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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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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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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龙湾》连载

第五十一章 苦肉计

袁淑芬涨红了脸无助地瞪着鲁文,依然本能地责怪鲁文:“要跑一起跑!要死一起死!一个人逃是啥子意思?!”

娜丽懿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的意思是想鲁文也被捉进去?!我们好心好意地来报信,你却这个态度!做人怎么能这样?!”她转身对鲁文道,“走!鲁文,我们回去了!不关我们的事!”

“咋不关鲁文的事?!一起去的就该一起回来!”袁淑芬急了!竟然用自己单薄的身体堵在鲁文二人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继续反反复复地责怪鲁文抛下她的丈夫一个人。

娜丽懿便火了!“那你说该怎么办?是鲁文叫周四方去乡场的么?!还是他叫鲁文去的?”

“是周四方说去赶乡场的!”鲁文说。大家立刻无语。

袁淑芬六神无主地呆愣了一会儿,终于惶恐无助地说:“要想办法捞人呀!我们周颗颗这么小!难道我看着他坐牢不管?”

她又自言自语道,“我买两条好烟去送给派出所那帮人,看他们放不放人!”

她在屋里毫无意义地转来转去手足无措。娜丽懿看着这个无助的女人,差点就想说话来安慰她了!但想到袁淑芬可恶的嘴巴和于梅梅砸向自己的屈辱,她又冷静下来,默默地看着这个极度惶恐的女人。

你的心胸和能耐也仅于此了!娜丽懿心想,你也就说是非厉害这点儿能耐!关键时候连老子都不如!送两条烟就可以放人?!派出所的人是见烟失魂的饿烟鬼么?!

袁淑芬半天拿不出一个主意。娜丽懿终于道:“这样吧!我们先去派出所打探后再做决定吧!如果他们说,花钱可以赎人,我们就想办法!如果他们不通融,怕是钱也解决不了问题!”袁淑芬立刻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他们三个人到了正阳街车站,正准备坐车去乡场派出所的当儿,就看见一辆警车呼啸着朝他们驶来,“呲”的一声,刚好停在了他们面前。两个警察带着戴了手铐的周四方下了车。

周四方在警车里老早就看见鲁文三人了!他在下车的一瞬间朝鲁文使了一个诡异的眼色。然后装着不认识他们一样,神色自若地带着警察朝自己家走去。袁淑芬慌乱地跟在他们身后回家,鲁文拉着娜丽懿的手远远地尾随而行。

他们看见二位警察进了周四方家,便躲在于梅梅家外的僻静处观察动静。过了好一会,周四方出门送警察离去,鲁文这才进到周四方家里。

“怎么回事?警察到你家里来干什么?”娜丽懿好奇地问。周四方没有回答。娜丽懿又虚伪地说:“他们怎么肯放你回来?我们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正想办法去捞你出来!”

“哼!打死不承认噻!又没有搜到脏款,所以就回来了!”周四方玩世不恭地道。

“他们说了啥?”鲁文不安地问周四方。

“他们叫我有空去乡场玩儿,一起喝个茶呀什么的。”周四方故作轻松地道,显然在吹牛。

鲁文松了一口气,摇头感叹:“吓死老子了!”

袁淑芬便当着鲁文二人的面叮嘱周四方:“以后不要跟鲁文一起出去了!每次都是他跑得最快!再说了,他年龄小,以后出了啥事,六娘肯定不依不饶地念叨死你!”

“你知道个铲铲!X婆娘!”周四方恼怒地回答,“放单线危险还是有人打掩护危险?人多力量大!打,打得赢!跑,跑得脱!”

这时候,鲁文才把藏在自己身上的脏款拿出来放在表哥面前,“钱都在这儿,我没动。”他说。

周四方接过钱数了数,一共有三十多块钱。便哼了一声道:“还不够补偿老子被吓死了的细胞!”两个人立即把钱分了!

他和鲁文一起出去捞食,基本上都是自己动手,鲁文搭桥。周四方很清楚一旦自己像万万山一样被捉,水性杨花的袁淑芬是绝不会对他忠贞不渝的。只要扒得的赃款不在自己身上,他就永远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清白无辜的。

我国《刑法》规定,个人盗窃公私财物是以“数额较大”论处罚的。以一千元至三千元为起点,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并处罚金。

周四方这个老贼以为法网永远不会网住他。殊不知,法律条文也许会暂时落后,但是法制的健全永远会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前进。

一个国家法制的进程就是文明的进程;长治久安的进程。是势不可挡的!《刑法》盗窃入罪的修订已在起草征求意见之中。只要法网织严密了,大鱼小鱼休想逃脱!

