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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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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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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恩仇》连载

第七十章 狙击(一)

回到山口站,他把货担放进依山边崖石建的茅棚里。茅棚四周树林如盖,林子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地不断叫唤,显示着这里的安宁与静谧。

几个汉子从林子里钻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郑欣在棚里就能听到了他们粗重的喘气声,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郑书记,你回来了!”

“我刚回,才落座呢。有什么事这么雷急火急的?”郑欣上下打量着这几个汉子,他们额头上、脸颊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郑书记回来得正好,我们从大嘴凹附近赶了来,正好遇见大嘴凹匪群,大约有二十多人,在女匪首翠娥的煽动下,准备向西南方向逃蹿。与他们接应的,好像还有团防局的人。”

“噢,那事态严重,马上集合凌云游击队,并联络大嘴凹的复尘、凡风等,请他们派人协同拦截那伙土匪,决不能让那伙土匪与从县城出逃的团防局那伙会合,否则,安化西北部的匪患便更加严重。”

“是,郑书记。”

这女匪首翠娥,得知陈陆畏罪潜逃,自知自此以后就没有团防局里应外合地予以扶持,加上自己与青面兽的积怨日益加深,从貌合神离状态进而发展到一见面就争吵不休,这不仅使自己在大嘴凹已掀不起什么风波,而且还有逐渐被大嘴凹挤压的危机,到头来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因此她在大嘴凹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提心吊胆的日子。

此时,一位陌生男子,走进了古道边的一个小茶铺。那男子头上捆着一条橙色毛巾,腰间系着根粉白色的条带,脚上穿着米黄色的蹬靴,打扮与里面的茶客迥然不同。

“老板,给我来一杯碧螺春茶。”

“这位客官,本店只有红茶、黑茶,没有您说的碧什么茶!”

“也是,这鬼地方怎么会有这种茶?”那男子显得有些傲气,“没有是嘛,那随便来一杯红茶黑茶吧。”

“小二,给这位客官来一杯上好的黑茶。”掌柜望了望那位男子,便继续说道,“客官,您不是本地人吧。”

“我,我不是,只是路过,路过。”那男子显然是在掩饰什么。

“噢,那客官请便!”

这名男子匆匆忙忙地喝了几口黑茶,便起身离开了这间小茶铺,把头巾解了下来系在右臂上。他一起身,茶铺里靠近窗户的两个戴蓝绿色鸭舌帽的人也跟着起了身,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毛巾,也缠在右臂上。

“这三个人,我好像从来没见过,神秘兮兮的,三人互不通言语,而行动却很默契,看来是某个严密组织的人。我要不要派一个伙计跟踪一下?”茶铺的老板这么想着,“可如今这世道,什么样的人都有,我还是少吃咸鱼少口干吧。”

等周围没了人,另外二名男子便追上那名蹬靴男子。

“蓝衣社派我等到此,就是要为党国积蓄力量,一旦长江天堑不保,党国准备退守西南,湖南将是整个大西南的屏障,而安化等山区,更是党国游击军的阵地,它将屏障大湘西,扼守云滇桂蜀,因此我等干系重大,切不可松懈。”蹬靴男子这才开口对另外二名男子说。

“站长说得极是!”

“我们目前的任务是联络武装各地土匪,把他们变成反共游击军骨干力量。大嘴凹可能是块难啃的骨头,其大当家受共匪蛊惑太深,但根据情报,女匪首极有投诚的可能。所以我们要把县团防局陈局长的行动轨迹透露给那女匪首,竭尽全力让她带领大嘴凹一部土匪与陈局长会合,壮大他们的力量。”

“遵照站长钧旨行事!”

“现在我已联络到那女匪首,她已表达了从大嘴凹出逃的意愿,我们的任务是接应他们出逃,为他们严密监视周围的动态,为他们提供安全保障。”

……

郑欣一面集合了二十多游击队员,乔装成樵夫一队、挑脚工一队,兵分两路往大嘴凹进出的必经之路匆匆赶去,另一方面又派曼尘火速沿小道赶往大嘴凹,把这一突发情况通知树洞、复尘等人。

只有脚板踏在小道上的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气声以及身子碰到树枝的响声,这两队人马逶迤在山间,林子里的鸟儿时不时地被这些突然造访的身影所惊起,扑腾着翅膀飞向远处。

“注意隐蔽,对面山腰间好像有人!”郑欣在前头低声传下话来。他们躲在林子里,仔细瞧着对面的山腰,那边的确有一队人,也在急急忙忙地赶路,但距离还是远,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人。

“隐密前行,赶在他们之前占据那山口。”郑欣对身后的人说。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急速通过小道上树木稀少的路段,转过一个山凹又一个山凹,马不停蹄地奔向那个山口。

对面的那队人,似乎还没有感觉到这边的队伍,依然在曲折盘旋的沟壑间时隐时现,速度也没有什么变化。

“同志们,加把劲,冲到山口再休息!”郑欣又传下话去,“不要落下队伍。”

前面的小道突然变窄,一道悬崖耸立在面前。崖壁上只有几乎仅能容下一只脚踩的岩缝崖隙。

“把其他东西丟掉,只带随身武器前进。”一个游击队员向郑欣建议道。

郑欣思索了一下,低声下达了丢掉东西,只带武器的指令。可有些人对已带来的东西有些不舍,想带着闯悬崖。

“是人重要还是物重要?人不能再生,物可以重获。”郑欣严肃地对那些人说,“现在是争取时间的问题,不要因小失大,快把随身物品都丢掉,快速过悬崖!”

他们终于忍心丢掉了身上的累赘,一个又一个地把身子贴近崖壁,双手或攀住崖壁上突兀的岩石,或抓住崖壁上的草木藤蔓,如猿猴一般悬在半空中前行,稍一不留神,便会掉下悬崖。每一个人都是小心翼翼,踩稳一只脚才移动另外一只脚,然后用一只手向前抓住可着力的支撑点,把身体的重心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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