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尘离开后,便躲进庵堂后的密林深处,又将青山纸条上的字进行揣摩。“头负后岩”这四个字,他已明了师父在暗示他那包袝的事,但包袝到底在哪儿,这四个字的含义他一时弄不明白。而那包袝里面,有地下党的极端重要的机密,他必须尽快找到。
他开始一字一字的推测:“头”么,在我们的方言里不就是“徒”么?那“负”不就是“袝”么?“后岩”不就是庵堂后面的岩石么?这一字字展开一猜,复尘立刻明白了师父是在告诉徒儿,那包袝就在庵堂后面的岩石中。此时他才明白师父的用心之良苦,顿觉师父的聪慧和机智。
“师父啊,是徒儿对不起你呀。”复尘的心里更是愧疚难当,可他明白,师父不愿看到他因愧疚误了大事,因此他很快平复情绪,冷静地确定周围的情况正常后,像猫一样跳起,轻轻落入到庵堂后面。此时,庵堂后面的杂草也被烧尽,岩石裸露,他用眼扫描着这些乱石,寻找着可能被翻动过的石头,可是,找了许久,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复尘的心里有些急了。正当他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又想到那四个字“头负后岩”,“后岩”莫不是岩堆后面的岩石么,他抬起头,望见了岩堆后面,还有一堆小岩石,表面上看有些草,被火烧蔫了,而这些草是人为着意铺上去的,他急急忙忙拔去杂草,露出一块岩板,他掀开岩板,一个棕黑色的包祔露了出来。
复尘连忙把包袝起了出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迅速向后面的林子里飞奔而去。
“复尘,复尘!”不料树林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声音压得很低。
他隐隐约约听到是树洞在呼唤他,但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
“复尘,复尘!”复尘这回听得明白,这确实是树洞的声音。
“树洞,不,凡风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快,到那边岩洞里说话。”
一个身影从树林里快速闪过,复尘把包袝怀揣在腰间,亦飞身跟了上去,一直追着凡风来到一堆杂草边。凡风扒开杂草,那里露出岩洞的口子,仿佛是一张巨兽的嘴。凡风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然后让复尘先进了那岩洞,然后自己才进洞。
“我在庵堂里生活了近二十年,而且经常随师父一直在这个地方采药、打柴,就是不知道这儿还有这么一个洞,其他人就更应该不清楚,”复尘满腹狐疑地想,“凡风他是怎么找到这个洞的?”
“这是一个意外的发现,”凡风似乎猜到了复尘的疑惑,说道,“三年前我和老爸在此处打猎,本来已打到了一只野猪,但一眨眼功夫,那野猪便凭空消失,蒸发了一般,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一直没有那野猪的踪迹,细心的老爸发现这儿的杂草上有血迹,于是我们扒开杂草,一个岩洞便显现在眼前。现在,这个岩洞已是我们地下党山口站的一个联络点。”
“难怪我一直没有发现这个岩洞。”复尘道。
“我们再进去。”凡风说。
复尘跟着凡风继续往里走,那里面比外面宽敞干燥多了。那里点着几盏煤油灯,有两个约摸五十岁上下的汉子。凡风让复尘走了进去,向那两个汉子介绍说:“这是青云的徒弟复尘”他又指着那两个汉子说,“那里面那位便是白云,青云的师弟,另一位是县委副书记郑欣。”正说着,那两个人都摘掉了头上的假发,露出真容。
“师叔,是您呀!”复尘尖叫起来。 白云摇了摇头,轻轻地队叹了口气。
现在我们在一起开一个短会,白云说:“现在,我们请共产党安化县委副书记讲话。”
