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不久,一游击队员领着他的小不点来到了游击队的驻地。
驻地办公室还没有开门,曼尘和姚勋一夜都没有闭眼,他们在逐个登记那群山匪的姓名及他们供述的一些罪过,然后根据他们彼此的供述,对一些祸害百姓的事加以互相印证。鄢建春作为书记员,也全程参与了对那些山匪的问讯过程。
“县委要求我们对这群山匪区别对待,除对首要分子、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骨干分子加以严惩以外,其他被胁迫或非骨干分子,要求其作出书面保证并画好押以后,可以被释放。”曼尘刚讲完便打了个哈欠,这哈欠在姚勋和鄢建春之间相互传递着。
“有人带着孩子来了。”蒋欣容找到了他们。
“那好啊!”鄢建春爽朗地说道,“那我去了。”
“不急,不急,我昨夜做了几千荞麦粑粑,刚刚蒸好,大家乘热尝尝。”
“忙乎了一个晚上,肚子造起反来了,”曼尘伸手从蒋欣容的提篮里摸出两个粑粑,把其中一个递给了鄢建春。
“嗯,好吃!”曼尘边啃着荞麦粑粑,边说。
“好吃,确实好吃。”鄢建春边吃边说道,“我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个,看上去黝黑黝黑的,想想都不好吃,可一吃起来,这么好吃。”
“这是你第一次吃,所以才觉得好吃,今后一定会吃膩你的。”
“不会,不会。”
“鄢老师,我家梅子报个名吧。还帮李聚林的菊儿也报个名。”
“好好好,这两个我放在心上了。”
“那我先告辞,我去办公室了,免得有人到了那儿,找不到我。”
“好的,你去吧。”曼尘说道,“你的帮手应该也会来了。”
“我的帮手,谁呀?”鄢建春一脸疑感。
“去了不就知道了么?”
“好,我这就去了。”
鄢建春迈开大步,朝他们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外,早已有几个孩子在嬉戏。几个大人,坐在旁边的石块上低咕着。
“鄢老师来了。”
“老师好!”孩子们停住嬉戏,跑到鄢建春跟前,立定鞠了躬。
“孩子们好。”面对这些彬彬有礼的孩子,鄢建春喜上眉梢。
“听说我们的老师,是一个大专家呢”一个小男孩对其他孩子说,“他到过省城,还到过很多好远好远的地方。”
“你是听谁说?你这个小鬼。”鄢建春微笑着说道。
“不是很多人这样说么?”
“鄢老师好,我叫蒋欣悦,是姚勋的小姨子,他们安排我来当生活员。”
“噢,你就是曼尘说的那个帮手?”鄢建春打量了她一会儿:她粗布衣服上打满了补丁,却没有掩饰掉她身上所蕴含的青春气息,浅浅的酒窝里荡漾着的笑容,是那么的甜美。她和蒋欣容,仿佛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除了蒋欣容是一头短发,她是一头披肩的秀发外,他简直就要把她喊成嫂子了。
“欢迎,欢迎。”鄢建春腼腆地伸出手,蒋欣悦也满脸羞涩地伸出手。当两只手握在一起时,两颗心都怦然跳动起来。
“好,好,好。”曼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慌得两人同时把手缩了回去,两个人羞得满脸通红。
“建春同志,今后,我们的蒋欣悦,不仅是孩子们的生活老师,而且还是你的生活员,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向她开口。”
“这,这,这。不合适吧。”鄢建春吞吞吐吐地说。
“我们哪,这叫不仅拴住你这个人,还要拴住你的心。”曼尘哈哈大笑道。
“曼队长,你真会开玩笑。”蒋欣悦羞怯地说道。
“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看那,你们是郎才女貌,天设地造的一对。”曼尘笑眯眯地说。
“孩子们,今天是个好日子,就选这个日子,给老师拜师礼吧。”曼尘把孩子们一一排好队,让鄢建春站到孩子们跟前,说道,“孩子们,我们的福神牌位上写着:天地君亲师位六个大字,老师排在其中,老师就是你们的父母,你们一定要尊敬老师。给老师行跪拜礼。”
曼尘施礼道:“一拜,二拜,再拜。”
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恭恭敬敬地给鄢建春行了三个礼。
“这是新式学堂,不兴这一套了。”鄢建春觉得大不好意思。
“这是我们山冲旮旯里的规矩,必须的。”曼尘郑重地说道,“老师是北方人,在我们这里无亲无故的,以后大家都是老师的亲人,孩子们,你们以后要跟老师认真的学文化,学做人,学本事!”
