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岩潜伏在大嘴凹,本是想观察盗匪窝的地形地势,盗匪的兵力布置等情况,看能否找到他们的破绽,伺机手刃青面兽和那臭婆娘,为青云师父报仇。
他正在寨门前的一棵大树上朝寨内瞭望的时候,忽觉发现了树洞出现在寨门外。他便静静地守在树上,把寨内土匪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明明白白。虽有几个土匪对树洞有情有义,但那个被叫做艾草的队长,大有欲除树洞而后快的恶念。而此时的树洞,丝毫也没有觉察到眼前的危险。
“树洞,有危险!”大岩大喊一声。听到喊声的树洞急忙躲入附近的草丛里。
寨墙上艾草怒吼:“树洞,我看你往哪儿跑,给我放箭。”寨墙上胡乱地朝下面射了一阵乱箭。
一阵乱箭过后,寨里的匪徒从寨门鱼贯而出,提着刀在树洞藏身的附近晃来晃去,树洞随时都会被发现的危险。
“这样可不行,树洞迟早会被他们发现,我得来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大岩想着,他在树上故意把树枝摇得哗啦啦作响,然后又换到另外的树上,再摇动树枝。就这样大岩左冲右突,同悍匪们周旋,为树洞安全离开赢得时间,但自己的危险却步步紧逼。人数众多的悍匪,将大岩能活动的林子空间逐步地压缩,大岩被逼到悬崖边缘。此时,大岩觉得树洞已安全撤离,也寻思着让自己能全身而退。可是现在的情形已不太可能,悍匪从三面蜂涌而至,只有悬崖一面是一个缺口。大岩乘悍匪还没合围的机会,探头略略观察了悬崖的山势,在底下的崖壁上,刚好有一块突起的岩石,而且岩边还长着几丛矮树,只要跳跃姿势不出现失误,在经过那岩石的一瞬间能抓住那矮树,生的希望还是有的。此时,悍匪的合围正在形成,喊声杀声连同一片。
“这下看你往哪里逃!树洞,你已经插翅难逃了,快出来送死吧”艾草在嚷道。
“这个声音好耳熟!”大岩的脑海里扑闪了一下,“管他呢,现在逃命要紧。”于是他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纵身跳下了那山崖。就在他的身子快要经过那岩石的时候,他敏捷地抓住了那矮树,此时悍匪也赶到了悬崖,目睹了大岩跳崖的一瞬,胡乱地朝悬崖下放了一顿乱箭,突然一支箭朝大岩飞来,正中他的抓矮树的手臂,大岩迅速抛掉另一手的东西,用脚蹬着崖壁,翻身一跃,跃到了矮树丛上,那矮树丛剧烈摇晃起来。大岩紧贴在矮树丛上。
围了拢来的悍匪们,在顶上叫嚷着,个个显得亢奋异常。艾草喝住了正在嚣朗的土匪,来到崖边往下俯看,隐约觉得崖壁的半腰岩石边的矮树丛上,有一个人影,便叫土匪们往下滚石头,随着滚石下落,一个“啊”的惨叫连同一个身影一同跌入崖底。艾草哈哈哈哈地狂笑起来,群匪跟着一起狂笑,整个山野回荡着一群恶魔的狰狞的狂笑狂叫声。
“树洞呀,你别怪我无情,世上有你便没我,有我便没你。”
“走,弟兄们!”艾草把手一挥,得意忘形地离开了这崖壁,趾高气扬地打道回府了,整个山野又重新归于宁静。
大岩紧贴着崖壁,一直没有动弹,插入手臂的箭头,使他穿心的疼痛。他估计着那群悍匪已经走远,便踩着矮树根,攀着上头稀琉的垂下的枝条,舒展几下麻木的手脚。
“那群家伙尽管穷凶极恶,却头脑简单,我的一个小把戏,就把他们蒙混过关”大岩心里想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已是仲春的时节,但山崖边却还是略显阴冷,加上他的衣服,被他包裹着一块石头扔下了山崖,因此,他感觉寒意袭身。
现在,大岩在盘算着怎样才能离开这里。要是手臂没有受伤,攀上这崖还算轻而易举。如今要攀上这崖,正是要考验这位老猎人的智慧。说实在话,因为长年累月与山崖、沟壑、山谷打交道,他懂得山的秉性,山也懂得他的秉性。
他仔细地环顾崖壁的四周,如斧而劈的崖壁缝里,倔强地生长着矮矮的灌木和藤蔓,将山崖装点成青绿,那些灌木和藤蔓上,不时地有鸟儿出没。他要倚靠这些灌木和藤蔓,爬上崖顶去。他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身体,每移动一步,都非常小心翼翼,先是用未受伤的手伸出去抓前面的植物,然后用力摇动以勘察那植物能否承受起他的重量,再移动靠前的那条腿,踩踏着左右的崖壁以寻找着力点,确定找到着力点后,才移动后面的那只脚,带着箭伤的左手一般情况下都让他垂着。就这样,他艰难的爬着,原本的寒意顿消,转而是满头的大汗,黝黑色的手臂上同样渗着汗珠,汗珠一边干一边又渗透出来,胳膊上形成一道道白色粉末的汗渍。
他想歇一会儿,可是陡峭的崖壁上找不到可以让他的手脚轻松一下的地方,除了咬牙坚持攀缘,别无选择。忽然,他的一只脚往下一滑,整个身子都悬在空中,全靠一只右手吊着他。他用脚尝试着探索着壁,可是脚怎么也找不到山体。他翘起头向上望了望,左右两边还好还有藤蔓,便顾不上疼痛,竭力抬起受伤的手臂,猛然伸上去抓着了那些藤蔓,把右手腾出来再往上伸抓高处的藤枝,一点一点儿,他的身子被慢慢抬起,脚可以够得着壁了,大岩才松了口气。
“好险呀,””大岩心呯呯地直跳。
“师父,这儿好像有人掉下去过”
“曼尘,你去瞧瞧,看有没有情况。”
“好的,师父。”
曼尘走到崖边,朝下面的崖壁望了望。“师父,那里好像有个人!”
