明来处,就是土生土长的莲花乡人!”
原来如此!大名鼎鼎的马平安竟然是个假货!这个龚翔真是马平安的亲爹啊!他为马平安的横空出世立下了汗马功劳!
现在知道马平安是以伪造的身份在盐都生活的,那么,他丽江黑龙潭玛咖的身份是否也属实呢?
刘灿他们与丽江警方沟通后得知,查淑琴的丈夫因为不识字,上了高利贷者的当被人打死。她和儿子逃离家乡后音信全无。他们失踪多年后,玛咖和查叔琴这两个人已被宣告死亡。不过,玛咖还有一个叔叔,现在生活在敬老院。
陈立杰便要教所长亲自去一趟丽江采集玛咖叔叔的血样。
在等待结果的陈立杰无法平静。划划作为一个刑警队长的女儿,竟然帮男朋友搞假户口!她不是从不与流俗苟同的吗?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这玛咖的魅力到底有多大呢?
而娜丽懿还云里雾里地与竞争对手的母亲情同手足,推心置腹!女人不靠理性、逻辑生活吗?他又买了菜来拜访娜丽懿。
“我今天露两手,让你们饱个口福!”他一进门就兴致勃勃地说。
娜丽懿正在为儿子没完成作业而生气。老师又把她叫去说叨了一顿。要她对儿子的学习多上点心。“你不好好掌握知识,以后怎么办?做流氓混混吗?你靠什么吃饭?”
见沛沛气鼓鼓地一言不发,陈立杰对查大姐感叹:“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是啊!”在厨房帮着陈立杰忙活的查大姐说,“儿女都是来讨前世的债的!小时候没教育好,儿大就欺母!”
“您儿子欺负过您么?”陈立杰问。
“欺负过呀!”查大姐说。
“啊?他咋欺负您的?说说,我帮您揍他!”陈立杰笑嘻嘻地道。
“哎!你这菜买的不好!买藕呢,要买那种短短的、圆圆的,才嫩气!你买这藕老得,只能炖汤!”查大姐嫌弃陈立杰买的菜道。
“我哪有您的经验多呀!”陈立杰说。
“是咧!我以前卖过菜呢!”查大姐得意地说。
“喔?在哪里卖呀?”
“恶龙沱菜市场!”查大姐说,“生意可好呢!”
“那为啥不买了?”
“哎!开餐馆了!”查大姐说。突然不讲话了!
陈立杰听查大姐说话并不是云南口音,倒像是甜城口音。便问她:“您说话怎么跟甜城人一样?去过甜城?”
“啊?没有!没有!”查大姐急忙否认,“我从来没去过甜城!它在哪个方向我都不知道!”
陈立杰和气地对查大姐说:“您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和小娜曾经好得很咧!天天都在一起。我们过去不分彼此呢!”
“啊!阿弥陀佛!”查大姐道,“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有了过去的因,才有现在的缘。”
这查大姐论起佛来一套一套的,生活中又为什么要说谎呢?她不知道说谎在任何一种宗教中都是重罪吗?她当然知道种如是因,得如是果!
如果,教所长他们能证实此玛咖是彼玛咖,那查大姐母子二人是可怜的!他们冒充别人也是不得已。但他们在竞争对手家里卧底,欺骗对她真诚相待的娜丽懿,是不应该的!
饭后,陈立杰和娜丽懿在花园小坐。“查大姐常回家吗?”陈立杰问。
“啊!没有吧?她是自由的,去哪儿都是她自己说了算。”
“你的保姆对我充满警觉。我几次试探她儿子的情况,都被她绕过去了!”陈立杰说。
“你问她这个干嘛?!她跟他不合!提起儿子,她总是很伤心、很伤心!所以,我从来不多问她儿子的事。你也别刺激她!”娜丽懿说。
“你了解你的保姆吗?”陈立杰问。
“当然了解!”娜丽懿说。
“了解多少?”
“全部!脾气、秉性、性格、心肠,所有的一切!”
“姓名?籍贯?家庭成员?受教育程度?血型?做过何事?”陈立杰问。
“我了解这些干嘛?”娜丽懿说。
“你不是说全部都了解吗?全部!!”
娜丽懿看着陈立杰道:“你现在一点都不可爱了!抬杠、讥诮、讽刺、挖苦,讨厌!”
陈立杰笑:“哎!你依旧蠢兮兮的呀!很容易被骗。怎么得了哟!我看你还是从澳利辞职吧!找个聪明人保护你!”
“狗嘴!”娜丽懿骂。
“你知道查大姐是马平安的妈吗?”陈立杰问娜丽懿。
娜丽懿“噗嗤”一声笑了!“你疯了吗?马平安的妈?!”
“我像疯子吗?我在很严肃地跟你说话!你要糊涂到什么地步?怎么总是要傻乎乎的!查大姐是划划那男朋友玛咖的母亲!她的银行卡上有上千万的存款!”
