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发什么疯啊?您老康复了吗?”陈立杰对柯六四说,“不是叫您跟陈老头下棋吗?咦,陈老局长今天咋没来呢?”
“他去关工委了!”柯六四说,“我无聊得很!”
“所以,您在医院呆不住了?”陈立杰笑话柯六四。又道:“再养养!少不了要您干活的!”
“我已经完全康复了!”柯六四道,“要不,跳个舞给你看看?”他当即拉着娜丽懿舞了一曲探戈。力求姿势优美,动作漂亮。然后用不容商量的口吻对陈立杰说:“我明天上班!就这么决定了!”
陈立杰瞪着娜丽懿。娜丽懿忙解释:“不关我的事!我在跟柯爸谈沛沛的事。他要带他去刑警队体验生活。”
“沛沛的事还是我来。”陈立杰对柯六四说,“别以为您是年轻小伙。您可以回刑警队溜达溜达,但您得听同志们的安排,不得擅自行动。”
“我是刑警队长!”柯六四骄傲地说。
“您是病号!”陈立杰直指要害。
陈立杰在百忙中不忘抽空带沛沛去参观工读校,听失足少年的忏悔。他和娜丽懿都想把沛沛培养成一个品德高尚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对下一代的教育,直接关系着一个家庭的幸福和一个民族的未来。孩子被毁了,再多的成功与荣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柯六四对此是深有感触的,可以说是血泪教训。
娜丽懿也明白,像周颗颗、万小小、王很伟这些孩子,祖辈愚昧贫困,又造就父辈的愚昧贫穷。父辈的愚昧无知,又使下一代愚昧无知。
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幸福就永无指望。姜四娘诅咒于芳芳“世世代代都穷”的话,令娜丽懿没齿难忘。她决意不要自己的下一代愚昧、贫穷。
现在,恶龙湾的改造工程处于暂时搁置状态,市政府还没有研究出处置办法。她也乐得多抽出时间来陪着孩子,关心他的每一个成长变化,打破世俗邪恶的诅咒。
为了阻止儿子去纵容他的于芳芳处,娜丽懿横下心为孩子办了转学手续。
服用抗精神病的药物让她痛苦不堪,她好几次都差点儿坚持不下去了!是童医生的反复劝说才让她坚持了下来。
她现在做的府西河清洁工程带着很强的公益色彩,根本赚不了多少钱。市政府认为,要治理盐都市,首先就是要治理恶龙湾、恶龙沱,改善人民的居住环境。而治理恶龙沱,首先要从治理府西河的河道清洁,减少河水污染开始。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盐都市本来就有一座苍郁青翠又俊俏的奕青山。奕青山环抱整个城市,连绵几公里,使这个城市的绿化天生就优于其他城市。只是府西河常年污水滚滚,臭气熏天,使这个原本美丽的城市失却了美感。已经到了必须要治理的地步了!
所以,娜丽懿的这个项目做得顺风顺水。现在,这污水处理工程就要行进到市区河段了!正在有步骤地对市区河道的河水进行截流。
眼见着府西河的水越变越浅,不明就里的人们纷纷说是气候要变了!整个地球的淡水资源将要枯竭,大家怕是喝不上甘甜的自来水了!可怕的大干旱将夺取所有人的性命!
再加上,河水变浅之前的一天,出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奇怪景象。
雨后天晴的午后,恶龙沱的上空突然出现了大片的原始森林。一些恐怖的庞然大物在空中徜徉、奔跑、嚎叫着,让人错乱地以为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大家惊骇万分!虽然事后气象局的人出面解释,说那是海市蜃楼,可人们不愿相信。什么叫海市蜃楼?明明就是菩萨显灵和天降仙境嘛!一时间,各种各种的流言和添油加醋的杜撰疯狂流行,搞得人心惶惶。
马平安是和万小小一起失踪的。赴缅甸抓捕组的同志历经艰险,在缅甸抓到了万小小。但万小小的身边却没有马平安!
