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分数出来后,春林没有立即去看成绩,等过了两天才去的。原因是他不想碰见同学。
临近高考,他因为头疼病几乎要放弃学习,考试的那几天,自己都不知道是咋样过来的,人坐在考场上如在云里雾里,考的啥内容一点都记不起来。但为了给自己明心,他还是像做贼一样去学校看了一下成绩。
他的成绩距录取分数线还差一大截。
他红着脸顺着墙走出学校,一个人去了麦田里长着两颗桐树的渠岸边,一直躺到太阳不高的时候才往回走。
结果虽然是他预料中的,可一旦成为事实,心情还是难以平静。他不想见村里任何人,也不想见小雨。有好多天,天刚亮,他给口袋里装两个蒸馍,拿一瓶水,拿一本书,爬上呱啦鸡岭,躺在那几块风化得不成样子大石头后边的荒草里。山风呼呼地吹着,他把书放在石头上让风吹着。风翻动着书页哗哗作响。
他已经知道,小雨在暑假里,先是去参加暑期民办教师集训班,随后正式到县上的教师进修学校念书去了。
学生娃又要开学了,春林又像过去那样去县图书馆借书。虽然在借书的时候,他可以到一中隔壁的教师进修学校看一下小雨,但又觉得还是不去的好。
他开始过起属于自己的生活,也不再刻意躲避村里的人,像一个真正的农村青年一样,跟着父亲一起去生产队劳动。劳动一天,到晚上打上一盆水,在窑洞里把身上洗一下,然后躺在土炕上很舒服的看书。现在,二哥给家里通了电,再不用点煤油灯了。
没有平社的消息,他肯定也名落孙山了。但是,富农夏树学的儿子夏改明,经过了又一年复习,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最初,高考成绩公布后,尽管从三中传回的消息说,夏改明考上了大学,可夏改明和他大夏树学一口咬定没有考上。于是,村里的人也就半信半疑了。后来,录取通知书都送到了村里,夏改明和他大把录取通知书放在家里,还是睁着眼哄人,态度之坚决,语气之强硬,把见过通知书的人都搞湖涂了。再过了一些日子,天还黑乎乎的,夏改明悄悄地离开了村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