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冒险回来却不敢冒险去见麻利帝身边的儿子。他的神经太过紧张了!一踏上盐都市的地界就闻到了气味不对。他便偷偷摸摸地去找张墓门借钱。张墓门拿钱给他的动作稍慢了一点,万万山就判断出现了可怕的情况,匆匆拿上钱便逃之夭夭!
他怀疑张墓门和儿子周围满是提着口袋要套他的人,因而急急忙忙地逃往云南找老嘴儿。
正是万万山的匆匆逃离暴露了他的行踪。麻利帝和警方的人同时发现了这个老贼,也同时对他展开了追踪。
万万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被谁追杀,但他明白的是离开盐都市就会安全。所以,他一路狂奔找到老嘴儿后,靠老嘴儿贩些零星的毒养自己。
但他很快发现云南也不安全!经常有形迹可疑的人盯着自己、企图接近自己。他又抛下老嘴儿往北方逃!
他已如一只闻不得声音的惊弓之鸟,风之飒飒就足以把他吓得三魂出窍。他开启了打一枪立马换一炮的模式,一边犯罪一边不断地逃跑。
他知道自己已没有回头路了!从他吸第一口毒开始,他的此生只有悲惨凄苦去路迢迢。
一天,他逃到太原。刚在一个小旅馆里住下,就发现对面房间入住了两个杀气腾腾的人。万万山情知大限临头想寻路逃跑,但房门已被那二人堵住了!
他从门眼里窥见对方冷酷的眼神和插在荷包里的手,心儿随着敲门声狂跳!无处可逃的万万山回身冒险从三楼的窗户跳下!没想到,等他起身的时候,却是几个警察围着他!
“叫什么名字?!”警察喝问。
惊恐万分的万万山没有困兽犹斗,本能地老实答:“万万山。”
“包里是什么?”警察问。
“毒。”万万山说。
长时间吸毒已使他失去了随机应变的反应能力。他的机智、油滑已荡然无存!
他知道,警察不会无缘无故地抓人。到了抓人这个份上,往往已是铁证如山了!任何狡辩、企图逃脱都枉然!等待他的将是严惩!不过他也释然。落入警察之手,至少不用东躲西藏了!被屠杀陈尸荒野的凄凉下场可以免除。
那两个企图暗杀万万山的人也被擒获。他们交代,指使他们追杀万万山的是墨生集团武装部的部长李军。
警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拘捕了李军。李军归案后爽快地承认了指使人追杀万万山。他给出的杀人理由是:万万山在多年以前使用出老千的手段赢光了他的钱。
这个暗杀理由显然站不住脚。李军是恶龙湾的人,王晓波的同母异父哥哥。
墨生集团还处于墨生安保押运公司的初级阶段时,李军就是墨生安保押运公司的安保团团长。随着墨生集团的壮大,他后来又成为墨生集团武装部的部长。曾经开除过加入墨生又不守规矩的鲁文和狐嫪娃。
在押的赵德恒、石娃子、勾三以及假姑娘等一帮人一直都没有说实话。他们拒绝坦白自己的罪行,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主子充满信心,相信他能把他们捞出去。
警方通过对这些人犯饮食起居的观察,发现有人向他们传递监狱外的消息。陈立杰决定将计就计,利用这个内鬼来办些事。他相信这帮乌合之众根本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当一天天过去,他们的“救星”毫无动静之时,他们一定是会崩溃的!
陈立杰要看守所的同志故意把追杀万万山的人被捕的消息透露给这几个在押人员。不出所料,这些人心慌了!开始惶惶不安起来。有的人还开始睡不着觉了!
几天过后,他们再次交代他们的主子是麻利帝、就是蒙孔。这指证毫无新意。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你指认他是一只蚯蚓,他都不会反驳。
蒙孔绝不可能是真正的黑老大麻利帝!何以故?如果他是,那他被关押在看守所里的时候,指挥他越狱的是谁?提供武器给他的又是谁?
这个人可比蒙孔会算计、有能耐多了!他能指挥周颗颗的艺德公司,又能指挥原看守所所长王海龙,还拥有武器、毒品。其神通之广大,非一般人可比!
