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尘和小碧仍躲在那岩石后面,急切地张着耳朵听着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曼尘从岩石后钻了出来,循着哭声走去。小碧亦跟了上来,左右顾盼着周围的情形。他们在一个山凹里,找到了哭声的源头:一群僧侣,围拢在一团,哭声悲恸。他们一时明白了什么,赶紧靠了上去。
“曼尘师兄,天云师伯、白云师叔都圆寂了!他们都死得好惨啊!我们要为他们报仇呀!”
曼尘一听此噩耗,顿觉五雷轰顶,泪水夺眶而出。
“各位师兄师弟,你们可知他们是如何死的吗?”曼尘悲愤地问道。
僧侣们哽咽着道出了他们如何被团防局枪杀,又如何逼迫在场的僧侣说出曼尘的去向,浪云这贼又如何助纣为虐致使凌云寺灰飞烟灭的经过。
“各位师兄师弟,我们绝不能让师伯他们死得不明不白,一定要让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曼尘咬牙切齿地说,“凌云寺从建寺到如今,已历数百年风雨,凝结着历朝历代前辈们的心血,而今却毁在这群畜生的手里,我们必须为它讨回一个公道。”
“依你看,我们应该怎样做?”众僧侣一齐把目光投向曼尘。
“人心齐,泰山移。现在我们必须把我们自己拧成一股绳。你们在这里处理好师伯师父们的后事,处理完后事后,暂时去朝阳庵,我去一趟县城。”
“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团防局的那群畜生正在千方百计地抓你,你去我们不放心!”
“人多眼杂,反而不好,有小碧兄弟相互照应就行,你们把师伯师父的后事处理完后,都去朝阳庵,不要意气用事,等我们回来后再作打算。”
“那好吧!”众僧侣答应道。
“小碧,我想先回凌云寺看一看师父,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我们一起去吧!”小碧说道。
“我们一起去吧!”众僧侣也说道。
曼尘略略思考了一下,望了望众人,“那好吧,但现在火场上还有很多余火,每个人都必须注意安全!”
众人跟着曼尘,回到了凌云寺的后院附近。正当他们准备进院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在林子里闪了一下。
“谁?”曼尘轻吼了一声,那人影在林子里钻了出来。
“我,大岩!”
“大岩!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不放心你们,所以我跟了过来。”
“你伤势未愈,不好好养伤,来添什么乱?!”曼尘埋怨道。
“我的伤无大碍了,你看我……”大岩一边说一边舞动着双臂,跳跃着去攀缘身旁的一棵大树。
“大岩哥,就别逞强了,伤口裂开的话,就有你好受的。”小碧连忙蹿过去,一把拖住了大岩。
“小碧,你就在这儿看好大岩,别让他跟来!”曼尘走到小碧跟前,附着小碧的耳根说道,“不要让他知道我师父的事。”
小碧点了点头,强拽住大岩。大岩奋力一挣,把小碧弄了个仰面朝天。
“你们去得,为什么我去不得?”大岩咆哮道。
“不是去不得,而是你……”
“而是你什么?就算天蹋下来,我也要去看看。”大岩嚷道。
众人见硬拦也不是办法,只好让他跟着大伙一起进了凌云寺的后院。
凌云寺现在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片狼籍,原来的通道上已被烧成焦炭的断木横七竖八地堵住,浓烟被吸进肺腑,呛得人们不断地咳嗽。大伙儿七手八脚地搬开焦木,一步接一步地向前挪动着。突然咔嚓一声响,前方一处墙体轰然倒下,腾起的尘灰烟雾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吞噬了前面领路的曼尘和小碧。后面跟进的大岩乘那烟雾还未蒙着眼睛的时候,伸出手一把把小碧往后拖,却没能拖得动,只把一只衣袖扯在了手里。当他再次想去拖住小碧时,整个视线已被烟尘蒙住,只有乌黑乌黑的一片,根本辨不清东西南北。接着又是几声巨响,噼噼啪啪地,使人觉得有点地震的感觉。大岩尽力地将自己的身体压低,尽量不让烟尘渗进自己的眼睛里,然后摸索着一点点移动,忽然他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软乎乎的,他用手一摸,是个人,于是拽着这个人用尽全身力气往外拉,那人哗啦哗啦地想说话,大岩只得吼道“别说话!”继续拽着那人往外走。这时大岩的手碰到了另外几只手,心里一顿慌,这下全完了,自己怎么能同时拽动几个人?于是他腾出一只手,拼命把另外几只手一推,继续拽着那个人走着。
“把小碧放下,我们来!”
“别说话!”大岩低沉地吼。
“小碧脱险了!交给我们!”
此时大岩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能看清一些人影。
“还有谁在里面?”
“还有曼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