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娥一肚子苦水,正没有撒,冷不防地扑了过来,几个巴掌想扇菊儿的屁股,可是不知是自己太矮还是大岩太高,菊儿的屁股没扇着,却重重地扇在大岩的肩膀上,发出震山响。
“嫂子,如果你觉得这样能解气,你就继续扇吧!”巴掌扇在自己身上虽然火辣辣的痛,但大岩明白义娥心中的苦。
义娥扇菊儿的屁股没扇着,却扇在大岩的肩膀上,顿时一阵阵绯红显现在脸上。
“大岩兄弟,我、我,”义娥尴尬地想道歉,却又一时语塞。
“嫂子,你跟小孩子置什么气呀!她不懂人世间的事呀。”大岩好像没有发现义娥的窘态,安慰道。
“我是一时气糊涂了,才上火的”义娥羞涩地抹掉眼角的泪花。
菊儿在大岩的肩膀上,一脸无辜地望着她的娘。义娥经这么一折腾,气也消了,望着这位年仅五岁的女儿,爱怜之心。这么小的年纪,跟着她也遭受了不少罪,尤其是跟着她寻夫的那段经历,至今想起来还是令她后怕不已。而今天,要不是遇上眼前的这位汉子前来搭救,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想到这些,她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冲毁着她每一根神经。
“菊儿,妈错了!”义娥伸手去抱大岩背上的菊儿,可菊儿还是一双眼盯着那溪水里,没有理会她的母亲。
大岩把菊儿从肩上放了下来,极其麻利地跳进那潺潺的溪水中,搬开水里的石头,一只硕大的螃蟹,高高地翘起它的一对大钳子,瞪着眼睛望着大岩,看得出来这个螃蟹在严阵以待。大岩伸出双手,分别捏住了那螃蟹的一对钳子,把螃蟹捉了上岸。
“螃蟹,螃蟹。”菊儿十分激动,“大岩叔叔,给我。”
“好的,”大岩从溪里一个翻身跃上岸来,用一根细绳拴住螃蟹的大钳子,递到菊儿手中。菊儿拿着细绳的一端,让螃蟹在地上“横行霸道”,欢呼雀跃着。义娥望着天真无邪的菊儿,作为母亲的慈爱显得那么的温馨与甜蜜。
无意间,义娥的眼神与大岩对撞,女人的羞涩使她马上又把目光移往他处。大岩也弄得满脸通红,把头低埋在两只胳膊之间。
男女之间的情愫就是无比的奇妙。大岩继续把菊儿放在肩上,与义娥一前一后地走着,除了菊儿像欢快的小鸟之外,他们两人都默然无语。
“大岩叔叔,放我下来!”菊儿在大岩肩头欢叫着。
大岩仿佛从睡梦中醒来一般,机械地把菊儿从肩上放下来,义娥赶紧过来接住菊儿。就在接菊儿的一瞬间,义娥的手与大岩的手碰到了一起,好像有一股强大的电流涌向周身,一种酥麻的感觉使她的脸再度泛起炽热的红润。
义娥的遐思如波涌起。她自和李聚林再度相聚,李聚林的肢体残疾并没有消除她作为一个女人尤其年轻女人的渴望。可李聚林的生理残疾随之而来,两个人虽经常在一起,李聚林不像以前那样如狼似虎。
作为挑夫的李聚林,每每担完脚回来,都会给义娥带来一种小别胜新婚的快慰。为了生计,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光虽然十分短暂,李聚林不得不又重新来回奔波在这熟悉的古道上。但义娥在等待时光中充满着对下一次重逢的期待。
可如今,李聚林整个人……。唉,这种煎熬,说度日如年也不为过。每到夜晚,望着如同阉鸡一般的李聚林,义娥心中的躁动就难以平息。
“义娥呀,你就认命吧!”她常常在夜间对自己说,“菊儿需要父亲,她才五岁,才五岁。还有那个儿子,也需要他这个父亲。”
义娥不得不选择按捺住自己的这种躁动,但生理的、心理的需要可以按捺一时,却不可能长期被按捺住,这不,在对大岩的感激涕零中,对大岩的想入非非,使她的心如马之脱僵了么?
长期被压抑的情绪,也会像火山一般爆发的时候。在李聚林面前,义娥时不时莫名其妙地发疯发狂发火。或许是弄不懂义娥内心的渴望,或许是为了维护男人仅留的一点点自尊,李聚林也针锋相对地发疯发狂发火,弄得小菊儿夹在父母之间,除了蜷缩在墙角瑟瑟瑟发抖,便别无了选择。每当一次次无名火大发过后,义娥又十分懊恼起来,抱起菊儿,伤心地哭着。见到义娥的泪,李聚林也跟着一起泪流满面,上前捧起义娥的头,三人哭成一团。
谁没有心中的苦呢?义娥有时也设身处地为李聚林想着:“他能大难不死,就算是老天爷给我这个家莫大的关照了,我还会奢望什么呢?他的腿虽然残了,但他却努力地做事,学会了木匠、篾匠的活计。他也实在不简单呀!我就成为他的另外一条腿,一家子好好生活吧。”这样想着,义娥给了李聚林这个男子更外的温存,让李聚林的日常生活有模有样,也给这个异地安的家新的希望。
……
“义娥是个特别善良的女人。她是李聚林的福气,我可不能对她有非之想哟”。大岩见证了李聚林与义娥的小日子过得还相当不错,侠义的心肠也显现出来,“我就成为他们的守护者好了。”
的确也是如此。当李聚林把篾货准备好,目送她们母女俩去赶集之后,他的眼皮忽然之间剧烈地跳动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他在茅棚里显得异常的不安与烦躁。此时正好大岩一早去山间劳作,见到了焦躁不安的李聚林,拄着柺杖正往外步履蹒跚走了出来,他连忙走了过去问是怎么回事。听到李聚林的担忧之后,大岩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仙溪,暗中保护着义娥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