陈立杰思索着这一帮人为何会忠心耿耿地保护着这主子。他一定很凶残。他是怎么控制这些人的灵肉的呢?李军的出现使警方有了一些头绪。陈立杰知道,接下来要特别讲究策略。
每当他觉得疲乏,他就会去医院探望柯六四。跟他分析案情、对他说话。这成了他的休息方式。他了解柯六四是一个光明磊落、昂藏七尺的男儿。他有时候真希望他就这样静静地酣睡,永远都不知道女儿的糗事。
这天,他又去医院看柯六四。竟意外地看见娜丽懿带着孩子也往病房里去。便悄悄尾随。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让着蓝妹子!她是女生!”娜丽懿边走边训斥儿子。
“可是她打人啊!她不仅打我,还打全班同学!”沛沛说,“老师都不要她上学了!”
“老师没有权利不让蓝妹子上学!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娜丽懿说。
“那我不上学了!”沛沛气鼓鼓地道。
“你敢!”娜丽懿朝儿子吼。拉着沛沛进了柯六四的病房。
陈立杰判断这对母子遇到问题了!娜丽懿对孩子的诉求显然很不上心,这是不对的!他不禁为这对母子担忧。
但他此时不能见娜丽懿。刘戈声称他贿赂霍霍那十万元钱是澳远财团董事局副主席叶华宁给他的红包。是他私人的钱。娜丽懿完全不知晓。
他是因为蒙孔绑架了沛沛,娜丽懿处境危险,才送上厚礼请霍霍重视他们老总的人身安全的。因为他听说霍霍贪财,不给钱就不办事。
刘戈的说法和霍霍的交代虽然一致,但陈立杰要证实澳利集团完全清白时才会见娜丽懿。目前,警方正在与叶华宁和阿美联系,确认此事。
大而化之的娜丽懿确实不了解儿子学校的情况。
原来,蓝妹子在学校不断惹祸,影响着一个班的同学都无法正常上课。老师要陈二娃把蓝妹子领回家管教。陈二娃很惶恐!
“带回家我怎么管啊?”他无助地对老师说,“我要做生意,她妈又有病,恼火得很哟!这样子嘛,我晚上回去收拾她一顿就算了!”
“你不要收拾她!”老师说,“你应该带她去看病!我怀疑蓝妹子是不是有什么病。她异乎寻常地好动,好斗,几乎无法安静地坐着!
同学们上课,她就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敲敲这个的脑袋,又推推那个的肩膀。欺负同学,无缘无故地大喊大叫!怎样干涉都不听!
你要她站好,她就又踢又咬地咬人!咋整嘛?你说一天、两天是这样,还好说些。天天都这样,就有问题了!”
陈二娃的脑袋“嗡”的一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女儿咋会这么调皮?他想,这可咋整哟!
三娘听说了这事便来学校求老师:“您原谅我们蓝妹子嘛!她小,不懂事。”三娘对老师说,“谁家的孩子不调皮呢!”
老师非常为难。“这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关键是你们要引起重视!你们自己说,学校请你们来了多少次了?都无济于事嘛!
现在是蓝妹子害得全班六十个同学都不能正常上课!你叫学校怎么办?总不能把她捆起来上课嘛!你们真的应该带她去看医生!先看了病再说!”
“你说蓝妹子有病啊?”三娘不相信地问。
“是有!”老师说,“不信,你带她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和她妈有关?”三娘惊出了一身冷汗!
于是,三娘和陈二娃把蓝妹子带到精神病院看病。医院为蓝妹子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童医生诊断蓝妹子为“多动症,躁狂症。”蓝妹子是遗传了小五的精神病了!
“小五的这个病是会遗传的!”童医生对陈二娃说,“你们当初就不该要孩子!”
“要都要了,又塞回去呀?”三娘没好气地回答。
“这就是精神病的代际遗传!”童医生沉重地看着陈二娃说。
陈二娃的天空瞬间崩塌了!妻子和女儿都有精神病,这日子怎么过?!
三娘心里无比愧疚。她颤声道:“我们陈二娃以后的日子咋过哟!”她眼眶湿润,恨不得向无辜的陈二娃跪下道歉。
童医生安慰三娘:“我们现在只有积极治疗蓝妹子。让她不要像小五一样年年犯病。你们也不要悲观,小五是由于治疗时,人为地中断服药造成的治疗不彻底。
精神病的最佳治疗期是两年。现在发现蓝妹子有病,还算是及时的!我尽力把她治好!但你们要保证蓝妹子按时吃药!前提是:不能断药!!”
