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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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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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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龙湾》连载

第三十五章 扒神陨落

“啊?!”一屋子万万山的崇拜者们立刻就傻眼了!万万山竟被抓了!这个消息从周白莹嘴里透露出来,必定是事实无疑。

“我正在想方设法地捞他出来!”周白莹沮丧地说,“不太好办!金额太大了!六万块!”

“啊?!”众人又是一惊!“六万块?!”

周白莹聋拉着脑袋。看得出来,她心情非常沉重。“可能会重判!”她又说。

“哇!”鲁文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多钱,他是咋个偷到的?!”

周白莹没有搭理鲁文,自言自语道:“现在,就是要找关系!只要有关系就好办了!麻利帝答应要帮忙!”

娜丽懿看着颓废至极的周白莹,忽然生出些同情来。一个女人突然没有了靠山,又带着个孩子,这是何等惶恐无助的事啊!她竟鬼使神差地道:“我有一个朋友,她爸爸是刑警队的队长。不知道这关系可否用得上?”

“刑警队队长?柯六四?”周白莹突然两眼放光,精神为之一振!“你认识柯六四?”

“是啊!我给他儿子做过辅导员,在他家住过。”

“这样啊?!”周白莹狡黠地笑着,脑子急速地运转起来,一个阴毒的计划顷刻间就完成。

乡巴佬娜丽懿不会知道,对邪恶的同情就是对正义的背叛。她想帮助周白莹的简单想法,也许会为划划一家带来灭顶之灾,造成她无法想象的后果。

“那划划爱死了跳舞。傲气得很!老子看不惯她!”鲁文说。

“人家该傲!”周白莹笑道,“这样吧!你就牵个线就好了!请那个划划出来吃个饭。我远远地认识一下她就行了!认识她以后,要不要真的找她帮忙视情况而定。”

“就认识一下?”娜丽懿不解地问,“你不找柯六四帮忙?”

“不找他!免得给人家添麻烦!”周白莹不露声色,“像柯六四这种人,要从侧面入手。不显山不显水才好办。冒昧地找他太招摇了!怎么样?肯帮忙吗?”

“啊?好的!没问题!”娜丽懿想也没想爽快地点了点头。

她那里知道柯六四是麻利帝的仇人。麻利帝一直想报复向他开枪又将手铐拷在他手上整得他死去活来的柯六四。但是,他对柯六四的个人信息掌握得太少了。周白莹想把她此时生起的报复计划送给麻利帝,换来麻利帝对她和万万山的帮助。

鲁文对娜丽懿是否能帮助周白莹毫不感兴趣,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周白莹:“万万山到底是怎么被抓到的?他不是功夫了得,很有经验的么?”

这噩耗震撼着他的灵魂,让他惶恐得不知所措!他仰慕至极的高山泰斗、至伟标杆,这么耀眼的星辰咋会陨落呢?

在于小二和鲁文的不断追问下,周白莹不得不据实相告。

原来年前的时候,万万山打算回乡下的老家看望父母。当他带着他的崇拜者张墓门路过一家银行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一男一女提着沉甸甸的包从银行出来。包里那诱人的鼓胀的令二人心动不已!

蜜蜂闻到了花香便立刻行动。万万山和张墓门跟在这两人身后尾随着。万万山心旌摇荡地考问张墓门:“你说,那包里有多少钱?”

“不清楚。可能有好几万块吧!”张墓门说。

“不多不少,整整十二万!”万万山潇洒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判断道。

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他能从别人包的外形上判断出里面装了多少钱,这些钱以怎样的形态放在包里的哪个位置,从哪个角度入手能轻而易举地取得。

他长着一双能穿透一切物质的洞若观火的透视眼睛,能穿过物质的遮盖直达钞票本身。“我们去取几万来用!”万万山斩钉切铁地说。两个人尾随这一男一女来到了公交站。

这是一个国营厂的会计和出纳。他们今天是去银行取了钱来发职工的年终奖金的。为保险起见,怀着身孕的出纳将包紧紧地抱在胸前,而会计则紧盯着包一路保护。

看见这二人准备要上公交车了,万万山心头狂喜!他几步冲上前去,紧随其后地跟着上了公交车,一屁股坐在会计和出纳身后的椅子上。飞快地瞟了一眼整个车上的情况,然后盯着前面的两个背影开始罪恶地思索。

张墓门不慌不忙最后上了车,老练地站在会计的前面养精蓄锐,等待万万山发出指令。

公交车快要到站的时候,万万山掏出口袋里的几颗糖故意将它轻轻地散落在地上,又假意弯腰拾糖。将自己的头肩置于出纳的座椅下。

前面的张墓门见状,立即与旁边的会计发生口角:“哎!你踩老子干啥?”

