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岩进入古寺秘室后,顿觉箭伤口剧烈地疼痛,便忍不住把箭头拔出,一股浓血从伤口直喷而出,曼尘见状,慌慌忙地用手捂住大岩的伤口,可那血仍从手掌指缝中涌出,而且伤口周围渐渐脬肿起来。
“不好,箭头有毒。”曼尘心里一惊,让大岩平躺着,他的心如狡兔般地直打鼓,“这可怎么办呢?”
这时,秘室的门突然被打开,白云飘然而至。
“大岩怎么啦!”白云急切地问道。
“大岩把箭头拔了出来,血流如注,箭头上还有毒!”曼尘着急地说。
“怎么把箭给拔了呢?”白云迅速地赶到大岩身边,此时大岩脸色铁青,嘴唇噏动,“快把手臂上部缠住,尽量阻止箭毒往上流。”
曼尘飞快找到一根布条,紧紧地将大岩上臂缠上。
“你不要命啦,谁叫你现在拔箭的!”
大岩望着白云想说什么,可是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
白云眼神凝重,伸手握住大岩的手臂,仔细地察看大岩的箭伤,然后转身对曼尘说道:“你把那箭头拿来给我看看。”
曼尘弯腰把地上的箭捡起来,递给白云。白云接过箭,端祥了好一阵,然后从衣兜里摸出一个银针,在箭头上粘了粘,银针刚开始时没有什么反应。正当白云准备把银针放回衣兜时,却发现银针针尖慢慢变暗。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白云思忖着,“可又是一种什么毒呢?为什么大岩刚一拔出箭,就有这么快的反应。”
“兴许是大岩过度运动,血液流速过快吧。”白云的脑海里快速地想着。“这也不应该呀。”望着躺倒在地上的大岩,白云内心有些犯难了。
“曼尘呀,你去一趟青峰崖,请郑郎中到这里来吧!”白云侧过头对曼尘说,“你要快去快回,路上要注意安全。”
曼尘赶紧收拾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大岩兄弟没事吧,”旁边那人问道。
“大岩,你认识大岩?”白云一脸的惊愕。
“师父,大岩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他舍命把我从悬崖上救起来的呀。”
“噢,我明白了,大岩没什么大事,你安心养伤吧。”
“师父,你就别骗我了,大岩中了箭,箭头有毒,对么?”
“对,大岩中毒了,而老衲不知道中了什么毒,所以派我的徒儿去请郑郎中瞧一瞧。”
“师父,你把那箭头拿给我看看。”
“连我都无法判断是什么毒,你也许也无法知道他中的毒。”白云说,但让他看看也无妨,于是白云紧走几步,把箭递给了他。
李复生把箭攥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不一会儿,只见他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箭头,若有所思。沉思半晌后,说道:“这是一种慢性致命毒药,叫蜈蜂散,是从蜈蚣毒液与毒蜂毒液中提取的一种药,中毒者一般能熬过一个七天,到第二个七天毒性扩散到全身,开始全身麻痛,再过三五天后心肺功能衰竭而亡。”
“你是怎么知道这是蜈蜂散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是挑脚的时侯,碰到过这种毒的,当时我的一个同伴在常德一个山间被盗匪用毒箭射伤,当时并没在意,过了七天后,竟然个全身铁青、麻痛,请了个郎中诊治,那郎中说他中了一种慢性毒,但具体什么毒郎中也不清楚,只好病急乱开药,以毒攻毒,结果误打误撞,竟然把毒除了,奇迹般好了起来。”
他们正在讨论着这毒时,秘室门又被打开,曼尘领着一个人进来,那人头发斑白,弓着腰,双手不停地抖动着。进了秘室后,他手也不抖了,腰也不弓了,顺手将那一头白发理了理,取了下来。
“树洞,你怎么来到这里来了?”白云正想止住树洞,树洞已一眼看出前边地上躺着一个人,有点眼熟,便凑过来。
“老爸,你怎么啦!”树洞压低声音喊道。
“你爸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就别打扰他了。”白云轻声道。
“树洞,大岩兄弟的儿子叫树洞?!”李复生道。
“是的,他叫李复生,是你爸救的他。”
“树洞,你爸是,是,是我的恩人。”李复生吞吞吐吐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伤势怎么样啦!”树洞关切地问道。
“还能怎么样,现在是废人一个呗。”
“复生叔,废了一条腿不可怕,还有手、还有一条腿,同样可以很多事情。”树洞宽慰道。
“你说得对,我还有双手、还有一条腿,今后我可以做的事情还多着。”李复生听了树洞的话,说道,“大岩兄弟,是个好人,大好人,要不是他,我可已变成孤魂野鬼好些天了,谢谢大岩兄弟,谢谢青云、白云师父,谢谢复尘、小碧和曼尘。”