“哪里呀,”师父也急忙走了过来了。
“那边。”曼尘用手指了指大岩所处的崖壁。
大岩在无法隐藏自己了,听天由命罢。
“阿弥陀佛,施主,你自己能上来么?”
“我能上”大岩朝上喊着。
“施主你别逞强了,老衲想办法帮你。”
“曼尘,你到附近弄些藤条来!”
“好的,师父”说着,曼尘消失在树丛里,不一会儿便抱着一捆青藤放到师父面前。
“来,我们一起编一条藤绳”师父说,“你用戒刀削掉藤蔓两边多条的枝叶,我来编。”
师父盘膝而坐,两只手交替着编着三根藤条,一条三股藤绳在他的身后渐渐延伸。
“师父,你真厉害!”
“曼尘呀,这叫就地取材,物以其用。在山冲旮旯里,随时都会遇到要救助的人,我们得随时随地想办法救人。”
“噢,师父,我们现在就把藤绳伸给他。”
“藤绳还不够长,你再去弄点藤来。”
“好的。”曼尘眨眼功夫又抱来了一堆藤蔓,他俩继续编织着藤绳。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救人了。”师父对曼尘说,“你先去把藤绳一头固定在那树干上,再把另一头朝他抛去。”
曼尘按照师父的吩咐把藤绳固定好,把另一头朝大岩扔去。师父碎步移到崖沿的另一边,眼睛盯着藤绳的绳头伸下来的方位。
“施主,你注意看着我们伸下的藤绳,曼尘,把绳往右边挪一挪,再往右边挪。”师父不停地指点着。
“施主,够得着了吗?”
“还差一点点,我松不了手,够不着”
“再往右一点点。”
“过头了,再回过来一点。”
大岩终于可以抓到绳头了。师父在一侧露出了笑容。
大岩被救上了!他大汗淋漓,用光胳膊肘擦了擦眼角边的汗水,定睛看了看师徒俩,叫了起来“白云师父!”
“大岩,怎么是你!”白云也诧异地喊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遇险啦?手臂上的箭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大岩道,接着他把树洞返寨、再遭艾草暗算、自己怎样引开众匪、众匪把他逼跳悬崖的经过说了一遍。
“真是穷凶极恶!”白云说,“曼尘,你把大岩从小路带回凌云寺柴房,我出去就回!”
“好的,师父。”说着,就带着大岩,沿着小道,往深林里走去。
他俩在小道上拔开荆棘与杂草,慢慢地走着,几袋烟的功夫,就来到了一条矮门前。曼尘朝四周望了望,回头对大岩说:“你在这儿等会儿,我进去看看,一会儿再来接你。””说完,推开那矮门,猫着腰走了进去。
不大一会儿,曼尘机警地走了出来,“快,跟我进来!”大岩猫腰进了去,他看到这是一座古寺,庙宇轩昂,香烟缭绕。他俩一前一后,曼尘一边走一边朝四周不停地张望,大岩欲张口说什么,曼尘“嘘”了一声,大岩便闭住了嘴巴,静静地跟在后面朝前走着。他俩来到一矮棚前,曼尘把大岩拉到一边,自己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推开那矮棚的门,矮棚里面堆放着一层层叠码得整齐的柴火。等大岩进去后,曼尘把门掩上。曼尘带着大岩穿过两侧堆着柴堆的窄窄通道,来到一堵墙前,然后按动旁边隐藏着一个暗纽,那墙便向两侧裂开一道门,曼尘让大岩进了那门,自己闪身也过了那门,又回过身按了一下暗纽,那裂缝又徐徐合上,形成一道严严实实的墙。
过了这墙,大岩发现这里面很宽敞,四周的墙沿上还点着灯火,灯光闪闪地,把整个屋子照得通亮。
“大岩叔,你就在这儿养伤吧!”
“曼尘,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必多问,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是大岩兄弟么?”一个声音从屋子的另一侧传来。
“是谁?”
“是上次复尘师兄和一个后生子转移过来的那个伤者!叫李复生。”
”“莫非是他?”大岩寻思道。
”“恩人啦,大岩兄弟!”
大岩走了过去,见李复生平躺在床上,一条腿盘曲着,另一条腿被截去了一截,被严严实实地包裹着。
“恩人啦,”那人用手肘支起上身,情绪有些激动。
“伙计,快躺下!”
“你手臂怎么啦?”
“打猎时被其他猎人误伤。”大岩不想让那人知道实情,故意撒了个慌。
“不要紧吧,恩人!”
“你别一口一个恩人的,叫得我心里好慌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