“是!”孩子们用甜嫩的声音,响亮地回答。
“现在,到老师那儿报名。”
“什么是报名呀?”几个孩子问道。
“就是呀,把你们的名字告诉老师。”鄢建春说道。
“我叫牛儿,”
“我叫梅子。”
“我叫冬瓜”
“我叫菊儿。”
“我也叫菊儿。”
……
孩子们炸开了锅。鄢建春在一旁,微微笑了一笑,然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孩子们,我要的是你名字的全名。”
“这些孩子,有许多不知道自己的全名,平时大伙就是这么叫他们的。”曼尘笑着说。
“对,全都是这么叫的。”旁边的家长也这么说道。
“那好吧,今天我给你们每位同学取好全名,大家按顺序来。”
“牛儿。”
“在。”
“在吃草!”旁边一个小捣蛋小声说道,孩子们哄堂大笑道。
“不许笑。”蒋欣悦在一旁制止道,不觉自己也扑嗤一笑,笑得弯不起腰来。
“真是的,”曼尘也笑得喷饭。
鄢建春等人们笑够了,才平静地说道:“牛儿,你爸姓什么?”
“他爸姓姚。”旁边一个妇女说道。
“好,那你就叫姚犇吧。你爸叫什么名字?”
“他爸叫姚尚志。”那妇女道。
鄢建春在一张字条上写着:“姚犇,家长:姚尚志。”
“下一位,梅子是么?”
“是的,建春叔叔。”
“那你就叫姚梅。父亲姚勋。”
“是的。”
“好,下一位。”
“老师,我叫菊儿。”菊儿腼腆地说道。
“刚才我还听到有一位同学也叫菊儿呢,你的父亲是——”
“你忘了么?我父亲叫李聚林,母亲叫郑义娥。”
“没忘没忘,我是要你自己说出来。”鄢建春说,“那你叫李咏菊吧。”
“好,李咏菊,我叫李咏菊啰。”菊儿兴高彩烈地跑到一边。
“下一位。”
“我叫冬瓜。我的爷爷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蒋冬生。爸爸叫陈旭东,妈妈叫蒋翠花。”一个男孩大大方方不紧不慢地说道。
“噢,那你就叫蒋冬生吧。我看你说话有条有理的,爸爸读过书,是吗?”
“是的,可爷爷读的书还多,他是秀才。”
“好好好,你能写自己的名字么?”
“能,可是我没有纸和笔。”
”老师给你。”鄢建春把自己登记的那张纸和手中的笔一并给了蒋冬生,只见蒋冬生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李咏菊的下边,把父亲的名字写在李聚林的下面,然后停下笔来,双手递给鄢建春。鄢建春暗暗称奇:蒋冬生的字端庄大气,很有功底。
“这些都是他爷爷教的,他爷爷是本地有名的私塾先生,只是近几年年岁大了,教不动,才在家中休养。”
“噢,我知道了。”鄢建春摸了摸蒋冬生的小脑袋,说道,“你爷爷是大先生,你就是小先生,协助我这先生教好你的同学,如何?”
