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尘也曾听说有这么一伙山贼,在大山里面神出鬼没。这次他们竟然盯上了李聚林这家子,让李聚林他们暂时避一避也好。于是他走近李聚林,说道:“大岩说得对,你们先避一避,其他的事我们来处理。”
“只是我们这么走开,不放心你们。”李聚林显然有些顾虑。
“你们安全了,我们才能放得开手脚。”曼尘打消他的顾虑,“你们尽管放心。”
“是呀,只有你们一家安全撤离,我们才没有后顾之忧。你们撤得越快越好。”大岩也宽李聚林的心说。
“那好吧,义娥,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我们即刻就走。”
“我已准备好了,现在就走吧。”义娥提着几个包走了出来。
“曼尘,你在这儿看着,我带他们去找到那个岩洞,安顿后他们后,我来找你。”大岩拉起菊儿,扶着李聚林走出了茅棚。
“大岩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啦?”菊儿似乎有点舍不得离开这儿。
“菊儿,大岩叔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这儿有坏人,他们还会来欺负你们的。”
“怎么有这么多坏人呀?只不过有大岩叔叔在,菊儿就不怕,大岩叔叔,你别离开我们,好么?”
“菊儿,大岩叔叔会随时来保护你们的。等大岩叔叔赶跑那些坏人,再来接你回来,好么?”
“好。”菊儿爽快地答应道。
“你要听话,到了安全的地方后,不要乱跑。”
“我听大岩叔叔的。”
“大岩兄弟,多亏有你,要么,我这一家子,早就完了。”李聚林满眼含泪,声音哽咽。
“聚林哥,兄弟之间别那么多客套话。”
“这哪是什么客套话呀,我李某的一片肺腑之言呀。如果有来世,我愿为你做牛做马。这一世我只能欠着你的这份恩情了。”
“聚林哥,你,你这么一说,给我说懵了。生逢乱世,谁都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不测,朝不保夕呀。我大岩是个实在人,别人遇到难处帮人一把,自己遇到难处才有人帮。这大山里边,尤其是猎人、樵夫、挑夫等,危险和难处时时相随,可以说玩命的行当,互帮互助,才能互相之间抱团保命。你也是挑工,这个你懂。”
“兄弟说得极是,不过像你这样宁愿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人家的命的人,更是我等十分钦佩。”
“你又说远了,像白云、青云等人,也不是这样么?他们这才叫做舍身取义呢。我知道他们是地下党,是有他们的组织,而他们的组织,全是为着受苦受难的老百姓的呀。”
“白云、青云和他们的徒弟,都很不了起。”李聚林动情地说,“如果像他们这样的人多起来,土匪、强盗少一点,这个世道就会太平些。”
“现在的问题是官府也是匪呀,他们不仅不打击土匪、强盗,反而还与盗匪勾结,一同欺压百姓,你说这世道还会让贫苦人安然么?”
“是呀,是。可不知道这样的世道何时才是尽头呀。”
“应该为期不远了。听曼尘他们说,解放军已打到长江边,正在为打过长江去做最后的准备。长江以北的老百姓,可以过好日子了呢。”
“要真是这样,我们的苦日子,总算是有盼头了。”李聚林总算是舒展了心情。
“曼尘他说要在我们的茅棚里开的那会,可能就是与解放军过江有关。”大岩推测说。
“噢,那现在该怎么办?”李聚林显然焦躁不安起来。
“他们自有安排。你不必惦念。他说了,你们安全了,他们才好腾出双手来应付山贼与官府。”
“也是。”
他们一边交谈,一边在山间小道上行走,不知不觉地来到一个比较低凹的谷地。这里林荫如盖,草木葱郁。
谷底四周山崖壁立,宛如一个偌大的蒸钵,只有他们来的方向,被自然之力把那蒸钵敲开了一个缺口,而在这个缺口上,树木疯长,试图把这个缺口堵补住。在蒸钵底部,传出潺潺的流水声,却看不见流水的踪影。阳光照射在蒸钵的上沿,它的光芒似乎对蒸钵底部鞭长莫及。他们四人站在缺口一端的突起之地,望着这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却无心欣赏它,只想早点找到安身之所。
“你们在这里别动,我去探一探那岩洞。”大岩对李聚林一家说。
“好吧,大岩兄弟,你要小心。”李聚林一手拄拐杖,一手牵着菊儿,义娥则背了几个挎包。
大岩用手脚把茅草拨开,一条狭窄的小道在茅草根部出现。他拨开一点往前推进一点,大约推进了一丈多远,便有一股小水流显现在眼前,他淌过那那小水流,一簇簇粽叶依岸丛生。他一手抓住一丛粽叶茎,一手拨开那堵在前面的粽叶,攀缘上那溪岸,钻进了密不透风的树丛里。好大一会儿,他又返了回来,依原路回到李聚林旁边。
“走吧。那岩洞还算可以的。”大岩带着李聚林一家三口,朝他找到的岩洞走去。
他们来到那密不透风的林丛中,幽暗的光线让人头昏,好像进入了一个迷阵,阴森森地。菊儿偎依着大岩,迷糊着眼睛:“大岩叔叔,你要带我来的安全的地方就是这儿么?好吓人的。”
“菊儿,在前面不远处。我帮你们选的地方,不会错的。”
他们穿过了密林后,来到一个岩壁前。岩壁如刀劈斧凿,巍然挺立。“我说的那个岩洞,就是在这儿。”
“这哪儿有洞呀?大岩叔叔,你不会骗人吧。”菊儿四处张望了一下,满腹狐疑地说。
“大岩叔叔骗谁也不会骗菊儿的”大岩打趣地说道,“你看到那棵树没,那棵树长满了许多藤,把洞口严严实实地封住了。”
大岩继续扶着李聚林,牵着菊儿来到那棵树前,那棵树虽然不是很高大,但树身被藤蔓密密麻麻地缠绕着,好像一堵厚实的墙。透过那棵树仔细一瞧,的确有一个成年人必须弯腰低头才能进入的岩洞。大岩领着他们仨人,绕过那棵树,从旁边的草丛抵达洞口,入得洞来。
菊儿进入洞后,东瞅瞅,西望望,这洞口虽小,洞里的空间还是蛮大的,只是光线暗了一点。
“聚林哥,嫂子,你们先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我到外面给你们做一个洞门,这样才安全些。”
“这个不用劳烦大岩兄弟了,我用竹子织一个可以开合的洞门好了。”
“那好吧。菊儿,大岩叔叔走了,你要乖哟。”
“大岩叔叔,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大岩叔叔会常常来看菊儿的。大岩叔叔真的走了。”
菊儿望着高大的大岩猫腰出了岩洞,依依不舍的。
义娥把这个岩洞仔细瞧了瞧,觉得这岩洞还真的蛮好的:宽敞、干燥不潮湿而且还有许多岩石,可以当桌当椅当床。她把带来的家当一一铺设好,还像模像样一个家。菊儿一屁股坐在她娘刚铺好的石床上,俨然成了一只忘情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