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文陪着娜丽懿来到医院,还未进病房的门就听见露露与别人高声嬉笑的声音。娜丽懿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压抑着自己的愤懑,言不由衷地机械向露露致歉:“我来看看你!我踢你,是我不对。向你道歉!”露露呆呆地看着娜丽懿无语。
“但是!”娜丽懿板着脸话锋一转,“你答应为我保守的秘密,去说给不讲理的老人听!你也愧对我对你的信任!”
“哎呀!你可冤死我了!”露露喊道,“这事儿,是袁淑芬说道的!可不关我的事!我怎会是那种人?你交代我要保密的事,我肯定就会为你保密的!我赌咒!那个龟儿子乱说了是非!如果是我说的,我生儿子被儿子卡死!生女儿被女儿缠死!”
“你他妈的!你真是!”于小二瞪着老婆骂,责怪她拿生孩子来赌咒。
鲁文旋即摇头叹:“袁淑芬一惯说是捣非!老子早就看不惯她了!要不是看在周四方的面下,弄死她都办得到!”
他又很不服气地爆料:“你们以为她是好人哪?她和魏建成是初恋情人!魏建成亲口给我说的!他早就睡过她了!她还经常一脸淫笑地在舞厅跳舞。周四方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揍死她狗日的!”
袁淑芬经常因为生活琐事和作风问题被周四方打得鼻青脸肿。她的心儿一直向往一个正常的丈夫和家庭,而她单薄的身体又不是身材魁梧的周四方的对手。
在长期的被丈夫欺压中,她早已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和意志。心中纵有万千对丈夫的不满,也不敢公开和他逆行。只沦落得如于芳芳一样,有些神经质地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一旦周四方朝她吼一声,她会吓得立刻就闭嘴。也是可怜之人。
“哎!个人都有个人的缺点。”于小二通情达理地说。
露露笑鲁文:“还说女人说是非,你们男人也说是非!人家袁淑芬和魏建成的老底你都清楚!”
“啥?!”鲁文激动地道,“周四方还不认识魏建成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魏建成了!我还去过他家!老子不是吹的!袁淑芬的丑事可多了!她是阴着偷人!只有周四方才喜欢戴绿帽子!”
“算了!都是兄弟伙,这些事就不说了!和为贵!”于小二说。这表兄弟夫妇各自真诚敞开心扉,把自己对对方的不满、误会都说了出来。最后,露露又赌咒发誓一番,说这是非真真不是她说的。娜丽懿和露露才冰释前嫌,又重归于好。
教所长在这次出警中得知魏建成认识娜丽懿,且和周四方的关系密切,那么,魏建成在火车站出租屋被杀会不会和周四方有关系呢?
教所长把掌握到的线索和柯六四研判之后,排除了这种可能。周四方与铁路帮没有交集。魏建成自知自己出卖了铁路帮的人,在公捕公判大会当晚,是不可能赴铁路帮漏网人员的约会的。
那么,到底是谁把魏建成约到了那出租屋呢?他们由魏建成带娜丽懿去周四方家这事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或许是一个与“铁路帮”有关系的女人把魏建成叫到那出租屋的。
魏建成爱跳舞,在舞厅里认识了某位心仪的女子,被该女子诱骗到那出租屋行不轨,然后趁机杀他。这倒是有可能的。毕竟那出租屋不引人注目。
他们以前设想的是某位“铁路帮”的漏网之鱼想办法约的魏建成。现在想来,还是女人诱骗魏建成去那出租屋可能一些。
由此推断,柯六四开始调查与“铁路帮”所有成员有染又常在舞厅出现的女性。
得到露露的谅解后,娜丽懿和鲁文轻松走出医院的住院大楼。竟在医院的花园里遇见了划划。
娜丽懿很兴奋地与她打招呼:“你怎么在这儿呢?啊!可是想你呢!……”
划划的脸色极不自然。她冷傲地瞟了一眼鲁文,鲁文便知趣地走开了!
“哇!好美!”娜丽懿由衷地赞美划划,很想拥抱她,“越来越漂亮了!真是个大美女!”
划划画着精致的妆容,脸上没有丝毫不美的瑕疵。她的眼睛里仿佛汪着两池盈盈的春水,波光滟滟,脉脉含情。她的嘴唇圆润饱满,闪着粉红色撩人魂魄的光亮。
“我有点事。”划划悻悻地道,似乎有些尴尬。
“什么事啊?”娜丽懿热情地问。
“你的问号怎么总是哪么多!”划划有些不快地责怪,“好奇害死猫!”
