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厚德听到梁家大门外传来了吵闹声。原来,许晋铨回到学校,将事情经过报告了林淑雅,林淑雅又报告了孙校长。孙校长领着林淑雅和几名学生,在许晋铨的带领下,赶到了梁家门外。
孙校长是一个典型的正统知识分子,不会社会上的那一套。他来到门前,对卫兵们说道:“我是国民师范的孙居上,你们去把梁开疆叫出来!”
两个卫兵没有一个理会孙校长。孙校长有些生气了,提高嗓门道:“你们听见了没有,快去叫那个梁开疆出来见我!”
其中一个卫兵大声回敬道:“你是甚人,敢在这里叫唤!梁军爷的大名也是你叫的!”
孙校长说道:“管你梁军爷不梁军爷的,快叫他出来见我孙居上!”
一名卫兵端着枪,跑上前来,用枪指着孙校长,大声训斥道:“什么孙居上、爷居下的,再乱嚷,老子一枪嘣了你!”
学生们听了这话,都气得跑上前来,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孙校长。许晋铨大声说道:“这是阎大都督指派的孙校长,谁敢碰他!你要是伤到了孙校长,看阎大都督不要你的狗命!”
那个卫兵听了这话,果然有些害怕。他端着枪,退了回去。另一个卫兵跑上前来,点头笑脸道:“你们稍等,俺去通报一声。”卫兵跑去敲门,跟从里面开门的士兵说了几句话,士兵跑进院子里,进了前厅屋,对里屋喊道:“军爷,外面来了个孙校长。”
听说是孙校长来了,徐厚德心想,再也不能在这里瞎等了。他对门边的丫鬟说道:“烦你告诉梁军爷一声,我走了。”说完,往门外走去。
梁开疆这才从里屋走出来,笑道:“哈哈,徐老爷,不好意思,家中事多,让你久等了。”
徐厚德向梁开疆拱了拱手,说:“梁军爷事忙,我该走了。”此时,他急于脱身,将他刚才想好的、替女儿退婚的话都忘到一边去了。
“也好。孙校长来,肯定是为了这几个学生娃娃的。俺刚才已经答应徐老爷放了他们,耽搁这么一会儿,又劳孙校长亲自来催。”他对院子里的士兵喊道:“你们把这些学生娃都放了!让徐老爷领他们出去。”
“是!”士兵们应答着,去为学生们解绳索。
徐厚德又对梁开疆拱了拱手,说:“告辞。”
“不送。”梁开疆也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回里屋去了。当徐厚德想起他该说的话还没说的时候,梁开疆已经消失在门里了。
士兵们为学生们打开绳索,却还要扭着他们的胳膊,将他们往门外推。学生们被绑了两个多小时,早已烦躁难耐,他们喊着“放开我”,要从士兵们的手中挣脱出来。士兵们担心学生们在院子里闹事,因此死死抓住学生们不敢放松。徐厚德担心学生们吃亏,就说:“同学们还是忍一忍吧,不在乎这么一小会。”
学生们听了徐厚德的话,才安静下来。士兵们将学生们押到门口,打开门,然后将学生们推出门去。徐厚德在学生们后面走出了大门。
孙校长看得到徐厚德,吃惊道:“怎么,徐先生也在里面?”
徐厚德向孙校长抱了抱拳,叹口气道:“唉,孙校长,要不是你带学生们来,我还不一定出得了这个大门呢!”
韩大柱看了看衣服被撕烂、脸上带鞭痕的儿子,踢了儿子一脚。他见孙校长、林先生和徐厚德都在,忍了忍,没有开口骂儿子。他问徐厚德道:“老爷,咋在里面那么久?”
“也不知道他有啥事,将俺圪晾在一边。”徐厚德说。他对孙校长和林淑雅道:“孙校长、林先生,请到舍下一坐?”
孙校长道:“不了,徐先生,学校的事还多。令爱的事,学校会尽力的。”
林淑雅说道:“徐先生,徐红玉同学这两天没来上学。我们希望她还是来上学为好。”
徐厚德抱拳道:“好,林先生,我回去劝劝她。小女的事,有劳二位及各位同学费心了!既然学校事多,你们先走吧。”
“那告辞了。”孙校长说。他和林淑雅领着学生们回学校去了。
等孙校长他们走后,徐厚德才上了老陆的黄包车,老陆拉着徐厚德,韩大柱跟在后面,三人往回走。可还没到家,就见方嫂慌慌张张地朝他们跑来。方嫂远远看见徐厚德,便喊了起来:“老爷,家里大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