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见三天过去了,没等来任何消息,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就对徐厚德说:“老爷恐怕要亲自去一趟贵老爷家才行了。”
徐厚德听了夫人的话,一想也是,徐贵让他们等消息,并没有说有了消息,他就亲自上门来告知,而且他为长,徐厚德为幼,他亲自来告知结果也不合礼数,而这样的事也不好让人来传话。徐厚德便备了一些糕点礼物,让老陆用黄包车拉着他,到徐贵的府上去。他到徐贵家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徐贵也从外面回来。徐厚德下车来,上前跟徐贵拱手道:“兄长,几日没上门来问候,府上都好吧?”
徐贵知道徐厚德上门来的意思,也不回答他,而是拉着他的手,进门去。他们到了前厅坐下,徐贵这才解释道:“厚德兄弟,为了咱们玉儿的事,这几天,兄长我每天都往大都督府里跑。大都督忙,今天终于见到了他。”
徐厚德站起来,道:“兄长辛苦了。需要多少钱打点上下,厚德回家去备来。”
“你坐下。”徐贵摆手道,“打点倒不需要。今天见到了大都督,俺跟他说了玉儿的事,说太原城防司令部下属的梁开疆营长,下了聘礼聘书,要娶俺的干闺女玉儿,玉儿自己不同意,玉儿的亲生父母和俺两口子都不同意。”徐贵说到这,丫鬟过来,为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徐贵端起茶杯,一大口将茶喝干。丫鬟又上前来,给徐贵的茶杯倒上茶。
徐厚德站起来,急切地问道:“那大都督有甚旨意?”
“大都督问了他身边的刘秘书官,梁开疆是甚人?”徐贵接着说道,“刘秘书官查了查花名册,说梁开疆是八年前,跟随大都督在太原城起事的五台子弟之一……”
“不错,俺记得陈团长也说,那梁营长说的是五台片,当下社会上流传‘会说五台话,就把洋刀挎’,说他日后非久居人下之人。”
“就是了!阎大都督听了刘秘书官的话,低头自言自语:‘亲不亲,故乡人。往后要成大事,还是要依靠他们这些人的。’俺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难办了。大都督抬起头问俺:‘你那义女许配人家了没有?’这一问把俺给问住了,俺没听说玉儿许了甚人,只好答道:‘这俺倒没听说。’大都督最后发话了:军人为民效命,他要娶谁家的闺女,除非那闺女许了人,谁也无法阻拦!”
听了这话,徐厚德就像大冬天掉进了黄河的冰窟窿里去那样,心完全凉透了。他只觉两腿发软,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喃喃说道:“那玉儿还在上学,年龄还小,他军人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徐贵望着绝望的徐厚德,赶紧说道:“俺也说了,闺女在大都督创办的新学里读书咧。”
徐厚德又感到了一丝希望。
徐贵接着道:“大都督问,闺女多大了。俺就往小里说,答16岁了。大都督笑了,说:‘自古女子14岁嫁人,16岁也不小了。上新学,嫁到男家可以接着上嘛。她的军官丈夫要是不让上,你到我这里来告状,我一枪给他毙了!’”徐贵说着,又喝了一口茶。
正当徐厚德感到绝望之际,徐贵接着说道:“俺见实在无法可施了,忽然想起现如今年轻人兴那个甚自由恋爱了,就说:‘如今民国了,年轻人兴那个自由恋、恋爱,闺女在学校里跟相中的男同学恋爱了,也说不定咧。要是那样,岂不是活生生拆散人家一对?”
“那大都督咋说了?”徐厚德急切地问道。
徐贵喝了一口茶,舒了口气,接着道:“大都督说了,他也提倡自由恋爱,要是闺女跟人恋爱了,也算是许了人了。他绝不许手下的军人做出霸占别人婆姨的事情来。”徐贵还想喝茶,见茶杯空了。徐厚德向丫鬟招了招手,丫鬟赶紧跑过来,拿起茶壶要给徐贵倒茶。徐厚德嫌丫鬟手慢,就从丫鬟手中拿过茶壶,自己为徐贵倒满茶杯。徐贵又将茶一口喝干。徐厚德又倒满了杯子。徐贵看着徐厚德,说道:“厚德兄弟,接下来,可是咱们的事了。俺问你,玉儿有没有跟人那个恋、恋爱了?”
“这……”这可把徐厚德问住了。
“你回家去,让她娘好好问问闺女,到底有没有跟人恋爱了。有的话,那男的是甚人,最好有他们恋爱的信物、证据之类的东西。俺再去找大都督。”