“好,可如今不叫先生,叫老师。”蒋冬生一板一眼地说。
“等我有空了,一定去拜会你的爷爷。”
“好,到时候我让妈妈打擂茶给你喝,我妈妈打的擂茶,可是这儿的一绝。到时候带上欣悦阿姨哟。”
“你这鬼机灵。”鄢建春在心里暗暗地骂一句,然后说道:“一定,一定。”
“下一位。”
“我,我叫菊儿。”一个小女孩看上去非常紧张。
“别怕!”鄢建春轻抚着她的头,试图安定的情绪,谁知她愈发紧张,手都发起抖来。旁边一位扎着马尾的女人走了过来,举起巴掌扔向她,被旁边的蒋欣悦一把拦住。
“她呀,狗肉架子上不了台面。一在家里上得天,遇到陌生人,就像老鼠遇上猫。”
那菊儿哇地一声大哭着就朝外跑,却被曼尘等人堵住,“杏嫂,不是我说你,娃本来胆子就小,你这么一闹,你那娃怎么受得了你呢?”
“好好好,我自己的孩子,不用你们管,我自己去教。”说着,杏嫂从曼尘手里把孩子强行拉走,一路火气冲天的。
“我们暂时别管她们,还有没报名的么?”
“我这孩子只有五岁,老师你收么?”
“暂时不收。明年吧。”鄢建春招呼已报名的孩子,到办公室里坐好,“同学们,我们的第一课,就要读好、写好自己的名字。蒋老师,给每名同学发一张纸和笔。蒋冬生同学负责姚梅、李咏菊两个同学,我负责姚犇、刘润香、王大志三个同学,蒋老师负责李心蕊,郑永祥两个同学。”
“鄢老师,纸和笔在哪儿?”蒋欣悦在办公室的柜子里寻了个遍,除了有几张印有一串数字的纸张和放在办公桌上的一支笔之外,没有找到其他的纸和笔。
“噢,你来替我看一看孩子们,我去找一找。”鄢建春起身来到一口木箱边,打开那木箱,拿出一叠纸和两支钢笔,一瓶墨水。
“老师,您拿的那根棍子是干什么用的?”
“这不叫棍子,叫自来水笔,那个瓶子里装的是墨水。”鄢建春笑着说。
“可是那也不够呀,总共才三支笔啊。”蒋欣悦虽然知道那是笔,但也不知如何用。
“那就轮流用吧,一部分同学读,另一部分同学写。”鄢建春说着,把那两支自来水的笔帽旋转着打开,露出笔尖,又把笔身旋了旋,笔尖连着一个胶管。每个同学就像观摩魔术似的,聚精会神地看着鄢建春的每一个动作。
“现在,老师要给每一支笔上好墨水喽。”鄢建春拧开那墨水瓶盖,把笔尖头浸入那瓶中,然后用两个指头挤压那胶管,再伸开手指头,那胶管中顷刻间被黑黑的墨水占满。
“真是神奇呢,刚刚那管管是浅黄色的,一下子变黑了。”姚犇大声喊着。
“太奇怪了,老师,您玩的是什么魔术?”李心蕊在一旁拍着小手惊奇地说。
“这不是魔术,是给笔上墨水。”鄢建春一边说,一边用慢动作给另外一支笔加上墨水,“以后呀,同学们要自己学会给笔上墨水哟。”
鄢建春把笔一一安装好,用其中一支笔在一张写有许多数字的纸上写好自己的名字:鄢建春,然后把笔交给蒋欣悦,让她在旁边写上自己的名字。蒋欣悦把笔横抓在手,翻转手腕,试图这样把笔尖来接触纸面,逗得鄢建春哈哈大笑。
“难道不是这样子的么?”蒋欣悦羞地满脸通红。
“同学们仔细看着,看鄢老板怎样教蒋老师拿笔。”
“看着,首先用大拇指和一人拇指旁边的那个指头捏住靠笔尖一端,食指靠着笔的下端,这样,这样。”鄢建春手把手地教蒋欣悦握笔,同学们个个瞪着眼睛看着,唯恐漏掉某一个环节。