“那得花多少钱哪?”三娘不乐意地问。
“小五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为了节省钱而断药,多的钱都医出来了吧?听我的没错!”童医生说。
“哎!我们陈二娃辛苦哟!”三娘惭愧地对童医生道,“风里来、雨里去,大挑小挑地卖鱼鳅、黄鳝。哎!”她自责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也不避人地擦了又擦,吸纳着。
“妈!你莫伤心。没关系的!我辛苦一点就是!”陈二娃对三娘说,“只要把蓝妹子治好,再苦再累都愿意!”
童医生为这有情有义的丈母娘和女婿而感动。便道:“现在,国家有一个对精神病人倾斜的优惠政策。条件困难的病人可以免费吃药。这样,你们回去写一个申请,在居委会盖个章再拿来。我把它报上去,看能不能为你们减免药费。”
“哎哟!那倒好!”三娘无比感恩。她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了省钱不听童医生的嘱咐,导致小五每年都会在家“大闹天宫”。
陈二娃从此变得愁眉苦脸。按照法律规定,一方有精神病,夫妻的另一方是不能与之离婚的。以他的良心、道德和做人的准则来讲,他也不会和小五离婚。前路漫漫其修远兮,陈二娃必须要打起精神,坚定信念,为蓝妹子和小五的健康而奋斗。
他下决心要将自己焚化,将所有的能量都奉献给妻子和女儿。于是,他开始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迟,更加拼命地挣钱。不久,童医生告诉了他好消息,为蓝妹子争取的免费服药批准了!陈二娃肩上的担子这才稍轻了一些。
娜丽懿母子的孤苦,陈立杰看在眼里。他希望澳利集团能尽快通过审查。他要和娜丽懿说的话太多太多了!划划姐弟俩的被害像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暇顾及与娜丽懿的儿女私情。
他估计破坏悠悠座驾刹车系统的古如磐、于小二并不会死扛到底。要突破这两个家伙,还得请非常了解恶龙湾情况的教所长辛苦辛苦。
教所长了解于小二是一个很重亲缘关系的人。也正是重亲情,他才会和亲哥古如磐混在一起。于是,教所长把麻婆、露露和于小二女儿的录像放给于小二看。
麻婆在录像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悲愤大骂。她骂于小二是全世界最无情无义、最没心没肺的狗!他八个月就被她抱回家,养大他的千辛万苦,一句也不想说!她把一切都给了他的恩情,也一句都不想说!
古家的人把于小二勾去犯了法,麻婆一个孤老婆子可不会犯法!于小二的婆娘,她爱!于小二的女儿,她养!就当她的儿子死了!
于小二也果真是个只有说鬼才厉害的人物。看到麻婆和妻儿的眼泪,于小二后悔得嚎啕大哭!
他终于承认是李军以五万元酬劳,请他的哥哥去破坏悠悠的刹车的。他只是想从哥那里分一点钱,就鬼迷心窍地跟着跑去替他望风。他以为没有直接参与破坏刹车就无事,哪知会出人命!
李军坦然承认是自己买通古如磐破坏悠悠的刹车系统的。他声称自己恨柯六四。他在刑警队做“二排”时,柯六四经常蔑视他。因而他想报复柯六四。
李军在刑警队做“二排”临时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要报复柯六四呢?这个理由非常牵强。
杀人偿命,何况两条!李军不是不知。但他偏偏承认了!明知承认就是死罪也承认!这让陈立杰胸中沉郁。
李军的杀人动机明显有问题。如他所说,他杀了悠悠,又杀万万山,那他会不会也是杀划划的主谋呢?
果不其然!对李军稍加审讯,他又承认是他叫弟弟跟随划划去云南,在别人没有杀死划划的时候,直接把划划弄死。
也就是说,他知道划划去云南是赴死。但是,他却不知道王柯的电话!他这扛罪就无法继续了!
这真凶是一个何其阴险的人啊!陈立杰想,李军不承认他杀划划还好说,但他承认了!就证明他确实是一个代人受过的替死鬼!
那个真正的凶手已经感知到了神圣法网的庄严强大,他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