“复生叔,别说那些了,养伤好再说。”树洞说。
“树洞,你过来一下。”说着,白云领着树洞进了另一间秘室。
“凡风同志,四站联席会议的联络工作怎么样了?据县城地下党提供的情报,县团防局有一批枪支弹药要运往大嘴凹,如果那批枪支弹药一旦落入匪手,官匪合而为一,我们的安全工作的难度会大大增加,因此,县委决定,我们必须把那批枪支弹药截下,我和凌云游击队已取得了联系,已着手准备了,组织要求你绕开艾草,与青面兽直接取得联系,青面兽虽凶残成性,但他也痛恨与官府勾连,你要充分利用这一点。
“再有一点,就是县团防局已将魔爪伸向大嘴凹,团防局局长通过恩威并施的手段,与青面兽姘头翠娥取得多次联系,那妇人在团防局局长面前有立功心切的势头,而那局长对色特别喜好,两者颇有一拍即合的味道。虽近期那妇人已受伤,尤其是面部受伤,但她仍派人到县城联络,那批枪支弹药便是她联络的结果。
“还有就是青面兽优柔寡断,他原来一直稳坐他的寨主宝座,是因为他手下有一个忠于他的谋士,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得多,现在那谋士已病亡,你在那里支撑了一年多,如今有翠娥虎视眈眈,艾草表面上对青面兽服服贴贴,实际上早已怀了二心,与翠娥暗渡陈仓。”
凡风听着白云的一席话,觉得白云比自己还更了解大嘴凹匪群的一举一动。要不是自己在古道崖边遇险和自己返寨受艾草追杀,他对二面三刀的艾草本性还茫然无知;自己对那姘头的生活不捡点有所了解以外,其他方面还真是无甚了解。因此,他对白云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
“做什么事都要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怠,”白云继续道,“毛主席说,我们要在斗争中学会斗争,要掌握斗争的艺术。我们作为地下党员,更应该在斗争中学会斗争。”
“凡风同志,考虑到你深入大嘴凹后,如果像以前那样拋头露脸,会引起怀疑,党组织对你的职责进行了调整,让你专门负责大嘴凹匪群的工作,争取更多的中底层土匪,稳住青面兽寨主地位,做好防反动当局渗透的工作。这也是一种紧迫而艰巨的任务,你既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又要灵活机动的开展好工作。”
“谢谢党组织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在斗争中迅速学会斗争,不辜负党和人民的重托。”
“你马上联络老志,一起重返大嘴凹,现在艾草已带领土匪出寨,你可能有机会直接面见青面兽。”
凡风匆匆道别,找到老志,抄小路直奔大嘴凹。接近寨门时,凡风和老志都隐蔽在寨门前的大树上,仔细环顾了四周。但见寨门城墙上两个守卫无精打彩的,凡风用弹弓将一个纸团射向城墙上,守卫先是一惊,见只是个纸团在脚下,弯腰捡了上来。
“树洞已成厉鬼,前来索要偿命。”
那两个守卫一见纸团上的字,顿时吓得尖叫起来,“不是我们干的,不是我们干的,都是那混账队长干的,不关我们的事!”
凡风接着又用了弹弓将第二个纸团射了过去。
“既然不是你干的,速开寨门,若不开寨门,此事与你们定有关系。”
那两个守卫又将字团捡起来,慌慌张张从城墙上跑了下来,打开了寨门。
凡风,不,此时应称树洞,从树上一跃而下,与老志一起,迅速地闪进寨内。
“鬼呀,鬼。”守卫尖叫着。
树洞飞身靠近那两个守卫,一手轻轻地捻着一个守卫的耳朵,“哟,这不是张兔么?怎么样,我是人是鬼?”
“痛,痛,痛,二当家的,你们怎么没死?昨天我都听见大当家在念叨着你呢,他好像有什么事犯难了呢?”
“张兔兄弟,谢谢你告诉我。”
“其实我们也很想你,只有你才把我们这些人当人看哟!那艾草,自从傍了夫人的大腿,弄了个队长当了,变得好快哟,凶神恶煞般的。”
“大当家在么?”洞,先是被吓了一大跳,等到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确实是活人的时候,便朝内急忙喊道:”“大当家,大当家,二当家回来了!”
“树洞回来了,树洞没死?!”青面兽从里弄惊喜地跑了出来,张开双臂,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树洞,“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大当家,你不怕我吃定了你么?”
“咱们说不定谁吃定谁呢!”说着,青面兽仰首大笑起来,树洞也一同爽朗地大笑,整个堂上一片哈哈大笑之声。
“通知各处头领,明天晚上,聚义堂见,我要为二当家大难不死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