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雨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当二姐订婚时,她还小,对男婚女嫁的事还懵懵懂懂。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当那个当兵的小伙子来她家,带着羞红了脸的二姐走出家门的一瞬间,她仿佛突然从懵懂的小姑娘时代走了出来,一下子长成为大姑娘。从那以后,在她的感觉上,二姐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二姐了。
现在,她又要面对订婚的事,对于这样重大的问题,她还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在学校同村的张海浪虽然对她有亲近之心,可她却不大情愿走近他,相比较,倒是春林身上有一种东西吸引了她。感情这东西就是这样奇怪。
又一个星期天,小雨回到家,母亲说:”明天到你大姐家去,你大姐给你在她村里说了个对象,你去和人家娃见一面。”小雨惊奇地问:“谁叫你给我说对象?”夏润民接过话看着小雨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老先人说的。”小雨没话说了。
第二天,小雨也说不清自己是怎样一种心理,虽然老大的不情愿,还是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碎花蓝袄,围着最喜欢的大红围巾去了大姐小云家。
小雨毕竟是生活里的小人物。
大姐见了小雨,把那个小雨还没见过面的小伙夸了又夸,说人忠厚老实,勤恳实在,说咱家里就需要这样的人,你和他在一起过日子,心里才会感到踏实。
小云说完话,让小雨在家里等着,欢欢喜喜出门去叫那个小伙。小雨望着大姐日复一日因参加田间劳动而变得发胖结实却衣衫邋遢的背影,心中生起了几份怜惜之情。昔日,那个在娘跟前长着时的俊俏大姐,已经看不到了。
小云还没有回来,小雨心灵一动,走进院子一边简陋的灶房里。灶房面向院子的土墙上,正好有一个窗子,上边挂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布帘子,这时却被姐姐揭挂起来,小雨又把它取下来,并被自己的举动逗笑了。
一时,院门口传来小云有意的咳嗽声。她小心地把帘子揭开一道缝,看见在大姐身边走着一个比大姐稍高一点的青年,脚上穿着一双新布鞋,走起路来给人一种粗粗野野的感觉。小雨还没有看清小伙子的脸,就气得背过身去。
小云领着那个青年进了窑里,却不见小雨,急得屋里屋外找,最后竟站在院子里叫了起来,可就是忘了到厨房里去看一下。
没有办法,小云只好叫小伙子先回去。小雨见小伙子走了,也不和大姐打声招呼径直地要出门回家去。
小云急忙喊了一声,小雨背身站着。
小云走过去低声说:“姐知道你看不上人家娃,可更好的娃谁愿意当上门女婿呢?”
小雨无言,叫一声姐,说我回去了。
小雨回到家,父母问情况,她一字不说。
她怀着一种茫然无助忧郁的情怀去了学校,她很想找一个人说说心里话,她试探着把自己的烦恼说给相好的女生,但她们和她一样幼稚天真,在这样重大的人生课题面前,同样没有一点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她想起春林,有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