“好,好,好。然后用笔尖开始写字。”鄢建春说。
只见蒋欣悦拿好笔,用笔尖吃力地在纸张上划出一横。那一横在纸上变成了一个墨团。
“这不是刻刀,只要轻轻挨着纸移动就可以啦。”鄢建春见蒋欣悦写字的样子很滑稽,不免觉得好笑。
“来来来,看我写一个。你看,一横,轻轻地用笔尖从左边写到右边,这样就写好了。来,再写一横。”
蒋欣悦略有所悟,提起笔从左边写起,又担心用大了为气,结果手儿发颤,把一横写成了蚯蚓的形状,引得孩子们一阵哄笑。
“好,这次好多了,再来,别紧张。再写一次,用力要轻,要均。”鄢建春在一旁不停地指点着,蒋欣悦不再那么紧张了,终于在纸张上写好了比较平整的一横。
“很好,再写其他笔划,们要注意用力要轻,要均匀。”
蒋欣悦终于把自己的名字歪歪斜斜把写在了纸条上。
“很好,熟能生巧呗。慢慢练习就好了。”鄢建春望着蒋欣悦写的字,不忘将她鼓励了一番。
“同学们,来,一部分同学念好自己的名字,一部分同学学习怎样使用自来水笔。”鄢建春根据把孩子们分成两组,给他们布置了不同的任务。
……
“今天上午的课,上到这儿。同学们都知道怎样用自来水笔了么?”
“知道了。”
“好,我们的笔不够用,蒋老师你能想出办法来么?”鄢建春说。
“我们平时是用火籽末写字的,可不可以让同学们下午带火籽末来写字?”
“火籽末?何为火籽末?”鄢建春疑惑不解地问道。
“就是柴火烧完了以后,余烬还没有化成灰的那黑色的部分。”
“那谁家有呀?”
“老师,我们家有。”孩子们近乎异口同声。
“好,下午来上课的时候,每人带一点来。”
“好的,老师。”
“好,同学们,今天上午就到这里,下午见。”
“老师,我不回去,我妈说她给我送饭来。”
“我也一样。”
“我也一样。”
“那么,中午不回家的有哪些同学?”
“我牛儿,”
“我菊儿,”
“我梅子。”
……
“噢,我知道了。同学们,今后在学校里面,都要报自己的全名。”
“知道了,我牛儿知道了。”
“咦,怎么知道了呢?还是叫牛儿?不许再这样叫了,要叫姚犇。”
“老师,我一时转不过来,大家叫牛儿叫顺口了。我知道了,姚犇。”
“这就对了,姚犇。你妈什么时候送中饭来呀?”
“要到巳时。一般情况都是那个时候。”蒋欣悦替姚犇回答说。
“怎么要到那个时候?”
“我们这里是习惯,四日八餐。”
“这习惯不好,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日三餐少不了。”鄢建春说道。
“看,梅子的妈妈来了。”李咏菊兴奋地说道。
“要叫姚梅。李咏菊同学。”蒋欣悦在旁边提醒道。
只见蒋欣容左手提着一个大木桶,右手提着一个包祔,从远处走来。
“欣悦,你来接我一下。”
“好呢,姐!你提的是什么东西呀?”
“擂茶呗!”
“你提这么多擂茶来干什么?”蒋欣悦快步走上去,帮着她提着擂茶。
“大家一块儿喝嘛。”
鄢建春也凑了过来,“我来提,我来提。”说着,他一手从她们手中接着了那大桶。
“这不是稀饭么?”
