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尘和小碧把李聚林护送到安全地以后,接到地下党组织的密令,准备筹备一次分析关于时局和今后工作的党员会议。上级党组织特别嘱咐这次会议非常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
介于小碧还是党组织的考察对象,复尘出于组织考虑,有些工作小碧还不能参加,所以,他还得和树洞等老党员取得联系,再来确定筹备工作的顺利开展。
复尘在离开庵堂后不久,由于走得太匆忙,便发现党组织交给他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包袝已遗留在庵堂之中,本来他想立即返回庵堂寻找,却因要护送李聚林脱险而未能如愿,所以只好等护送任务完成后,再回庵堂。
可当他抵达庵堂后,发现庵堂被烧得只有一片瓦砾,师父青云也不知去向,心中不免惊慌起来,万一那包袝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
复尘把自己藏身在一隐密处,观察到周围没有可疑之处后,便迅速跑入庵堂之中,在废墟里着急地找着。
“复尘,复尘,这边来。”一个声音从一棵树上传来,复尘不禁打了寒颤。
“谁?”
“是我,凡风!”
“凡风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此处并非久留之地,跟我来!”说着,一个身影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密林里,复尘飞快地跟了上去。那身影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边停了下来。
“复尘,你师父已遇难了!”
“师父遇难了!?”复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的确遇难了,而且死得很惨,他是为了保护我们而死的,我们会永远会记住他的。”
”“师父呀,徒儿对不住你呀,师父。”复尘失声痛哭着。
“复尘呀,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你师父死时,手里攥着一张纸条,我们用力掰都掰不开,他一定是有什么事牵挂着,放心不下。”
“师父的遗体现在在哪儿?”复尘痛苦地说。
“在古道边的悬崖下边,我已在下边安排妥当。”
“我现在很想见到他老人家。”
“这我早有安排,现在我们就走。”说着,他俩一前一后地朝那悬崖边跑去。
刚跑到山道与古道交叉的路口,便见那群悍匪也向这边奔来,叫骂声,吆喝声连同一片。两人快速闪进丛林里,察看着那群悍匪的动静。
那群悍匪都在那悬崖边停住。
”“大当家叫我们来寻那个狗屁二当家的,谁知道他在下边是死是活呢,他死了,关我们什么事?”
“他是大当家身边的红人,大当家少不了他。”
“少了他还好呢,整天在大当家面前出什么馊主意,害得大伙儿瞎忙活。”
“二当家也是足智多谋,勇于担当,对咱们也不薄呀!”
“什么足智多谋,什么勇于担当,什么对咱们也不薄呀,那是装出来的,他迟早要毁了大当家、毁了大家的。”
“兄弟呀,二当家与你有冤么?你怎么这么说他呀?要是二当家听到你的话,有多寒心呀?”
“老子就是要这么说他,你怎么着?他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奈我如何?”
“艾草兄弟,二当家在时,你不是那样的,你这叫什么落,落”
“落井下石,过河拆桥是么?”
“对,就是落井下石,过河拆桥。”
“听凭你怎么说,只要二当家没了,我就是二当家。”
“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识高低!”
“那走着瞧,我一当上二当家,没你好果子吃!”
“走着瞧就走着瞧,别以为仗着夫人,你就可以一步登天!”
树洞他们把这些话听得真切,树洞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忘恩负义之徒宰了,以绝后患,但马上又意识到这么鲁莽蛮干,不仅会暴露自己,而且还会党的工作带来麻烦。因此,他隐忍着。
那群悍匪忙活了一阵子,开始陆陆续续地撤离,树洞等他们那群人离开之后,来到悬崖边,拿出藏在草丛中的绳子,系在悬崖边的一棵树蔸上,飞速地顺着崖壁滑了下去,复尘也紧跟着飞速往下滑。
“老志兄弟,”到了谷底,树洞轻声喊道。
“二当家回来了。”
“是回来了,青云师父的徒弟也来了。”
“这是谁?”复尘机警地问道。
“他是与我一同遇险的人。具体情况,容我日后跟你说。”
“好吧,我师父在那里?”