突击审讯万小小,万小小说他不晓得他的师傅在哪里。他和他一起从盐都逃到了缅甸,马平安将他的手机和一张银行卡交给万小小,要他在缅甸四处流窜。没钱了,可以取卡上的钱,千万不能呆在一个地方不动。
马平安对万小小说他要去香港办点事,办完事后会很快来缅甸跟他会合,然后带他去美国。
陈立杰得到这个消息,立刻判断马平安是想金蝉脱壳。他去香港办事是可以带着万小小的,为什么要把他留在缅甸,还把可以定位的手机和银行卡交给万小小呢?
只有一个可能。他在声东击西、利用万小小来吸引警方的视线。
陈立杰的头脑中感受着马平安的念想。他已经知道马平安想干什么了!所以,他立刻下令全市加强警戒严阵以待。同时在娜丽懿家外布了暗哨。他自己则亲自去见查大姐,向她说明一切。
“您说他犯了很重的罪,是杀人吗?杀了几个?划划是不是他杀的?”查大姐听了陈立杰的陈述,很平静地问陈立杰,“那你们抓到他了吗?”
“我们还没抓到他。但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给那些被他祸害的人一个交待!”陈立杰对查大姐说,“在这之前,我还不能确定他杀了几个人。如果他来找您,您不要慌张,也不要跟他走。他是走不脱的!”
“阿弥陀佛!我早晓得会有这一天的!”查大姐说,“恶龙沱那两个老板多半是他杀的!那两天晚上,他都是四五点钟才回来。他睡着后,我摸了他的衣兜,有好多钱!我问他,他就跟我急!他是很孝顺的孩子,为了这个事,却差点打我!”查大姐流下了伤心的眼泪,“后来,他就不跟我一起住了!我和他就不是一条心了!”
“您当时为什么不报警呢?”陈立杰问。
查大姐呆呆望着陈立杰,道:“他不会承认的!啊!阿弥陀佛!那两个怨魂还在不在水里哟!我超度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应该出水升天了吧!”
陈立杰安慰了痛苦的查大姐一会儿,告诫她一定要相信公安机关、配合公安机关把马平安捉拿归案。查大姐不住点头:“我知道!”她哀戚地说,“我会帮着他赎罪的”。
这时,云南警方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云南毒贩秦俑、王珂落网了!这两个毒贩的落网无疑能揭开划划被害的真相。
秦俑和王珂供述,他们多年前就与盐都市的黑老大麻利帝达成了交易,向盐都市输送毒品。后来,麻利帝嫌他们的毒品价格太贵了,想自己制毒,但运气不好被警方捣毁。麻利帝又不得不再次与他们合作。
不久前,麻利帝还叫秦俑帮他解决了一个“不听话”的女人。这个女人非常漂亮。他们是雇汽车司机碾死这个人的。
秦俑交代:麻利帝是盐都市的贩毒总头子。凡进入盐都的毒品都是他的,别人不敢染指。
麻利帝有两个亲信马仔:一个是人称小麻利帝的蒙孔、一个是万都医疗器械的原主管马吉利。这两个马仔的权力极大,其他人都要听这两个人的。
在拿马平安的照片让秦俑辨认的时候,秦俑二人竟又犹豫了!
他们说,他们好多年都没有亲自与麻利帝接触了!只是电话往来。这个人与他们认识的麻利帝像,又不像,不能确定。
一个人在不同年龄阶段是会呈现不同的相貌。但万变不离其根本,马平安的变化有那么大吗?大到同伙都不认识了?
马平安现在的照片几乎都是脑满肠肥的一张胖嘟嘟的笑脸。而他以前的照片,警方一张都没有!为何他的形象会让人无法辨识?难道他采取了易容术,故意让人无法识别?
于是,调查人员调查了省内所有的整形诊所。竟在遥远的省城拿到了马平安整形前和整形后的照片!
通过整容前后的照片对比,便直观地看到了马平安是如何由利索的青年玛咖,变成肥胖的中年人马平安的。
最令人遗憾的是,和马平安一同去省城整形的竟然是邵依然和划划!