会计莫名其妙:“谁踩你了?神经病!”

蹲着身的万万山开始行动。他在自己敞开的风衣掩护下,右手飞快地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刀片,将长长的手臂从出纳的两腿之间伸向她的腰腹部,轻轻一划拉,出纳的提包就裂了一道口。

“你他妈才是神经病!”张墓门揪住会计的衣领不放,会计立即和他发生抓扯。全车人的目光都看着这两个要打架的人。而出纳却知道自己的使命,她抱着提包坐在座位上没动。

这个时候,万万山灵异的手以神一样的速度,飞快地从包里掏了一万又一万。看见万万山起身向车后门走去了,张墓门才索然无味地没了吵架的兴致!他准备着向车前门移动。

得手后的万万山站在了车的后门处。只要车门一开,他跳下车马上就可以逃之夭夭。可就在这关键时候,会计反应过来不对劲儿了!

“不好!快看看咱们的钱!”他朝出纳喊道。出纳一摸包,发现包底竟然有一道大裂口!赶紧打开包一看,天啊!他们的钱竟少了一半!二人立时就慌了!

而这时,公交车已徐徐驶进车站,正准备打开车门下人。“师傅!别开门啊!”会计跌跌撞撞跑到驾驶室,神色慌张,语无伦次,“我们的公款被盗了啊!就在这车上啊!”

“公款!我们的公款!全厂工人的奖金啊!”出纳惊叫着,急得哭了起来!

司机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将车门迅速锁死!催会计赶紧从驾驶室下车报警!

万万山朝张墓门使了个眼色,张墓门便立即揪住司机大吵大闹:“老子还要赶时间!你锁门是啥意思啊?!啊?!啥意思啊?!赶紧开门!不然老子弄死你!!”

“你没偷钱你急啥呀?”司机淡定地说。

“老子就是要急!”张墓门和司机厮打起来。

“哎呀!我们也要赶时间呀!开门哟!快点开门!”急于逃脱的万万山也在后门处跟着可劲儿地高喊。车箱里的人有的想省事,也跟着喊司机开门。整个车厢里闹哄哄的一片。

见司机坚决不开门,万万山也着急了!他跑到前门想趁张墓门与司机搏斗之际迅速逃离,但司机猛然扯住了他的手臂。此时的万万山竟然可笑地曲卷了双手,紧紧护住自己无比珍贵的、有着长长指甲的白嫩灵巧之手指,错失了跳车的最佳时机。

偏偏这时,他瞥见车外有个熟悉的人影向车里张望。万万山更是慌了手脚!他又跑回后门,情急之下准备跳窗逃跑。

但一些有觉悟的乘客拼命地阻拦,为他制造种种障碍,甚至团结起来堵在他面前。

完了!他妈的!万万山心慌意乱地想,老子今天要栽啊!他本能地意识到自己的灾难来了!

恶龙湾派出所的教所长正在车站检查工作。他的便衣反扒队在正阳街蹲守了这么久,周四方和鲁文硬是一天也没出现过!他们就像预先知道他的部署一样,纷纷选择了按兵不动或者远离正阳街。

教所长并没有打退堂鼓。而是要求反扒队持之以恒地坚守,等待鼠辈们饿极而出来觅食的一天。教所长听见公交车里的吵闹声,便走过来询问司机:“出啥事了?”

“钱被偷了!公款!”司机说,“六万吶!”

教所长踮起脚尖朝车里瞄了一下,马上就见到万万山拼命躲避的身影,便心中有数了!

“把车包围起来!”他立即呼来同事。几个人将车团团围住。

车里的万万山立即脱下自己装着赃款的外套风衣放在一个空着的座位上。自己则远离这个座位站着。他企图人脏分离,瞒天过海蒙混过关。

司机打开门,教所长带着四个反扒队员上了车。公交车向派出所开去。张墓门一看情势不妙,立刻装着是路人,故作镇定地望着车外看风景。万万山做贼心虚地别开头,不敢让自己的脸暴露在警察们的视线中。

怎么办?怎么办?怎门办?……他脑海里飞快地想着对策。只有死不认账了!反正钱已离身,你奈何不了老子!他想。

虽然万万山留给教所长的只是个背影,但这个背影,教所长太熟悉了!我终于逮着你了!万万山!他激动地想,周四方不来你倒出现了!妙啊!你的神话栽倒在我手上了!哈哈!