娜丽懿便沉默了!她与划划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曾几何时,这个女孩是那么地依恋自己,每个夜晚都要抱着自己睡觉,每天都和她形影不离。现在这是怎么啦?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令人迷惑。
啊!她再不是以前和她亲密无间的划划了!她不需要她为她谈恋爱打掩护了!她仿佛有太多的秘密属于她自己,也不屑于和她分享了!娜丽懿难免失落。她明显地感受到来自划划的抗拒。那久违了的自卑感觉又涌上心头。
现在的她被鲁文“爱”得基本上成了一个废人,思维总在麻将牌上流连,连舞厅也不愿意去了!更不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漂漂亮亮的。
她不需要美丽,美丽只会为自己带来桎梏;她也不需要生机,再好的生机也会被鲁文搞得一团死气。鲁文每天都要出去鬼混大半天,娜丽懿根本懒得过问他。
她希望他某一天会遇到个令他心动不已、想与之双宿双飞的女子,那么,她解脱的日子就幸福地来临了!
划划来这个医院的目的不可告人。她是来私会这个医院的唐院长的。在这个医院行政部的一个房间里,有属于她和唐院长两个人的私密空间。
她在外一副冷美人的样子忧郁沉静,可一走进那个神秘的房间,便爆发出惊人的活力。风情万种、千娇百媚。令色迷心窍的唐院长神魂颠倒,不可自拨。
他轻易地就接受了万都公司的供货合同,牺牲病人的生命利益以换取绝色佳人的垂青。
由于娜丽懿在划划面前常不自控地为陈立杰抱不平,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抱怨划划抛弃陈立杰。致使划划和娜丽懿两个人的友谊似乎已走到了尽头。
划划当然不希望娜丽懿知道她的风流韵事。否则,这乡巴佬又不知会怎样地大惊小怪呢!
她能理解生命的实质是吃喝玩乐和在爱情中徜徉么?能理解性的开放与自由么?恐怕得把她惊死!她能理解吸毒么?恐怕得把她吓死!
划划鄙夷着娜丽懿傻里吧唧的生活哲学。毒品把她拉进一个扭曲的空间,她渐渐地没有了正常的廉耻。几乎堕落成了一个玩弄感情的女骗子。而且,专捡那些可以利用的头面人物下手。
划划的医疗器械公司其实很赚钱的。他们大肆采购不合格的医疗器械,通过划划的母亲和划划本人卖给医院谋取暴利。唐院长贪图划划的美貌,也提供便利与他们狼狈为奸。
划划把唐院长拉下水之后,又先后把盐都市几个大医院的院长拉下了水。她仿佛一个职业交际花,做起了院长们的秘密情妇。
玛咖对划划的行为只能睁只眼地闭只眼。他清醒地知道这个女人不可能对谁忠诚。她犹如映在水中的一朵绝美牡丹,只有不破坏水的宁静才能让她与他岁月静好。
他真正爱的女人,要么是像穆桂英那样的女英雄,要么是像他母亲一样坚强、勇敢又勤劳善良,对丈夫忠贞不屈的正经女人。而划划显然不是这两个类型。
划划被不断更新的所谓爱情滋润着。她需要这种被人爱、被人宠、被人思念的生活。院长们不知道划划吸毒。他们沉湎于她耳目一新的新式爱情和标新立异的肉欲中;沉湎于一种他们之前完全不知的、全新的腐朽堕落中。即使有一闪而过的理智也没有任何消停。
划划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种“幸福爱情”。由于有这个医疗器械公司作为划划事业有成的幌子,柯六四做梦也不会想到女儿沾毒。他依旧为这个城市的治安而忙碌着。不知道自己的一些战友也被玛咖、划划二人腐蚀,几乎要把他架空。
这时候,盐都市出现了一个从广西回来的成功商人。这个以后成为盐都市风云人物的人叫马平安。
马平安的公开履历也不复杂。他最初是盐都市一个小煤矿的小管理者,在一次矿难中幸运地躲过一劫后去了缅甸。在缅甸做了几年赌石生意后发了大财,回盐都市发展想报效家乡。
恰逢社会治安极度混乱的一个时期,各地车匪路霸又再次猖獗。客运和商业运输往来都受到了极大的威胁。马平安的墨生安保押运公司也就应运而生了!
墨者,黑也。包容地糅合所有颜色为黑。生者,出生、生长、生存、生生不息。这个别出心裁的名字,马平安可是想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还专门请教了八字先生。这个公司的法人代表马平安吉祥如意的名字也非常应景。
墨生安保押运公司运行一段时间后,逐渐取得了商家们的信任。他们放心地把自己的货物交由墨生公司来运送。一些旅客运输班车也委托墨生公司为他们提供安全保障服务。墨生公司开始快速发展。
马平安又找到了城管局,声称他们的安保公司可以为政府解决许多政府不好办的管理难题。
“我们公司的宗旨就是除暴安良,维护社会治安和稳定。没有我们办不成的事,没有我们劝说不了的人。”他对城建局和城管局的领导说,“我们就是为了建设盐都市而生的!”