教所长得知周四方漏网十分遗憾!他们反扒组的人一大早发现周四方和鲁文去了乡场,就马上打了电话给乡场派出所,告知了此二人的衣帽特征,要他们注意此二人的动向。

但最后,人是抓着了,周四方身上却没有那三十多块钱的赃款。老奸巨猾的周四方又一次作案后逃脱了处罚。

从周四方家出来,娜丽懿板着脸和鲁文走在弯曲不平的巷道里。“你竟然把钱藏在身上不跟老子说!”她终于气呼呼地训斥鲁文,“你不是说要对老子忠诚坦白的么?!”

“这是两个人的钱嘛!”鲁文道。

“老子可以肯定你是个傻X!你没看袁淑芬就希望你被捉去吗?要是钱在周四方身上,他会如数拿出来分吗?以后不准跟周四方一起出去了!”娜丽懿命令鲁文。

鲁文无语。单独行动没人作掩护也没有人移脏,风险自然是大的!只有万万山这样的人才敢去做。周四方的品行确实差,但他跟他搭档已经习惯了,自己也是很为难。

两个人到恶龙沱菜市场买了些肉回家。鲁文把肉交给了妈。于芳芳喜悦地提着肉立即进了厨房。娜丽懿看到于芳芳兴高彩烈的模样,心冷至极。

这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一个家族啊!他们生活中遵循的是怎样的一个逻辑呢?假如今天被逮的人是鲁文呢?于芳芳会不会也像袁淑芬一样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娜丽懿的脸上涌起浓重的忧郁。现在的鲁文,已经会在她面前从容不迫地撒谎了!她背着一个小偷婆娘的沉重耻辱名声,在所有人面前都要低三分!这种悲哀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要怎样才能解脱?

又去见过划划,得到她的一通鄙夷之后,娜丽懿离开鲁文的愿望愈加强烈了!于是,她趁鲁文不在家的时候,又悄悄地离开了恶龙湾。搬到她的零摊姐妹租的房子里居住,打算和鲁文一刀两断。

然而,还没过一天,被妒火煎熬得失去理智的鲁文就提着一小桶汽油找上门来了!

他脸色惨白地把娜丽懿堵在出租屋内,扭曲了脸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不跟我在一起,咱们就同归于尽!我不是说的假话!!”

娜丽懿哀求鲁文:“你为何要走死胡同?你鲁文不丑!完全能找到比我更称心如意的人!我不爱你!不爱你!你放开我,我们还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休想!”鲁文冷酷地说。这个花心的女人又想离开他,他心头的恼怒和痛苦不言而喻。

“我不想和你……”娜丽懿的话还没说完就挨了鲁文一记重重的耳光!

他咬牙切齿地问:“你不想跟我了是不是?!”

“是!”娜丽懿捂住脸斩钉切铁地回答。

“好!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鲁文粗暴地将娜丽懿推倒在床上,扑上去将她死死地压在自己身下。一只手肘用力摁住她使其无法动弹,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点燃一支香烟抽着,不住地弹烟灰。

缺乏充分燃烧的细小火星飞溅在拼命挣扎的娜丽懿脸上,烫得她拼命扭动着身躯躲避,连连惊叫。

鲁文毫无怜悯之情。他凶狠地盯着这个女人,青白的脸上全是刻骨的仇恨。

“我对你这样好,你为啥要离开我?!仗着你是个女的就可以伤我么?!有啥了不起的!”他恶狠狠地说,“既然这样,大家就死吧!”

他冷酷地抿紧了嘴唇,狰狞可怕地道:“你不要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想着花样拽!”

他向烟头连吹了几口气,将红红燃烧的烟头朝娜丽懿的额头正中按下去。

“啊!”娜丽懿惨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额头上瞬间被烫起了一个大泡,火辣辣地疼。

“你晓得痛了?”鲁文轻蔑地问,“我的心更痛!我杀了你,我去抵命!我烧了你一个洞,我烧自己十个洞来还你!这就是我的心!”