公交车在反扒队员们的护送下开进了派出所。教所长一个一个地向车里的人了解情况,又请甄别过的人一个一个地到旁边落座。最后,空荡荡的车里,就只剩下万万山和他的风衣在哪儿了!

教所长似笑非笑地调侃万万山道:“万大神,带着你的风衣下车吧!”

“啥子哟?我又没穿风衣!这衣服不是我的!”万万山狡辩道。

“不是你的是谁的?!”一位大妈当场指证,“我看见你穿着风衣上的车!又看着你在人家后面弯了一下腰,还看着你脱下风衣放在座位上的!”

“你眼睛瞎了!”万万山咬牙切齿地骂,“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抠了!”

青河案一度在盐都市闹得沸沸扬扬。很多盐都市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宗惨不忍睹的谋杀案。有传言说是被害人看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或是罪犯怕在被害人的眼珠子里留下自己的影像才将被害人眼珠子抠掉的。万万山此时用这种话威胁别人,让那指证他的大妈马上就闭了嘴。

“是啊!我们都看见你脱的衣服!”乘客甲却不怕地说。

“你的眼睛也瞎了!”万万山骂道。

“拿了就拿了嘛!有种拿又没种承认!”乘客乙道。

“都他妈的胡说八道!”被众人围攻的万万山恼羞成怒地朝乘客们吼,“你们谁看见我偷钱了?!咹?谁他妈看见我在别人的口袋里掏钱了?!咹?!说呀!”

大家此时竟哑口无言!是啊!谁看见万万山在别人包里拿了钱呀?那是鬼才能看见,不,就连鬼也无法看见的呀!

现在,人们只能证明,这件风衣是这个又高又帅仪表堂堂的人曾穿在身上的。至于衣服蔸里为何会有六万块钱这事,就只能怪钱长了翅膀,自己飞到那衣服口袋里去的。

“咦?不是你?好吧,万万山,不是你。”教所长不慌不忙地道,“你也算扒界的传奇人物了!那你给指点一下呗!这全车的人,谁有这本事?这整个盐都市,谁才能有这本事,从人家紧紧抱在胸口上的提包里,偷出六万块钱?!

狡辩有意思么?这刀片上采集不到你的指纹么?”教所长用兰花指提着装有在车厢里拾到的作案工具刀片的塑料袋,面带着愉悦的微笑望着万万山。

万万山哑口无言。他后悔自己竟然把刀片扔在了车里。这是极少情况下才会发生的失误,真是鬼使神差!名这个东西一旦出了,某些事,你就无可抵赖了!所以,才会有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老话!

万万山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只好默不着声,想以沉默来顽抗到底。

“我一听事情的经过,就估计是你干的事了!只有你有这本事!不愧是扒神啊!”接受会计报警的警察嘲讽万万山道。

“估计?!我还估计是你干的咧!”万万山气鼓鼓地说,“做警察你是外行吧?用证据说话哈!”他强作镇定,心中沮丧不已,依然想顽抗。

“放心!”教所长笑着说,“这么多证人证言,不会冤枉你老人家的!这下不好玩了!准备在狱里过年吧!”

“说吧!同伙是谁?”一个警察问。

“啥同伙哟?我万万山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一个人!”万万山骄傲地咬着牙说。到这个份上已是犟不脱的了!人在江湖走,还得讲道义。老大都不讲道义了,整个江湖必血雨腥风乱作一团。你讲道义,别人也必须得讲道义,否则,就会被江湖规则残酷地淘汰!

“你老想一个人扛?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教所长仍然笑嘻嘻地。

“我就是一个人!”万万山咬定青山不放松地说。他和张墓门从上车开始就像是陌生人,彼此除了眼神交流没有说过一句话。张墓门只不过和会计吵了一个架而已,除此之外并没有不轨举动,谁又敢说他是我的同伙呢?万万山想,把张墓门保住,他才能照顾周白莹和万小小。

扒神的心中此时升起一股英豪之气。决定用自己璀璨的光辉独自把事情扛下来保住张墓门不被牵连。张墓门在万万山的仗义下成功地得以逃脱,赶紧找周白莹报信。

张墓门的扒窃技术并不高。但他作一道可幻化的天幕为扒窃的人打掩护是很有一套的。他往往能用最夸张的肢体动作和大嗓门声音成功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从而漠视行窃人的鬼祟行为。有他作掩护的扒窃行动基本上是十拿九稳。

也正因为他有独特的本事可把群众雪亮的眼光瞬间化作青盲,把光天化日化为一团漆黑,在扒窃者罪恶之手和群众的视线之间形成一道坚固封闭的、目光无法穿越的墓道之门,他才获得了这个“张墓门”的怪称。可见得,他的名号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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