“你?!你算老几呀?!”他尴尬地遭遇到城管局局长鄙夷的目光,“你以为城市管理是做小生意么?”
没有人理睬这个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无名之辈。腰缠万贯的马平安在这里受到了他此生最不能忍受的歧视。
他可是成功的有钱人啊!在这城管局的一个小小办公室里被人不屑一顾,他心里极为不平衡!
受了不小刺激的马平安不得不改变莽撞的战法另辟蹊径。这个时候,在上流圈子左右逢源的划划便成了他最好的楼梯。
和露露打架又和好以后,娜丽懿从此就对周四方的老婆袁淑芬深恶痛绝。她辛苦地掩饰着对周四方一家的厌恶之情。对侮辱、构陷她的于梅梅更是恨之入骨。
周四方这人心狠手辣,真要和鲁文单挑,鲁文未必会占便宜。况且,表兄弟之间也不好撕破脸。他们是扒窃之路上的一丘之貉,难免还有要合作的时候。就像于小二说的,“兄弟伙还是要以和为贵!”
于小二也知道于梅梅家的人狡猾难欺。不过,明面上不是对手,不等于暗地里不较量。于小二这个人,从来就非常善于伪装自己。
晚上,对于梅梅怨恨在心的于小二,便将于梅梅家租客的所有衣服裤子偷来扔在发臭的干枯河道内,直接让他们出不了门。
那些租客租于梅梅的房子本就苦不堪言!周四方和周白莹不断盗窃租客们的财物。来一个偷一个,门被撬,锁被毁,房客们根本不敢把钱放在屋里。终日提心吊胆。
周四方无所不偷,而周白莹的毒瘾来了,是什么事都可以做的!租客们叫苦不迭只有惹不起躲得起!
于梅梅成功地挑起了娜丽懿和露露的争斗后,她的厄运也来了!房子租不出去不说,她还发现周白莹竟然跑到老嘴儿屋里投怀送抱,勾引老嘴儿上床从而洗光他的积蓄。
这等肮脏丑事让于梅梅火冒三丈!她愤怒地把老嘴儿的东西全部扔进了肮脏的河道,绝情地把这个世上唯一喜欢她的人他撵走了!
老嘴儿的仁慈善良换来这家人的恩将仇报。他在于梅梅家受到的伤害怕是终身难愈!
据说,被赶出家门又身无分文的老嘴儿找到了玛咖,向他借了一些钱后,离开了这座让他伤心不已的城市去了甜城。
老嘴儿走后,于梅梅又回到了她自己的家居住。于芳芳家的这条巷道,总算是有了一些清静。
鲁文摧毁了娜丽懿在万都公司的白领梦,她无话可说。谁叫她贪生怕死害怕鲁文的报复和折磨呢?
划划的成功在她心里荡起阵阵涟漪。她总想去找划划讨经,向她学习先进的理念和成功哲学。但鲁文和划划几乎水火不容,她也只能趁鲁文不在家时偷偷去找划划。
这天,鲁文出去晃荡后临近中午才回来。“周四方在乡场被抓了!”他沮丧地对娜丽懿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娜丽懿傻乎乎地问。
鲁文不安地道:“我和他在一起,我跑脱了!他没跑脱!”
娜丽懿呆呆地望着鲁文,然后恍然大悟!“啊!原来你又是扒窃去了!还跑去乡场祸害农民!……”
“咋办啊?得把周四方捞出来吧?”鲁文无助地问老婆。
娜丽懿冷酷地“哼”了一声,反问道,“怎么捞?!”
其实,那个乡场是她的老家。她的舅舅是那乡场派出所的所长。但邪正势不两立,她是不会把自己光明世界里的人,拉扯进这阴暗罪恶世界的!
“只有靠袁淑芬了!她有这个能力呀!”娜丽懿幸灾乐祸地说。她还是随鲁文一起去告知袁淑芬。
袁淑芬听到鲁文的话就愣了!然后情绪激动地指责鲁文:“嗨!你这个人硬是笑人!两个人一起出去的,就该一起回来!!一个人被揪住了,另一个人就该舍命去救!哪有自己一个人跑回来的道理?!”
鲁文嗫嚅道:“我是想帮他的!但他是被公安捉的!明明看见人家手铐都亮出来了!我还去送死?!我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