他撩开雪白的衬衫袖套,露出细嫩光滑的手臂对娜丽懿道:“你看好了!”旋即把烟头狠狠地朝自己的手臂杵去。烟头所及的肌肉处立即呲呲冒出白烟。一种肉烧焦了的刺鼻气味呛入娜丽懿的呼吸道,而鲁文却眼皮都不眨地从容不迫。

他不痛吗?没有痛神经吗?娜丽懿惊恐地想,灵魂被强烈地震撼着!“呲”,又是一声,鲁文朝自己的手臂烫出了第二个洞。

娜丽懿深知这是鲁文惯用的苦肉计。她拼命地坚挺自己脆弱的神经,告诫自己要冷酷无情。不要对鲁文产生丝毫的同情和怜悯。于是,她冷漠地扭开了头。

又是“呲”的一声,白烟冒起,焦糊味浓浓,鲁文在自己手臂上烧了第三个洞。他一声不吭地继续抽烟,一支烟抽完了,又点上第二支烟。地上散落一地的烟头……

娜丽懿明白,鲁文的思维已僵化了!天知道他的下一个动作将会是什么!她瞟了一眼那桶汽油,心里惶恐不安。哭泣、挣扎,哀求,是摆脱不了这个铁了心的野蛮之人的!逃脱的能力和希望显得空乏无力。求生的本能让她想到了是否要妥协。

但一想到自己漫长的一生将要在那个邪恶的家族中沉沦,她又强迫自己坚硬着心,默不作声地冷眼看着鲁文。

他仿佛是在烧别人的手臂那样冷酷。麻木悲怆的脸上没有一丝难受的表情。

“呲、呲”白烟袅袅。娜丽懿的冷漠表情更加催生了鲁文的生无可恋。因而,这一个洞,他烧得更久、更深。仿佛是在燃烧自己的愤怒、绝望和伤心。

娜丽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不停流泪,恐惧地设想接下来会发生怎样惨烈的事。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像鲁文这么不明事理又胡搅蛮缠的人,一旦失控就没有谁能拯救了!

他能因为哥哥的一个耳光提刀砍向鲁武;因于芳芳的唠叨而点火焚烧她。那么,他也能因为娜丽懿的背叛而致她于死地。

难道只能任他拿捏吗?那又何必自讨苦吃呢?娜丽懿想,天下的女人有多少是斗得过男人的?拿生命去换自由毫无意义!既然他要走极端,我何不做长期打算、再找时机离开?

“我把汽油浇在咱俩身上,只要点个火,咱们就去阴间做夫妻了!”鲁文眼里燃烧的疯狂邪火令娜丽懿不寒而栗,不敢言语。

“呲、呲呲”又是一股白烟。鲁文脸上的肌肉终于抖动了一下,狠命地将烟头往自己手臂上戳。“这是第八个洞!”他严肃地道。

“不要烧了!”娜丽懿终于悲哀地妥协,“会化脓的!”

“我不怕!”鲁文决绝地说,“说了烧十个洞还你,就烧十个洞还你!!”他又烧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这次,燃烧的烟头被他杵得烟花四散,他吹了吹这不合规范的烟头,等待它燃烧得恰到好处才行动。

“你,不觉得痛吗?”娜丽懿心灰意冷地道,“这样自残有意思么?既然你说你好爱我、离开了我就要死,哪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要出去扒?世上的路,只有做小偷这一条吗?”

“我以后听你的话!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鲁文表白。

“我叫你不要烧了!”娜丽懿崩溃地朝鲁文喊,“你烧再多的洞我也不会同情你的!”

“还有最后一个!”鲁文执拗地说。又弹弹烟灰,非常慎重地朝自己的手臂杵去。“呲”白烟冒起,焦糊气味弥漫开来。不知是这气味熏得还是心中的痛苦决了堤,娜丽懿泪如泉涌!善良与懦弱承受不起野蛮的打击……

她的逃脱行动只维持了不到一天就宣告失败了!她更加自暴自弃地在鲁家做了一个社会闲散人员,一个标准的寄生虫。

这是鲁文要她过的生活。反正,她也只能过这种生活。爱之牢笼里的鸟儿想着划划的成功,只有郁闷地在家愁着、急着……

晚上,于小二约鲁文和周四方在于芳芳家里打牌。娜丽懿和鲁文难得地赢了!输家不开口,赢家休想走。赢的想继续赢,输的想捞回损失。这牌打得至到深夜了也没有散场。害得一直在旁边观战的袁淑芬和露露不时打着哈欠。

突然,面对着窗户的露露急退了一步,紧紧抓着袁淑芬的手臂惊恐地喊:“鬼!外头有鬼!”

大家望向窗外。窗外除了晦涩的灯光映照下的朦胧世界,哪有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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