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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楸夫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小说
2020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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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圆》连载

第三十二章

春田的媳妇兰英在她娘家的邻村给春草说了个娃。这天,她带着春草去和那娃见了一面,傍晚两人回到家。白老汉问春草:“人和家里的情况你和你嫂子去看了,感觉咋个样?”

春草说:“人长得一般,家里也穷。”

白老汉说:“家里肯定不是好过活,人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出众,要是占住一样,早就把媳妇定下了。”

兰英说:“娃咱知根知底着呢,是个过日子的人。”

白老汉问:“今天走的时候咋给人家说的?”

兰英说:“三天以后见话。”

白老汉说:“那就叫春草再想一想。”

三天以后,春草对父母说,叫她和那娃再去见一面。于是,兰英又引着春草回了一次娘家,当天晚上回到家,春草对父母表明态度,说她同意。

没有几天,男方就送来了定亲花(棉花),从此,春草为自己出嫁的事做准备了,纺线、织布……

不久,生长在沟畔、地坎和村子里槐树上嫩绿的枝叶间、一朵朵朴素白净的花儿开放了,距离收麦还有一段日子,白老汉托春田他姑父,在平原上熟人的家里借了一百斤玉米,叫春田和春林到平原上去拉。

天还黑乎乎的,春田和春林拉着架子车和牲口出了村子,在平原上他姑父介绍的那家人家里装了粮食,回家走到半路上,春林突然说:“哥,你看前边走的人是谁?”

春田因为架着车辕,没有留意前边,抬头一看,是衣衫破烂腰勒草绳的张顺堂,弯腰弓背背着半截口袋正慢慢朝回走。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口袋里除了装粮食不会装别的东西。春田心里立即不平静起来,他想了一下,停住架子车叫春林架辕,自己赶起牲口。他扬起鞭子故意大声地吆喝着牲口。张顺堂正背着口袋气喘吁吁赶路,听见喊声回头过一看是春田兄弟,立即又回过头去。春田故意把牲口赶着紧擦着顺堂的身边走,顺堂被迫背着口袋爬到地坎上去了。

春田吆喝牛上了一道坡又歇下来,坐在路边看着张顺堂一边擦汗一边走路的狼狈相。一时,张顺堂背着口袋低着头从春田身边走过。张顺堂刚走过去,春田又大声地吆喝着牛赶路。这一次,由于路窄,两边都是高高的地坎,张顺堂没处躲,背着口袋往前跑了几十步才站到地坎上去了。张顺堂气喘吁吁背身坐在地坎上,等春田兄弟赶着牲口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但春田又在前边停了下来。张顺堂见状,起身背着口袋,沿着麦田绕着他们走了……

春田见张顺堂这样,心里就没有了劲,坐在路边,一直看着张顺堂走过麦田,站在地坎下先把口袋放上去,人再爬了上去。春田看了春林一眼,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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