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一定会知道大岩现在的情形,而且近来在大嘴凹的情况,有必要向党组织作一个比较具体的回报,因此,树洞想找到白云。
树洞脚穿草鞋,头戴一顶旧草帽,挑着一担柴火,在古道上疾步走着,柴担两头一闪一闪的,口中不时地吹几声口哨,显然悠然自得。
“站住,小伙子!”突然后头有一个声音传来。
“您是叫我么?”树洞回过头来,便见身后是一位大约五十来岁的妇人,戴着一顶米黄色的鸭舌帽,一条粉红色的丝巾围在脖子上。看上去是一个有身段的贵妇人。她的身旁有三条壮汉,那肯定是她的保缥。
“不叫你叫谁呀?”那贵妇人道,“你这柴卖么?”
“不卖,不卖。”树洞道,“有人定了的。”
“谁定的?我出双倍价。”
“我也不卖,我得守信,那主正等着要柴!”
“真的不卖,你这柴一捆干、一捆生的。”
树洞心里一惊,这不是联络地下党的联络暗号么?
“干柴烧猛火!”树洞说。
“生柴猛火烧”那贵妇人说。
完全吻合,树洞说“我只卖生柴,你跟我来。”说着,他挑着柴火继续在前面走,那贵妇人一群人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在一个岔路口,树洞挑着柴火离开了古道,往一条小山道上走去。小山道比较陡峭,他担心那贵妇人跟不上,不时地回头看看。那三条汉子不停围着她,为她踩倒路边的杂草,托起衣边。
树洞乘贵妇人不注意,钻进了密林里。
“你怎么跑了呀,跑得和尚跑不了庙呀,你的柴还在这里!”那贵妇人喊道,“凡风同志,你出来!”
树洞一惊,连忙从树林里钻了出来。那贵妇人摘去假发和头饰,露出真容。
“怎么是你,白云同志!”树洞,不,现在是凡风惊讶地叫了起来,“真是的,你的化装本领,让我都给你蒙住了。”
“凡风同志,一来我是告诉你,你爸的箭毒现在正发作,神智昏迷,我派曼尘去找郑郎中,去了两日都没找到,郑郎中最近不知去向,我已向附近的地下党员和游击队发出寻找郑郎中的信息,一有他的消息,立刻向凌云寺报告。二来我是通知你,最近一段时间整个山口地带土匪的活动情况,整个形势来看,土匪团伙中,官匪勾联的步伐加快,我本次的行动,就是监视竹溪坡土匪团伙与国民党反动派县团防局剿共清乡队的联络动向。他在大嘴凹巧妙地除掉了一大祸害,同时更要注意匪首青面兽和其他头领的动态,防止土匪团伙集体倒向反动统治阵营,同时极力争取他们反正。现在党组织正在考察老志和坎四,他俩有入党意愿,这都是你的功劳,你活动在土匪窝里,就不再是孤军奋战。”
“这些我怎么不知道,把我蒙在鼓里哟!”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老志和坎四是复尘联络的。”白云说,“你能成功除掉艾草,他俩功不可没。”
“难怪我那么轻而易举地获取艾草的一切动态,包括密洞机关设置情况。”
凡风在心里思忖。
“白云同志,我有青面兽的思想动向向你汇报。”凡风接着把自己想要去探望老爸大岩的事,跟青面兽说起后,无意中诱发了青面兽成为孤儿的那段惨痛回忆。
“难怪青面兽对官府恨之入骨。”白云说,“这一点非常重要。这对稳住大嘴凹,不让国民党反动派渗透很有帮助。目前,青面兽的姘头翠娥与团防局联络活动频繁,需你密切注意其动向,适时斩断其联系。”
凡风点了点头,觉得白云对地下党的工作重心的把握、与敌作斗争的艺术技巧以及对大嘴凹动态的了解,确实高人一筹,是自己应该学习的对象,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更加有依靠,更加有了目标和方向。
“现在,你该去见一见你的养父大岩了,或许只有大岩,才能弄清楚你和青面兽的关系,从而使你对青面兽有更多的了解,这样才有可能争取青面兽倒向人民一边。”白云说。
”我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老爸了,他为了解除艾草等对我的威胁而引开众匪,从而置自己于危险之中。他是为我受伤的。我早就想见一见他了。”凡风很是激动。
“那你去吧。”白云说,“一路要注意安全,凌云寺的局势也不太妙,你和曼尘取得联系后,才可往凌云寺的柴房秘室。你隐秘接近凌云寺的后院后,模仿猫头鹰的叫声,长叫一声,再短叫两声,曼尘自会回声一短两长猫头鹰叫声,那说明你可安全进入;如若三声短促叫声,你万不可进入其内,必须立即撤离,不可久留。”
“好的,那我走了!”凡风把柴担放下后,径直走了,白云继续乔装成贵妇人,由三个壮汉陪同,也回到了古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