“同志们,县委研究决定,山口站、通溪站、小淹站、长塘站四站联席会议,将在我们山口站凌云寺召开,由我具体负责实施会务保卫工作。因此,我们山口站目前最紧迫的任务就是要保障这次会议绝对安全,而现在的安全形势又非常紧迫,因此,请大家来一同商讨制订对策。现在,由白云同志就相关分工等事宜,进行布置。”
“同志们,我们山口站的安全保卫工作是这次联席会议成败的关健,我们必须把安全工作做到万无一失。现在,我就相关工作做一个安排,一是组织分工:郑欣同志负总责;白云同志负责凌云寺会场安全和外围保卫工作,冷尘同志协助;凡风同志负责各站人员接头工作,制订联络方案,及联络地点选择,由大岩协助;复尘同志负责常安古道,确保往来同志安全,预备党员小碧协助。山口游击队队员化整为零,以挑夫、樵夫和商贩等身份活动于古道、各联络站点。此次会务联络暗号由郑欣同志与凡风同志商定,并通报到位同志及各联络站点,由各联络站点通知到各位参会人员及保卫人员。另成立紧急应急工作小组,由郑欣同志亲自指挥,凡风同志、白云同志另加游击队一队同志配合,制订应急方案。同志们有什么困难和要求,或者建议,都可以提出来。”
“另外,就目前来看,国民党县党部以及县团防局、县警察局大队以及其他特务组织,在县城活动猖獗,地下党安化县委组织随时都会有转移到山口站的可能性,因此,我们随时要做好迎接地下党安化县委的准备。”郑欣同志补充道。
“同志们,国民党反动派现已穷途末路,越是这样,越是狗急跳墙,越是穷凶极恶,当局将魔爪伸入各路土匪,因此,我们要极力防止土匪团伙向政治土匪演变,变成为维系国民党反动统治的工具。我们地下党的工作重点之一就是要千方百计抓紧秘密工作,极可能地利用一切有利条件,斩断魔爪,稳定大局。”郑欣同志进一步补充道,“比如大嘴凹土匪团伙,就有蠢蠢欲动的势力,平时惯于伪装的青面兽手下及其姘头翠娥,现在就到处活动,请凡风同志把握动态,伺机铲除毒瘤,保障此群土匪倒向反动集团。”
凡风同志回想到这群土匪的个别人的最近所作所为,的确有反常举动,虽他已引起了一定警觉,但仍然不够。他说道:“郑书记的分析很正确,这一点该引起我们的足够警惕。我一定会摸清情况,铲除毒瘤。”
“凡风同志,土匪团伙也觉察到国民党反动集团的危局,在选择去向问题也并非铁板一块,土匪成员,尤其是普通土匪,本身就受尽磨难,被逼上梁山,这其实是受苦受难的同肥兄弟,我们要细心做好他们的工作,使他们认清反动当局的本质,站到人民的一边。”郑欣同志再进一步分析说,“我们要记住毛主席的教导,分清敌友,只有分清敌友,才能准确地团结朋友,打击真正的敌人。”
郑欣同志的话,使凡风、白云、复尘等人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总之,我们已到了黎明前的时刻,但是,我们充分认识到黎明前的三股黑,黑暗势力已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我们的同志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谨慎,耐得住,不可莽撞行事,不可麻痹大意,不可有浮躁情绪,要知道,我们的一丁点疏忽,都可能使党的工作陷入极端的被动和危险之中。比如复尘同志的丢包事件,就使我们山口工作站失去了一个联络点,失去了一个党可以倚靠的朋友,因此,我们必须引以为戒,不可再次出现如此大的失误。这次事件还在发酵之中,大岩情绪极不稳定,我们仍要提防大岩采取过激行动,过早地打草惊蛇。”
“我再次强调,四站联席会议的安全问题,是我们目前阶段最重要的问题,我们必须慎之又慎,吸取复尘同志的教训,同时,也希望复尘同志不要有任何思想包祔,轻装上阵。”
复尘本担心自己的一时疏忽,会受到组织的严厉处分,但郑书记的话,使自己的心敞亮了,他暗暗发誓,要在今后的工作中,克服自己浮躁的情绪,为党和人民扎实工作,不辜负党组织对他的信任和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