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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楸夫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小说
2020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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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圆》连载

第九十一章

杨树弯里人快耕完麦茬地的时候,在外边当兵的海浪回来了。

他回来了,当然是因为想家,想回来看父母。第二天下午,小学刚放学,小雨准备回家的时候,海浪来了。几年不见,他比离开杨树弯里的时候,长高了许多,又因为穿着一身军装,出息得小雨差点认不出来。海浪笑笑地看着小雨说:“我回来了,来看看你。”

小雨惊讶的说:“走在大街上,都不敢认你了。”

海浪一笑说:“比以前长高了一些嘛。”

小雨把海浪带到自己办公的小窑洞。小雨倒了一杯水笑道:“你真有出息了。”

海浪笑道:“说不上有啥出息,就是在汽车连里开车。”

小雨惊讶地说:“你会开车?开的是啥车?”

海浪说:“大卡车。”

小雨说:“那一定跑过很多地方?”

于是,海浪就讲起了在连队的许多故事,讲他们怎样翻山越岭,怎样野营训练,怎样跨越茫茫的戈壁雪山等等,不知不觉,暮色就降临了。分别时,海浪笑道:“好久不见,给你买了一条红丝巾,不知你喜欢不?”

小雨红了脸惊奇地说:“海浪,这使不得。”

海浪一笑说:“我是偷偷给你卖的,连我妈都不知道。”

小雨被海浪的话逗笑了,却仍摇着头说:“这使不得。”

海浪动情地说:“知道你家里发生的变故,我这次回来之前就想,如果你结婚了,就不来找你,可你没有结婚。”

小雨无奈,便说起母亲去世时,没有人摔纸盆,春林要给她妈摔纸盆的事。

海浪说:“最后还是你给你妈摔的纸盆。”

小雨说:“虽然是我摔的纸盆,可春林是当着亲戚和村里人的面说的话,你想,我还能再嫁别人吗?”

海浪无话可说了。

小雨轻声一笑说:“我有一个同事,在小学教书,人长得好看的很,她给我说,想找一个当兵的,我明天就去找她,到时候你把红丝巾给她围到脖子上。”

第二天,小雨果然骑着自行车,给海浪当起了媒人。只隔了一天,事情就在杨树弯里传开了,说夏小雨给海浪介绍媳妇呢,只是没有人知道背后的故事……

就在小雨给海浪介绍对象的时候,夏润民去了一趟县城,见了当年的高主任。他说,女儿现在的身份,仍是民办教师。春天的时候就有传闻,这一次我们村的春田回来,也说外边有地方在搞“包产到户”。这事既然风一股雨一股传,我看这十有八九虚不了。到时候,土地真的包产了,娃还能不能教书?你要给娃再想想办法,把娃教书的事往实处办一下。随后,两个人商量了半天,就打算找人叫小雨到县教师进修学校去念书,把知识再往深里“掏一掏”,然后拿上个本本,说不定后边就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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