邵依然取掉了自己额头上的一颗痣。划划是在自己胸脯上方纹了一朵鲜艳的牡丹。
女人的爱美之心真是永无止境!邵依然和划划都是极美极美的绝色美女,可她们还嫌自己不够完美。是她们对美的渴望让玛咖钻了空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改变了自己的形象。
几乎在警方获取了青年玛咖照片的同时,娜丽懿家外的暗哨报告:贾市长着便装进了娜丽懿的家!
贾市长去娜丽懿家干什么呢?此时,娜丽懿在澳门参加澳远集团的经理人会议还没回盐都,沛沛在学校上课。娜丽懿家里只有查大姐一个人!
陈立杰知道收网的时机到了!他下令包围娜家后,急急地朝娜丽懿家赶。
他在外围看到目光如炬的柯六四不禁吓了一跳!他的脸好像被烈火烤过一样泛红光,两只眼睛闪烁着灼热的光芒。他显得很急迫,陈立杰一把拉住了他!
“咱们在外围。”他对柯六四说,“让特警上!”。
柯六四犹豫地看着陈立杰。看得出来,他在拼命控制自己急迫的情绪。陈立杰道:“急啥嘛!我保证让你亲手逮住他!”柯六四这才冷静下来。
娜家门口停着一辆普通的轿车,车里没司机。看起来,贾市长是自己驱车前来的。
陈立杰紧急调来三辆面包车,把娜家门外的匝道堵死了!他在现场布置好警力后,把柯六四拉进了自己的车里。“贾市长在里面,我们要保证他的安全。”他对柯六四说。
两名刑警悄悄地接近贾市长的车,蹲在轿车一侧。四名特警持枪隐藏在面包车后。匝道旁的山坡、娜家附近的居民楼里,狙击手已就位。而娜丽懿家院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
此时,马平安还坐在客厅沙发上和贾市长做最后的讨价还价。
他接到贾市长的报信就匆匆逃离了盐都。他知道东南亚他是呆不稳当的,警方轻易就能抓到他。所以,他便冒险潜回来,想带查大姐一起走,去和中国没有引渡条约的美国。哪知,无论他怎么哀求,查大姐就是不愿跟他走,并劝他去自首。
马平安对母亲毫无办法!又发现盐都市已戒备森严了!所以才想到利用贾市长出逃。
“你到底想怎样嘛?我这样来见你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贾市长对马平安说。
“我要你跟我一起去美国。我在那边落脚后,你再把我妈送出来!”马平安说。
“那是不可能的!”贾市长说,“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对你发了红色通缉令,你跑不掉的!”
“我跑不掉,你也跑不掉!”马平安道,“你杀了划划!柯六四和陈立杰会放过你吗?!”
“怎么是我杀的呢?”贾市长急忙否认,“我只跟你说她很麻烦!没叫你杀死她!”
“你不说她很麻烦,我咋会帮你清除她?!她是我老婆!”马平安道,“你真虚伪!要她的时候,对她好上了天。不要人家了,就放在脚下踩!可怜她死的时候都还想着你咧!再说了!你收我八千多万的事爆光了会咋样?”
“你不要说了!”贾市长指着马平安道,“你不就要我送你出境吗?!好!我送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出去被乱枪打死,可不关我的事!你以为陈立杰是很好对付的人么?!”
贾市长情绪很激动。他是没料到马平安会杀划划的。他其实很喜欢划划。她为他量身定制种种令他惊喜的角色:一会儿是村姑,一会儿是仙女,一会儿又是异域妖艳女郎,一会儿是一本正经的女老总。她百变的魅力无穷无尽、永不消失。令他无法抗拒。
但是,她要他与背景强大的老婆离了婚和她结婚,他又没这个勇气了!他现在很后悔向马平安提了他厌烦划划催他离婚的事。
躲在客厅一角偷听的查大姐泪流满面!划划到底犯了什么罪啊?她只是爱贪玩好耍而已!只是喜欢别人宠爱她而已,犯得着被剥夺活着的权力吗?
陈立杰正考虑要不要让特警翻越围墙进入娜丽懿家的时候,查大姐从里面出来了!
她走近大门,探出头朝两边看了看。见那三辆面包车已把出路封死了,便站在门口犹豫。
陈立杰判断马平安很可能要出门了!便通知大家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