“就在那边那个山洞里。我们走,到那边去。”
树洞带着复尘,朝山洞快跑而去。
“师父呀,师父,徒儿来晚了!”复尘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失声痛哭起来。
“复尘,人死而不能复生,你师父也不愿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老志兄弟,麻烦你到洞外去守着,让复尘向他师父道个别!”
“好的,二当家!”老志应声而去。
“复尘同志,你看你师父手里是什么东西吧。”树洞压低声音耳语着。
复尘伸手去掰青云的手,那手却自动散开,露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头负后岩!”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之中写下的几个字,树洞看了半天,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来个所以然,只有复尘看到字条后,哭得更加厉害。
“师父完全可以脱身离去的,可是他是为了徒儿丧命的!”
复尘边哭边说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更加觉得师父的可敬可佩!
“凡风同志,是我一时的疏忽,把师父的命给搭上了,我对不起师父,更对不起党组织。我师父的字条,是告诉我你交给我的那个包袝的具体位置。师父是党的好朋友,用生命保护着我们。我们应该以党员的礼仪,对待我的师父。”
“对,青云师叔的牺牲,是我们党的重大损失,在此,我代表山口党组织,在此隆重哀悼青云同志,一躹躬,再躹躬,三躹躬。下面请复尘同志致悼词!”
“青云师父在上,请接受党员复尘,党员凡风一拜,青云师父心怀慈悲之心,终身以和尚为业,救苦救难,不辞劳苦,今遇匪盗,本可全身而退,但念及我党重要机密末处理完毕,舍身取义,其勇可嘉,其志可嘉,其行可嘉,我等将化悲痛为力量,全身心地投入到家乡解放,全中国的解放的事业中去,愿青云师父安息!”
悼词念毕,树洞、复云和老志三人,用双手在山谷底刨了一个坑,将青云师父用树枝裹着,葬了下去。然后,树洞用腰间佩刀,砍了一棵树,做了一个木板,复尘咬破手指,血书:青云师父之墓!
话说那群悍匪,在悬崖边胡乱地装模作样地找了一番,然后回去禀报青面兽说道:“二当家和老志已在悬崖边毙命了。”
那头领当即嚎哭起来:“二当家呀,我的手足,怎么说没就没了呀!你死得好惨啊!”
“你们见过尸体了么?俗话说不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么?”一个女人高叫着冲出来,“你们都是没有卵子的人,一群废物,你们尸首都没见到,就判断二当家和老志他们毙命了,岂不是笑话!”
“夫人说得正是!”那头领用衣袖擦干眼泪,“你们都是一群废物、废物!给我再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得到确切的信息,你们都提着脑袋来见。”
“大当家的,你的那些手下太无能了,不如让我也一起去!”
“大家一起去,一起去。”那头领把手一探,众嗦啰一哄而拥,拥着头领和夫人,又往古道悬崖而去。
来到悬崖后,那妇人高声尖声叫道:“你们在上面等着,待我老娘下去看看如何?。”说完,她吩咐众匪在上面拉紧绳子,她自己一个侧飞身,嗖地一声,飞速直下,众匪争先恐后的狂叫着:“夫人好功夫,”“夫人好身手!”
正当众匪在狂热地鼓骚着的时候,只听得下面一声有女人的惨叫,那头领朝悬崖边探了一下头,焦急地喊道“快拉绳,把她拉上来,快,快拉绳!”众匪手忙脚乱地拉着绳子,把那妇人拉了上来,只见那妇人满脸是血,一身凌乱,像一个血鬼似的。
“我的脸,我的脸。”那妇人号叫着。
那头领惊慌地赶来,忙问:“夫人你的脸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好像掉了一块肉。”
那头领捧起那妇人的脸,只见脸上被岩石划了许多道口子,鲜血从那些口子里涌了出来。
“快,带着夫人回去!”
众匪乱哄哄地抬起那妇人回府了。
原来,树洞、复尘和老志三人此时正准备往上爬上那悬崖,却忽然听到上面的嘈杂声,三人便悬停在突兀在悬崖的树丛里。那妇人的伤,有一半是复尘掷去的石块所致,另外一些可能是众匪拉得急,在悬边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