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翠娥自从被青面兽骂为疤脸婆之后,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自从娘肚子出来,从来没有人这么骂过我。我本来也是花容月貌的一介女人,自打上次在古道崖边被挂伤了脸蛋,毁了一丁点儿容,但经过一番涂脂抹粉之后,外人是很难发觉的,这本也无伤大雅。而此次青面兽那厮把这专挑出来,当众如此骂我,羞辱我,这分明是在专捅我的心窝,叫我颜面扫地。青面兽呀,是你先对我无情,今后也怪我无义。”
翠娥伤心欲绝,这样恨恨地想着,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气愤,便不由自主地呜呜呜呜地大哭起来。虽她身后有两个大男人紧紧地跟着,但那两个大男人也没有经历过如此场面,在那儿愣头愣脑的,很显然也是手足无措,任凭她在那儿哭哭啼啼。
“夫人,不必伤心!”此时外面飘进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能不伤心么?”翠娥仍是呜咽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哪!那家伙根本就不顾与我的半点情份,骂我骂到这等份上,还恨不得把我吃了。要不是我跑得比兔子还快,说不定我就成了屈死鬼了!”
“那也是,”外面的那位男子边说边走了进来,“不过,夫人,凡事都可由坏事变为好事,好事也可变为坏事。问题就在于你怎么样把握好它。”
听得那男子这么说,翠娥便止住了呜咽,一边用手理了理自己额头上凌乱的头发,一边抬起头来望了望那男子,双颊间还挂着往下掉的泪花。
“小和尚,怎见得?”翠娥用手抹掉了下颌边的泪珠道。
“你们两个到外面去,我和夫人有事要说。”复尘朝翠娥身边的两个男人递着眼色。
“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夫人!”
“你们还不快出去!”翠娥朝他们喝道。
“是,是,夫人,我们这就走!”
“你们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准进来!”
“是,是,是,夫人!”
等那两人走远,复尘便贴着翠娥的耳朵,低声道:“夫人,青面兽乃一介莾夫,您乃女中豪杰,您就别跟他一般见识。青面兽不知天高地厚,不与党国合作,那是自寻死路,只要县团防局派兵一到,不说一个青面兽,就百来个青面兽,都会顷刻之间毙命。团防局早已看他不顺眼,欲除之而后快。但念及夫人您与他可能有感情,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经过这件事,看出您与他恩断义绝,您可以放心大胆地利用团防局来除掉这个祸害,引导弟兄们投靠党国。”
“你这小和尚,莫非是我肚中的蛔虫,对我的想法那么一清二楚?”翠娥听了复尘的话,心中思度道,“我也一时气糊涂了,差点误了大事。”
“知我者,小兄弟你也。”翠娥瞅了瞅复尘道。
“夫人,我是陈局长派来大嘴凹的卧底,我来时他特地交代,要我及时与你沟通、联系,并在大嘴凹伺机做好策应工作,一旦时机成熟,我们来个里应外合,彻底消除隐患,引导弟兄们为党国效力,党国是不会亏待大嘴凹的弟兄们的,到那时,夫人您便是党国的功臣,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复尘的一番天花乱坠的话,把本就虚荣心占据内心深处,寡廉鲜耻的翠娥说得飘飘欲仙。
“那我该怎么做呀?”
复尘贴近翠娥的耳根,如此这般了一番,翠娥一下子眉飞色舞起来,把青面兽骂她疤脸婆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们的谈话,只有你知我知,绝不能走漏风声,如果一旦走漏风声,青面兽他们会先下手为强,到那时,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夫人切记,切记。”
“好的,好的。”翠娥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连连说道,“今后,你就是我的诸葛亮。”
“诸葛亮不敢当,我会尽我之所能,帮助夫人的!”复尘道,“你我在一起不可呆得太久,否则,会引起青面兽等人怀疑的,故此,小弟告辞。”
“好吧,你要注意安全。门口的那两位,是我的心腹,你大可放心。”
复尘从翠娥那里出来,已是暮霭沉沉。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矫揉造作地去劝解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地下党掌握的基本情报,这个时侯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引蛇出洞!”复尘此时也有些许兴奋,边走边吹了口哨,口哨声伴着他的脚步有节奏的律动,在树林里惊起准备夜宿的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