娜丽懿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久久地瞪着陈立杰:“我一直都知道玛咖就是马平安啊!玛咖是马平安的小名。只是查大姐是玛咖的妈这事,你确定?!”
“非常确定!别忘了!我可是公安局局长!”
“哼!那又怎么样?”娜丽懿神魂颠倒地问。
“怎么样?!你说怎么样?我现在只想得到你的帮助和配合!查大姐母子俩有问题!你有责任和义务配合公安机关弄清真相!”
“什么真相?”
“马平安的目的。”陈立杰说。
“我谅他不敢有目的!”娜丽懿鄙夷地道,“我遇到查大姐的时候,马平安也在场。只是他没有露声色呀!是我让查大姐来找我的!要说真相,真相就是马平安与查大姐不合,完全像陌生人!她来我家与马平安无关。”
“是吗?但愿吧!”陈立杰说,“现在又发现你一个缺点——不接受意见,自以为是。”
他又对娜丽懿说起那个澳门电话号码的事。娜丽懿竟然说:“这个电话号码可能是贾市长的吧?”
“为何?”陈立杰两眼放光。
“我猜的!柯叔也曾问过我这个电话号码是谁的,我当时也这么猜。但没敢说出来。”
“划划跟贾市长有往来吗?”
“应该有吧?我也不是很清楚。这种事,划划不会跟我说实话的!”
“你根据哪一点这样猜呢?”陈立杰问。
“有一次,我看见贾市长的车进了饮马山庄,朝划划住的那栋楼去。”
“你看见贾市长了?”
“没有。”
“够八卦!”陈立杰说。
他不能无动于衷。娜丽懿其实猜得很有道理呀!如果她猜得准确,那这事就大了!必须报告省委。
这时,陈立杰接到刘灿的电话,说原万都医疗器械公司主管马吉利要检举万都公司涉毒。陈立杰便赶回公安局。
马吉利知道贩毒是死罪,但他说他想坦白换活命。他向警方供述:蒙孔一直利用万都医疗器械公司的车辆运毒。划划和她的男朋友毫不知情。他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蒙孔说他有过硬的后台撑着,警察信他,不想查他。用来贩毒那辆车是经过改装的,车顶是双层的,而且可以完全密封。连警犬也无法闻到车顶夹层里的气味。
蒙孔很老练。他知道一般的检查或许会对轮胎、车厢、底盘、各个部件进行仔细检查。但车顶在头上,往往会被忽视。蒙孔靠此,安全运输毒品多年了!非常保险!
蒙孔的外号叫小麻利帝。他阴险又冷酷。谁得罪了他,他必要报复!
马吉利一直“坦白”的是蒙孔的罪行而非自己,这也叫坦白么?!
陈立杰叫刘灿告诉马吉利:他是否能活命,取决于他自己诚不诚实。他的时间和机会不多了!好好珍惜。
他要刘灿继续晾着马吉利,让他对警方所掌握的情况乱加猜测。
教所长终于从丽江回来了!他告诉陈立杰:玛咖的叔叔看了玛咖的身份证照片和马平安的视频资料后,否认此人是他的侄子。
他说他的侄子说话结巴,左耳后有一块红色胎记。他的嫂子有点跛脚。他们很可能已被当年的高利贷追债者残害了!
丽江这可怜的母子与马平安母子的情况完全对不上号。可以初步判断马平安母子冒名了丽江玛咖母子了!
那么,马平安这对母子究竟是谁?他们又是如何得知遥远的丽江那对母子的情况并冒名的?据查,马平安虽然经常去澳门,却从来没去过云南丽江。
陈立杰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往盐都履任时,在蒙孔的老家调查时得到的一个信息。
蒙孔家那个村里,曾经也失踪了一对母子。那对母子,母亲叫邓淑瑶,儿子叫王纯杰。
邓淑瑶的丈夫会算命,因病早亡。她因姿色出众,常被本村的生产队长(也就是蒙孔的父亲)欺负。其十三岁的儿子王纯杰,在一天将生产队长打晕后,母子俩仓皇逃离了哪个村庄不知去向。
而娜丽懿说查大姐的丈夫会算命!那这查淑琴母子会不会就是那对王纯杰母子呢?
假如他们是,那他们和蒙孔的缘分就深了!
蒙孔出生于七零年。那位民妇携子出逃的时候也是七零年。
王纯杰比蒙孔大十三岁。而正阳街银行劫案的另一名劫匪比蒙孔大大约十多岁。
难道那两名劫匪就是王纯杰和蒙孔吗?
从七二年起,盐都市就接连发生难破的刑事案。是不是这位王纯杰携母逃到盐都后,因生活所迫而不断以身试法所致呢?
这种可能性应该还是有的!
陈立杰暗自发誓,不管马平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若恶稔罪盈,他必挥剑斩魔!马平安的户口一度迁往恶龙湾,而恶龙湾就是个鱼龙混杂之地。盘踞着许多为害作恶的违法人员。万万山、蒙孔、假姑娘等人都曾居住在恶龙湾。
陈立杰要刘灿加紧突破万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