“这不是稀饭,是我们这儿的特产。你尝一尝就知道。”蒋欣悦兴奋地说,浅浅的酒窝里荡漾着甜甜的笑容。
“闻起来特别香,一定好喝。”
“那是当然。同学们,一起喝擂茶去。”
“有擂茶喝喽,有擂茶喝喽。梅子妈妈打的擂茶,特好喝的,我昨天就喝过。”李咏菊像快乐的小鸟。
“咦,老师叫你们怎么叫同学的?怎么忘了?”蒋欣悦娇嗔道。
“对,大家都要记住,同学之间要称呼全名,并在后面加上同学二个字。”鄢建春补充道。
“老师,我错了,应该叫姚梅同学的妈妈。”
“这样就对了。”
“好,同学们,回到教室,分别坐在条凳上,等候姚梅同学的妈妈的擂茶。”
“这碗是鄢老师的,那碗是蒋老师的,然后才是同学们的。”
“老师,那边好像是姚犇同学的妈妈,她也来了。”蒋冬生从条凳上站了起来。
蒋欣悦连接起身,朝外面望去,只见一个妇女,也两手各提着东西往这边走来。
“今天是我家牛儿上学的第一天,我特地做了一些吃的家伙,不知先生喜不喜欢?”她边说边佝偻着朝这边走来,蒋欣悦放下擂茶碗,快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你太客气了?”
“客气啥?尊师重道,应当的。”
“看看,看看,那边又来了两个。”
“啊?这里太小了,放不下喽。”
“这不,要孩子们的家长把东西都拿了回去!”鄢建春把蒋欣悦叫到一边,轻声说道。
“好呀,不过,这得要你说。”
“好,我说。”鄢建春走到大家中间,“各位家长朋友,你们的心意,我们都领了,东西这么多,我们也吃不过来呀。你们各自的东西,请都统统拿回去。”
“这可不行,给先生送的东西,你们一定得收下。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尤其是鄢老师是外地人,为了我们的娃着想,让我们的娃学文化,我们感谢不尽。”
“那好吧。东西我们留着,我们和娃一起分享。就这样吧,娃的中饭,我们给他们准备,在这里一起吃。”鄢建春望着攒动的人影,动情地说。
“各位家长同志,现在每个娃都有了正式的姓名,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从此以后都叫他们的正式姓名,同学们见面互称姓名,好不好?”
“要得,要得。”
“姚梅同学的妈妈打的擂茶好好喝!谢谢姚梅同学的妈妈。”蒋冬生边喝着擂茶,边彬彬有礼地说道。
“同学们,我们都要像蒋冬生同学那样有礼貌。”鄢建春表扬道。
“秀才的孙子就是不一样。”一个家长说道。
“都一样,现在有些娃还不太适应,久而久之就会适应的。娃的成长需要一步一步地来。”
“好,那就不耽搁老师,我们走吧。”
“那你们慢走。”
“鄢老师,这么多东西,怎么处理呀?”蒋欣悦的声音很柔很甜。
“你是生活老师,你看着办呗。”鄢建春乐呵呵的。
“可东西实在太多,我搬不动。你来帮帮忙呗。”
“好哩,要我搬哪些?”
“你去搭个架子,把这几块腊肉晾在太阳底下。”
“这些是腊肉?我可没见过。”
“没见过的东西还多着呢。这是什么?”
“这是荞麦粑粑。”
“这你知道?”蒋欣悦瞪着好奇的眼睛。
“今天早上吃的就是你姐送来的荞麦粑粑呢,很好吃。”
“哦,难怪你知道。”蒋欣悦又指着另一东西说,“这又是什么?”
“这是糍粑,要放在火上烤,烤得两面黄才好吃。”
“连这你都知道?”
“我现在已是半个山里人啦,也该知道山里的一些人和事喽。我见到过的人和事,都过目不忘。”
“你真行,看来要想难住你,倒是很难的啰。”蒋欣悦瞅着鄢建春,呡着嘴笑道。熟料鄢建春也正瞅着自己,四目相对,双方的脸霎时都红到了耳根。
“我,我搭架子去了,等架子搭好后,你把腊肉拿过来。”鄢建春绯红着脸,找到了一个抽身的借口,心里却似喝了蜜一般的甜着。
“那好吧,我去打好孩子们的招呼,架子搭好后叫我一声。”
“孩子们有伴,他们玩得正起劲,我看着就好,你们忙你们的吧。搭架子要有一个帮手,才好动工,你去帮一把吧。”
“那谢谢姐!”
“一家人,谢什么谢,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